香蜜沉沉烬如霜——玉清传(35)
润玉轻笑：“儿臣特地去上清境找镇元大仙借的。”
天帝面上尴尬，讪讪的笑了笑：“不必了，既然已经查清楚了，就由你一并处置吧！”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可说的，新的神仙任命事宜，润玉早都已经弄得滴水不漏了，他再插手，抖出昔日之事，只怕更加难以收场。
“父帝，此事断然不可。不能听信夜神一面之词，定要明察才是！”
邝露站出来，带着一脸疑惑看着旭凤。“火神殿下，小神可是什么都没说啊！什么叫听夜神一面之词？”
旭凤一时愕然，对呀！邝露才是新夜神啊！
润玉神色凝重，目光坚毅凌厉。“火神既然有疑虑，那本尊就用天地宝鉴让大家看着清楚，也解一解众仙家的心中之惑。”
“够了！此事全权交给润玉大殿处置，都不要再说了。”天帝听了润玉的话，差点儿没背过气，当年为登天位，他曾经和陵光神君，含元神君做过一些交易。他的父帝先天帝的死，就是和他们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今日倘若在大殿上把这事闹出来，他这个天帝该怎么在这位子上面坐啊！一时间，不禁狠狠地瞪了旭凤一眼。
“陛下所言甚是，洛霖也觉得不必在查了。有些事情大家心知肚明，不过是不说罢了！陵光神君、含元神君、锦夏神君、苍古神君这么多年来骄横恣肆，恃强凌弱，无视天规礼法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今日被正法，也是罪有应得。众位服不服，洛霖不知道，但是洛霖是心服口服。”
一向避世出尘的水神开口了，还有什么好说的。天帝在心里狠狠地把亲家洛霖感激的一把，虽然当年为了梓芬他们两个闹得不怎么愉快，但是今天洛霖的确帮了他的大忙。
洛霖不予置否，一脸无所谓。他知道旭凤和润玉两兄弟剑拔弩张。旭凤虽有鸟族傍身，但是综合实力跟润玉差的太远。为了锦觅，他必须让旭凤彻底败下阵来，只有这样旭凤才能安分。不然的话，以现在旭凤的野心，锦觅吃亏是迟早的事。
旭凤抬眸对上洛霖目光，默默垂下头。一股恨意油然而生，只恨不能现在就把水神碎尸万段。他的老丈人，竟然帮着外人来欺负他这个女婿。活该花神梓芬不要他，活该风神临绣跟他和离。不过也没什么可担心的，他马上就蹦哒不动了，隐雀已经动手了。
“儿臣遵旨。”润玉意味深长的看了旭凤一眼。
天帝满腹郁闷牢骚无处排遣，冷冷的宣布退了朝。
润玉出了大殿，并未直接回璇玑宫，而是先上兜率宫太上老君处下了盘棋。叫太巳真人把沫雨带到璇玑宫，等到润玉回到璇玑宫，沫雨已经跪了两个时辰有余，但是傲气不减。沫雨抬头与这个曾经他从来未曾正眼瞧过的卑微的夜神对视。
“沫雨神君，你有什么可说的？”
沫雨神君凄然一笑：“殿下雷霆手段，沫雨佩服。要杀要剐，悉听殿下裁决。”
润玉侧目看着沫雨，浅笑道：“也算是条汉子，不过本尊不明白，既然得了这神位，为何如此不知检点？”
沫雨大笑不止，双目发红。囚首垢面，没有平日里半分仪态。“哼！君着，源也，源清则流清。而今上梁不正下梁歪，君不正，我这臣子凭什么要尽忠！殿下以为，这样就可以了吗？你拔出一批，还会有一批，此起彼伏，殿下又能如何！”
润玉意味深长的看着沫雨，淡淡道：“本尊知道你罪不及死，让苏陌桑留你一命。但是是死是活，由你自己来决定。”
沫雨惊诧不已，他原本以为润玉把他带到璇玑宫就是为了羞辱他。如今他已是落难囚徒，趁着这个机会刚好可以立一立他大殿的威风。
润玉悠然落座，含笑道：“棒打落水狗，这个格调可不高。”
沫雨毫不避讳的对上润玉的目光，肃然道：“怎么个死法，又怎么个活法？”
润玉轻笑“活就是你在我璇玑宫做个司记星君，管理管理文书。好好想一想，何去何从的问题。本尊不会放过任何为非作歹的神仙，那些罪不及死且有悔过之心的神仙，本尊也会给他们一个机会。你说你落到今天这局面，是因为上头为君不正。那么今天本尊给你一个机会，让你看一看本尊算不算的一个合格的君主。”
沫雨带着几分试探的口气说：“如果是死呢？”
润玉脸上意味深长，深深地望了沫雨一眼。“这个就简单多了，我直接把你贬入六道轮回就可以。”
沫雨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的垂下头。他其实也曾经想过，恪守神仙的本分，一心为公，盼一个海晏河清。可是自从他做了神君之后，他才发现这个天界污秽不堪，根本无法孑然一身。所以，渐渐的他也背离了本心，开始整日做耗，玩忽职守，糊涂度日。
清浅怀有将近七个月的身孕，久坐不利于身体康健。可是妊娠中的女子难免慵懒，于是润玉这个模范丈夫就得天天抽出一个时辰来陪着妻子四处走一走，锻炼锻炼。算算时间，这也差不多了。润玉不打算再耗下去了，上前淡淡说道：“本尊还有些事情，你自己一个人慢慢儿想吧！”
“臣谢主上不杀之恩，感激不尽。今后必然恪尽职守，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此为上神之誓，如若违被，必将死于天雷业火之下，不得超生。”在润玉前脚踏出大殿的那一刻，沫雨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前世几万年的天帝生涯，润玉也并不怎么惊讶。淡淡道：“司记府早都收拾出来了，你自己搬进去！我这璇玑宫的文书也多的很，回去修整两天，就到璇玑宫来任职吧！”
在璇玑宫整理文书之后，沫雨才知道，润玉提前早都把他们的底细查清楚了。该杀的，该贬的，还留用的以及人员替补的问题早都弄得十分完备了。唯一欠的就是动手，怪不得能在两天之内将他们这些盘根错节几万年的势力连根拔起。
时间过的真快，润玉还没把自家孩儿的名字考虑清楚，清浅就要生了。神仙产子本就与凡人不同，如同清浅出生时，满天的霞光笼罩整个玉清境，一百二十八只鸾鸟绕着伏羲的曦晨宫飞了九日还不愿散去。
当然也极少有神仙知道，润玉出生时四海震动，无数水族来朝。天界亦是祥云笼罩，鸾鸟来贺，人间数百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只是那是废天后荼姚刚刚被诊出有三个月身孕，大家都以为这是旭凤出生的吉兆。直到那日润玉在九霄云殿说了自己的生辰，众神猛地联系上当年的异象。也才知道，原来那霞光玄鸟织就得吉兆是为了迎接圣神润玉降世。
九月九日这一天，天界这一日忽然也是霞光一片，鸾鸟来朝。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奇异的香味，璇玑宫更是被五彩祥云罩的让神仙都睁不开眼睛。
璇玑宫里，玉清境大罗天五圣神都在守着。一点也不敢松懈，万一谁这个时候对清浅动手怎么办？这可是天道命他们守护的小少主，要是出点儿什么危险嘛！他们一同想起了清浅龙渊潭受难时玉清境那可怕的天象，饶是圣人也都打了个冷战。
润玉是一刻也不离清浅的床榻，他一直握着她的手，他们一起期待着新生命的降临。
一声清啸，龙吟在璇玑宫中响了起来，一条裹着霜雪的小白龙自清浅腹中中盘旋而出。小家伙聪明体贴的紧，也没怎么闹腾就乖乖的钻到父君润玉的怀里，化作一个粉妆玉砌的宁馨儿。
润玉将孩子送到尚且虚弱的清浅怀里，扶起挚爱的妻子清浅。眼睛一眨不眨，看着这个襁褓中的新生儿，慈爱道：“宝贝，快看看你的父君还有母妃。从今天起，我和你母妃就是你的天，你的地。而你，就是我们的一切。以后的漫漫长路，都有我和你母妃给你遮风挡雨。”
清浅强撑着虚弱的身体，看着润玉怀里的她十月怀胎生下的龙宝宝。温和道：“宝贝，你好啊！欢迎给我们当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