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蜜沉沉烬如霜——玉清传(11)
“洛霖，本座与你有何怨仇，你要如此落井下石。”荼姚即便失势，也仍旧改不了那盛气凌人的样子。
“水神仙上，我母亲她不会再作恶了。”旭凤万万没想到，平日里一向和善的水神会突然发难。
洛霖面色坦然，“锦觅人间历劫，险些身死灵灭。天后心知肚明，火神殿下想来也知道几分吧！”
天帝脸色一沉，他没想到荼姚连梓芬唯一的骨肉都不放过。“准水神所请，废掉荼姚的功力。本座亲自执行。”天帝命人拉开旭凤，直接动手废荼姚的功力。
看着荼姚在大殿上痛苦不堪的扭动，半点也无昔日天后的尊贵矜持。润玉直摇头，竟生了几分恻隐。
持心不正，用心不纯。一切都是过往云烟。是非黑白，从来都只在人心，而不是刑罚，不是权势。
荼姚被拖出大殿，这个双手沾满无辜者鲜血的刽子手终于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众神皆是一副自作自受的样子，旭凤心下凄然，月老摇头叹气。唯有润玉面色始终平和，拉着清浅的手缓缓道：“我们走吧！回璇玑宫去。”
天帝望着润玉远去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一种奇怪的念想。今天他在润玉面前竟是如此的卑微、可怜、可笑、可悲。明明他才是那个至高无上的天帝。
省经阁，“不知父帝将孩儿单独叫来这里，可有什么教诲吗？”
“润玉，你和以前不一样了。”天帝喃喃道。
润玉浅笑道：“沧海桑田，物换星移。哪有什么一成不变？”
“你想要什么？如今你和那空桑圣神相恋。究竟图一些什么？”天帝直勾勾的盯着润玉，这个儿子，他真的超脱物外吗？
润玉只觉得讽刺，父帝你自己将感情与权利挂钩，莫不是人人都如你这般。
“父帝，这漫漫修仙之路，您可曾，动过半点恻隐之心？”润玉并未直接回答天帝的话，他的确动了帝王之心。但是他不喜欢像太微一般遮遮掩掩，尽干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天帝面上无一丝波动，沉声接道：“本座不妨同你说一句实话，天帝才是这世间最大的囚徒，世间多少蜉蝣生灵？生死与否，多少与否都影响不了这天地，此为，天道无情。”
润玉闻言轻轻阖上眼睛，“天道无情，孩儿受教了，谢父帝。孩儿回去以后就和清浅一起上玉清境去去除体内的魔果，在此辞别父帝。”润玉拜了三拜，不等天帝反应过来，转身离去。
“你……”声音低的连天帝自己都听不清楚。望着润玉的背影，天帝隐隐感觉到一丝恐惧。
润玉径直出了九霄云殿，头也不回。却在殿外遇到了旭凤。
润玉不否认他心中曾经有恨，好不容易认回娘亲，却被荼姚毙于掌下，当时若不是水神赶到，他势必跟荼姚拼个你死我活。
而可是这几千年来，不管旁人如何看他待他，唯有旭凤初心不变，润玉知道，他一直拿自己当兄长，发自内心的。
“兄长。”旭凤神色略显颓败，想来天后被废的事情让他很痛苦。
润玉微微颔首，“旭儿，你恨我吗？”
“有什么可恨的，杀母之仇兄长尚能放下。我有什么放不下的。业果轮回，母亲犯错，终究是我这个当儿子的没好好劝解。”旭凤知道，眼前的人在不是那个连爱都爱的卑微无比的大殿了。依旧是眉如墨画，温润柔和，却也多了几分凛冽和凌人的气势。
“旭儿”润玉缓缓开口，“你我兄弟，我不想将上一辈的恩怨带进来，但有些东西，我却再也不能让了。”
“我从未想过与你争什么。”旭凤回答。
润玉微微一笑，“多谢了，旭儿。父帝心情不好，小心应付。”
旭凤愣了愣，好像明白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润玉蜕变的第二步完成，马上开始第三部。润玉飞升圣神。
众位读者大大，不要嫌我发文发的太快，这两天放假，脑子灵感又很强。所以写的就有些多。
第14章 大梦初醒紫霄宫
紫霄宫，鸿钧老祖与太上老君相视一笑。“来了。”
润玉一头乌发披在肩上，素衣广袖，眸色光彩明亮，沉稳内敛。气宇轩昂，灿若九天星辰。
清浅亦是一袭白衣，仍旧是那般出尘绝俗。润玉牵着清浅的手一步步的朝紫霄宫正殿走去。
“晚辈见过两位前辈。”润玉清浅俯身向着座上的太上道祖和鸿钧老祖拜了下去。
鸿钧老祖温声道：“没那么多俗礼，起来吧！”
太上老君笑呵呵道：“玉儿果然是和以前不一样了。”
润玉向太上老君长揖道：“道祖指点迷津，润玉断不敢忘。”
鸿钧老祖微微一笑“你们二人今日所来，为之何事，我已知晓。空桑圣神，你先和太上老君出去转一转，我有些话尚要提点润玉。”
清浅看着润玉，有些不情愿。润玉淡淡一笑，无妨。相信我，正如我相信你一般。
太上老君已经起身至清浅身边，“小丫头，走吧！”
清浅点了点头，跟着太上老君出去了。她相信她的润玉哥哥，就像她相信她一定能找到她的鲤儿哥哥一样。
“晚辈有一个疑问，想要问一问前辈。”润玉向着座上的鸿钧老祖发问，清朗柔和，不卑不亢。
鸿钧老祖含笑点头，“夜神殿下想要问些什么？”
润玉双眸一凌，“清浅的法力是前辈或者太上道祖封的？是不是？为什么？”
鸿钧老祖呵呵一笑“你修为不及清浅，却此清浅聪明的多。怎么看出来的。”
“世间有几人能封的住圣神的法力，清浅身上的封印是仙术所化。至于脸上的妖术，想来是那赫敏钻了空子。只是晚辈想不通，前辈为什么要这么做？”清浅只是一个单纯的小姑娘，为什么他们要这么对待清浅。
“天道无情。”鸿钧老祖脸上无一丝波澜。
润玉冷笑，“天道摆布人心，天道无情说到底，终究是人心的冷酷无情罢了。何苦打着张体面的招牌，在这里自欺欺人。”
“夜神殿下不记得那璇玑宫中，重重梦魇了吗？”鸿钧老祖一顿，继而说道。
“那梦魇也是前辈安排的，为什么？润玉不明白。”润玉暗暗冷嘲，若是以前的他，只怕现在已经跳起来了。
“梓芬入世，锦觅的降生。扰乱了你、旭凤、洛霖、临秀、荼姚、太微等人的命格。甚至最终为六界都带来一场无边的劫难。清浅的出现，不过是把原本的一切拉回正轨。”鸿钧老祖这番话，让润玉有些迷惑。
润玉思索片刻“那就是说，如果清浅没有出现。润玉梦中的一切，便会成为现实。天界大乱，六界不宁；杀伐四起，生灵涂炭。”
“是”鸿钧老祖没有多说，只有简单的这么一个字，润玉心中却已是惊涛骇浪。
“但是这一场闹剧中，唯一不变的，是你帝君的命格。也就是说无论锦觅出现与否，你都会是未来的天帝。伏羲仁慈，大爱无疆。不忍苍生蒙难，故而逆改天命。”鸿钧老祖径自直说，也不管润玉是否能接收得了。
“伏羲陨落之时，将毕生的功力注入九龙珠中。九龙珠不仅是一颗可以解你体内魔果的灵珠，更会让你获得神帝伏羲的无上修为。润玉，天命不可违。六界生死，今全系在汝身。”鸿钧老祖合了双眼，静静的等待润玉的答复。
“何为天命？又何为天道？”润玉冷不防的蹦出这么一句，鸿钧老祖那万年不变的一脸平和，终于有点掌不住了。
“天命是上天所定，故不可违。违者必遭天谴。天道是人所定，只看你有没有资格去掌控天道。你说天道无情其实是人心无情，那就看你有没有掌握天道的本事，让天道有情。”鸿钧老祖似笑非笑，显出一抹高深莫测。
润玉顿了顿，微笑道：“润玉明白了，多谢前辈指教。”既然躲不掉，那就做强者去面对，他要让这天道有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