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尤玮问陈翀:“这样的礼物,你帮转交过几次?”
陈翀想了想说:“我估计有十几次了,而且我每次都记在app上了,我现在查查看。”
陈翀花了一点时间翻找app上的记录,有十五次之多。
尤玮:“十五次……我现在假设他并不是每一次都是这种天价玉石,可能大部分都是百万的,即便这样加起来也要几千万,呵,要是张立民真敢带着这包东西跑路,那他的逃难生活也能过得非常舒坦了。”
顾丞听了,扯了扯唇角,笑了。
尤玮问:“你在笑什么?”
顾丞挑了下眉,说道“你说,如果现在有人拿着一块这样级别的玉石送给他,跟他交换手上的消息,他会不会换呢?”
尤玮沉吟片刻:“可是现在去哪里找这样一块玉石?”
顾丞又道:“哦,那么还有第二条路。”
尤玮:“什么?”
顾丞:“拿走他的心头好,让他急得跳脚。”
的确,只要拿走那包东西,就等于在张立民最危难的时候给他迎头一击,断了他最后的出路。
那张立民就算再老奸巨猾,也不可能做到淡定了。
可是,该怎么拿到呢?
尤玮问陈翀:“张立民收了这么多好东西,你知不知道它最有可能把它们藏在哪里?银行保险柜,自己家里,还是办公室?”
陈翀说:“应该不会是银行和办公室。我每次给张总送完东西,他都让我亲自开车送他回家,中途不停留,哪儿都不去。”
那么,藏在家里的可能性的确是最大的。
***
陈翀将资料留给尤玮,又提供了一些张立民的小习惯,很快就离开了。
顾丞和尤玮又多待了一会儿。
尤玮说:“如果是藏在他家里,那就难办了,总不能擅闯民宅进去偷吧?”
顾丞接道:“自然不能直接进去,只能想办法让他以为那些东西被人拿走了,或是再逼他一步,让他不得不逃逸,那么他一定会回一趟家,把东西拿到手。”
只是,具体该怎么做呢?
还需要想一个最为妥善的办法。
尤玮和顾丞谈完正事,转而就接到了娄小轩的电话,说崔圳的父亲已经出院了,刚到家里,还问起尤玮怎么没来。
尤玮一看时间还早,就想着干脆今天过去看看。
顾丞又一次充当了司机。
两人在去的路上还在商量张立民的事。
直到来到崔家楼下,尤玮下车时,见顾丞直接把车子熄火儿了,跟着爷走下来。
尤玮一怔:“你也去?”
顾丞说:“嗯,就作为你男朋友的身份,去拜会一下这位一直照顾你的长辈。”
尤玮斜了他一眼:“你还挺会卖乖的。”
顾丞淡淡笑了。
……
两人一路上楼,敲了敲门,很快门就开了。
正是娄小轩。
娄小轩见到尤玮并不诧异,见到顾丞却是一怔:“顾丞哥,你怎么也来了?”
顾丞笑道:“刚好今天不忙,就一起过来问候一下。”
娄小轩笑着请两人进门。
屋里还有些乱,到处都堆放着生活用品,因为最近一直在酒店医院两头忙,崔圳和娄小轩也顾不上收拾。
崔父今天出院,崔圳也只是在前一天晚上把地擦干净了,把家具的浮土擦掉了,今天又从医院带回来好多崔父的日用品和药。
崔圳正在客厅给崔父数药片,见到两人也是一愣。
但崔圳反应很快,立刻笑着起身欢迎。
几人闲聊了几句,就听到崔父的声音从卧室里传出来。
“是小玮来了吗?”
崔圳这才说:“是的爸爸。”
……
尤玮和顾丞很快进了卧室看望崔父,聊了几分钟,顾丞先出来了。
娄小轩端了两杯热水从厨房出来,见到顾丞还问:“尤玮还在里面?”
顾丞笑着接过水杯,看了一眼仍在看用药说明书的崔圳,说道:“哦,崔老先生有些话想和尤玮说,我不方便留下,就先出来了。”
崔圳的手一顿,余光看了过来。
顾丞只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将这一切收入眼底。
娄小轩说:“那顾丞哥,你先坐下来等等吧,待会儿爸爸吃药的时候,我再去敲门。”
顾丞:“好。”
顾丞边说边准备坐下,然而屁股刚刚落座,目光就扫到客厅一角的一个摆件,大约十几公分的宽度。
顾丞定睛看了两眼,又喝了口水,将水杯放在茶几上,转而站起身走到跟前,仔细端详起来。
娄小轩也跟了过来,说:“这是阿圳前两天托朋友找的,说是意头特别好,老人喜欢,还开了光,可以保佑家宅平安,老人身体健康。”
顾丞不动声色的说:“嗯,看着是不错。这是用一整根紫檀木雕成的底托,上面镶嵌了几块玉石成色也不错。应该很贵吧?”
这时,坐在茶几前的崔圳开口了:“还好,是仿造的,就是买个样子,主要是特别托人去找一位老师父开了光,这才是最难得的。”
娄小轩说:“是啊,太贵的我们也买不起,就算买回来了,要是爸爸知道价格,肯定又要心疼了。”
顾丞笑笑,没再接茬儿,但心里已经有了数。
第86章 Chapter 86
尤玮很快走出卧室, 她和顾丞没有多待,只坐了几分钟就起身告辞。
直到两人回到车上, 顾丞开着车,唇角微微勾着,好像有什么事值得高兴。
尤玮见状,便问:“你在笑什么?”
顾丞说:“我笑, 幸好我陪你去了一趟崔家,要不然我还发现不了。”
隔了一秒,顾丞飞快地看了尤玮一眼, 又道:“光靠你是没用的,那么大一件东西摆在那里, 你连瞧都没瞧过一眼。”
尤玮一怔:“你在崔家看到了什么?不要卖关子。”
顾丞只好说:“酒柜上摆了一个摆件,底座是整块小叶紫檀雕刻的, 光是那块木头,那雕工, 就值六位数,上面还有玉石镶嵌, 虽然个头都不大,但成色不错, 在摆件里算是上品了。这一整套算下来应该不到七位数, 但是七、八十万应该有了。”
尤玮愣了:“七、八十万?崔圳一年的工资都没有这么多,何况他也不玩这些收藏, 他甚至很少买名牌, 吃穿都很节省的。”
顾丞笑了:“玩收藏的人都会藏富, 那些把珠宝首饰挂在身上招摇过市的,反而是不懂行的。”
尤玮皱着眉,心里开始发凉:“你确定那是真品?”
顾丞:“起码九成确定。还有,崔圳特别说了一句,那是赝品,难得的地方在于它开过光,放在家里老人喜欢,保佑家宅平安,意头很好。你说,什么样的群体才会请这样开过光的宝贝回来呢,求什么呢?”
尤玮说:“我接触的大客户里也有一些相信风水命理的,通常请这些要不就是为了求健康,要不就是为了求财。”
顾丞:“也许,崔圳两样都想求。”
尤玮喃喃道:“我还是有点不太相信。”
顾丞不禁问道:“你是不相信崔圳会干出出格的事,还是不相信他贪财?”
尤玮叹了口气,说道:“其实在这之前,我也发现崔圳有些地方怪怪的,但我没往深了想,我猜他最多就是为了工作而不得不做出一些迫不得已的选择,坐在中级管理层的位子上就是夹心饼干,他要权衡上下肯定会有为难之处,这都是人之常情。可是他一向本分老实,如果说是他主动去谋财,我有点不信。”
顾丞听了,不由得低笑出声。
尤玮问:“你又笑什么?”
顾丞说:“‘当局者迷’,这四个字在你身上真是淋漓尽致。”
尤玮白了他一眼:“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顾丞:“你刚才形容崔圳‘本分老实’,我实话实说,真正的老实人是不可能做到人事部主管的,而一个本分人也不会娶娄小轩,更不会和你这样的女人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整日和你和娄小轩这样的人来往,他就算是一株白莲花,也应该被污泥染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