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液]你看起来很好吃(4)
你笑起来，刘海儿垂落在他的额头上，“明天见。”
细碎的白色冰晶无声无息地从天上打着旋飘落，像是有谁不小心打翻了一盒糖霜，空气里弥漫着凉丝丝的甜味。
纽约十二月份的初雪里，你们静悄悄地交换了第一个亲吻。
第4章 bastard dude
艾迪记不清自己是怎么骑车回家的，等他撑着冰凉的洗手台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出神时，他仍觉得现在是一个美好的梦，脚下似乎踩着无数绵软的云朵，冷白的镜边灯像是跨年夜的璀璨烟火，不知何时跑出来的毒液也如同小天使一般可爱可亲。
【见鬼。】毒液一副倒胃口的模样，【你脑子里长肿瘤了吗艾迪。刚才你开的车速简直要上天，如果没有我帮你，打算让艾丽娅去坟头和你约会吗？】
“滚。”骂他的艾迪声音轻飘飘的，温柔得像是在和情人说话。
【我可不记得你是个害羞的人……在艾丽娅面前你的表现简直像是被魔鬼附身了。】
“……”艾迪转过头看他。
【哦……】毒液低声笑起来，【我不是小天使么？】
“你都记得些什么？恐怕我们是去年才见面的，哥们。”
【我什么都知道。】毒液不怀好意地哼笑，【你的大脑都是我的。】
有些事不提还好，一旦说起则像多米诺骨牌。毒液通过他的记忆进行学习这类事就算了，把他的约会恋爱或者一夜情经历看个底朝天也还能勉强接受……即使他介意也没办法。但是——艾迪倒吸一口冷气：“刚才我和艾丽娅……你……”艾迪觉得这话说起来充满难以言喻的变态意味，“你什么感觉？”
【什么感觉？】毒液的下限和羞耻心是从来不存在的东西，【第一次见面我就告诉你了……可爱的宝贝儿，她看起来很好吃。】
他咧开锋利的尖牙，【……闻起来也好极了。】
“……”艾迪没法形容现在古怪又复杂的心情。实际上他一直把毒液当成一个话痨的哥们，早就习惯了生活中与另一个体如影随形，分享他的一切见闻甚至记忆。他打死也不会说自己“喜欢”这个黏糊糊的外星生物，但要让他看着无法在地球环境下独自生存的毒液陷入危险又绝不可能。
采用一个更人类化的说法来形容，就像是他拥有了第二人格，只不过毒液一直和他同步在线而已。每天都有一个声音在你的大脑里嘀嘀咕咕，时不时还会跑出来掌控你的身体……这个设定乍看惊悚又古怪，但艾迪已经完全接受并且习惯。平时和毒液满嘴跑火车段子满天飞，荤话讲起来也无下限，二十四小时全天自带这个可聊天可打架的装备过起日子来甚至还有点美滋滋。
……是他单身太久，脑子真的瓦特了。
艾迪甚至发现他不是因为这件事本身很奇怪才觉得有问题，而是以常人的视角来看真的大有问题才开始加以考虑。
这他妈完全是threesome。
在毒液面前的艾迪什么话都敢直接讲，以免这个傻瓜外星种误解他的意思。他忍不住叹气，偏过头注视着毒液说：“我刚才亲吻了心爱姑娘的嘴唇，舔了她的舌头和牙齿，”他十分平静地问，“我是指这个，你有什么感觉？”
【你这个白痴。我在外面挡子弹的时候你什么感觉？】
“没感觉。”
【那么你在外面和别人亲嘴我能有什么感觉？】
“……好的。”艾迪说，“我们结束这个话题，假装没有谈起过。”
【臭男人。】毒液用昨天刚从电视剧里学来的名词骂他。
艾迪停下手里的动作，突然好奇起来，“说起这个，你们有性别吗？”
【什么？？】毒液勃然大怒，【你他妈是在瞧不起我吗？把我和那些海参海虫之类的低等生物混为一谈！？】
“我没有。所以你们有性别吗？”
【你觉得呢？】毒液阴恻恻地反问他。
艾迪很机警地感受到一股腾腾杀气，“呃……男？”
毒液冷笑。
“但我不认为你们具备性·器官。”艾迪一脸真诚地补充道。
【我们不需要进行有性繁殖。】毒液不知道哪里来的优越感，【不像你们人类……hum】
“那么海参海虫其实也——”
【你再多说一句话，】毒液逼近他，【明天你们见面的时候我就让艾丽娅开开眼界。】
艾迪：“闭嘴了。”
尴尬的沉默在空气中维持了片刻。
“所以你是男性？”
【见鬼！！！我是男性！我是个男的！满意了吗？？】毒液咆哮起来，闷雷般的低音震得艾迪倒吸气，【赶快结束这个该死的话题！】
……
事实证明毒液真的不是个好东西。
第二天两人约在McLaren的酒吧见面。艾迪起身去取下一轮的酒，不过是几秒钟的功夫就返回，却看见艾丽娅好奇地左顾右盼。
“我感觉有人拍了下我的肩膀，”可爱的姑娘歪着头一脸疑惑，“可是我后面没有人呀。”
“……”艾迪的脑海内有个混账正在得意的大笑，“错觉？”
布洛克先生正在和艾丽娅小姐头凑着头小声交谈。
“艾迪，”艾丽娅突然转头，找了好一会也没见到一个鬼影，“刚才好像有人在摸我的头发。”
“……是我。”艾迪微笑，“被吓到了吧？”
【是我，】低音炮老杂种说，【被吓到了吧？】
艾丽娅被他讲的段子逗得笑个不停，冷不防感觉右脸蛋上有什么湿漉漉凉冰冰的东西蹭了一下。她这回二话不说先站起来搜了一圈，甚至钻到桌子底下去查看。
“你们纽约有蓝精灵这种生物吗？”艾丽娅十分严肃地问他。
没有。但是有黑漆漆黏糊糊，道德沦丧、毫无下限的白痴外星寄生虫一只。艾迪目睹了某个臭流氓动作迅速地跑出来舔了他的女孩一口，动作快而熟练一气呵成，他刚要抓那家伙就滑溜地钻了回去。
“还是我，”背锅侠如是说道，维持着他那风度翩翩、帅气可爱的脸，“你的脸上好像有什么亮晶晶的东西，我帮你擦掉了。”
“？我不记得化妆品里有亮亮的东西呀。”
“可是宝贝，”艾迪弯起漂亮的眼睛，“你在我眼里确实闪闪发光。”
“……唔。”
第5章 merry-go-round
即使在纽约住了两年，你还是对美国人的生理构造感到惊奇。明明在十二月这样冷的天气里也有会人只穿一件单薄的卫衣，前两天你去读书的路上还遇见一位潇洒地穿着T恤的好汉。
“我真的没有来错国家吗？”你被冷风吹得眯起眼睛，“这里会不会其实是加拿大？”
“owww——加拿大。”艾迪嘘声，“那是什么，南极洲新成立的共和国吗，我怎么没听说过？”
艾迪正站在你身后像只大抱熊似的把你整个儿搂在怀里，他身上简直太暖和了，你都要怀疑他是不是在衬衣底下偷偷藏了几个暖气片。
你抬手去捏他的脸：“好吧，这里是美国。只有你们美国人才会沉迷吐槽加拿大。”
“哼哼。”他得意地小声笑起来。
你们站在布鲁克林大桥的观景道上，河面缓缓行驶的轮船闪烁着迷蒙而美丽的彩光，螺旋桨带起的徐徐波纹片刻后便恢复沉寂，很快又会被下一艘船打扰到短暂的休憩。
夜幕星光闪闪，河面波光粼粼。
大抱熊艾迪伸着两条长胳膊环住你，和你脑袋挨着脑袋。他的下巴放在你肩膀上，偶尔用脸蹭蹭一旁毛茸茸的围巾。
“你是小狗吗？”你忍不住笑起来，“怎么老是蹭过来。”
“很舒服啊。”他的声音听起来懒洋洋的，“软绵绵的。”
“你一直没有戴过围巾。”你想起艾迪甚至不愿意把衬衫的扣子系到最上面一颗，“我以为你不喜欢这些。”
艾迪想了想，回答你道：“谈不上偏好……只是没有这个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