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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来的深情不晚(36)

作者: 存嫣 阅读记录

关晓晓笑着反问:“你呢?”

语林老老实实点头承认。

“所以你觉得他不是正人君子,心中便不待见他了,对不对?”关晓晓了然微笑。

语林脸一热,神情羞愧,沉默不语。

他在喜欢的人面前也没有吐露实情,关晓晓感激他的信守承诺,心中开始犹豫不决,若论私人感情,她宁可语林误解下去,只是这对他就太不公了。

第33章 33

俩人心思各异,直到关晓晓临时靠边停车,语林恍然张望车外,见还没到达目的地,以为她只能送到这儿,正要开口说道别的话,关晓晓已经抢在前头。

为了增强可信度,她将一切和盘托出,如何请叶嘉言帮忙,出主意说通过联姻是最快最有效的方式,俩人又联手策划了资产融合的假象,借着宗盛集团的名望和势力,关氏如愿扭转困局,渡过难关。

长长的一段话,关晓晓娓娓道来,力求深入浅出,唯恐她听不明白。然而,语林对个中曲折仍是听得一知半解,唯独深刻的,只是结尾时,关晓晓苦笑着说的那一句:“总之,我才是那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小人,他是为了帮我,却反倒因此受到责难。”

语林如遭痛击,混乱中仍是不敢相信这颠覆了她认知的片面之词,声音微颤说:“不是互利的么?”她记得叶靖华说过,这桩婚事也是为他们解决了棘手难题的。

关晓晓诧异于她的固执,淡笑了笑,释疑说:“那是无心插柳柳成荫的结果,毕竟事先谁也没有预料到,你若不信,只需去翻阅相关的财经报刊,里面的分析应有尽有。”

语林再无话可说,是她错怪了他,将诸多丑恶的揣测加在他身上,把他想得那样不堪。尤其那一晚,他来见她,她不问因由地痛斥了他,他一定恨透她了吧。语林不知该要自责,还是该嘲笑自己的愚蠢,都没想过问他这件事是否另有文章。

她陷入了不断的自我苛责中,当他不是她记忆中那般美好无瑕时,她无法容忍地在心中苛求于他,如今,她又该以何种心态去看待他呢?茫然无绪中,她记起了张溪语曾告诉过她,说无论他还是不是那时的模样,她都一如既往地喜欢着他。

喜欢现在的他?是了,语林想,她是打算以全新的眼光去认识叶嘉言的,无关过往。

不知何时,大雨停了,关晓晓看着她心事重重,却强笑着跟她道谢,柔声笑问:“现在能和他和解了么?”

语林笑着点头。

关晓晓点头微笑:“那我们婚礼上再见了。”

“好,再见。”

推门下车,夜空中绵密的雨丝飘飘洒洒,语林没有打伞,点点冰冷打湿了面颊,她心神恍惚,凭着感觉一路找到病房。

那时沈清臣刚被沈清瑜争锋相对,强词夺理地讥刺抢白了一顿,逼不得已甩门而去。沈清瑜过后又万分后悔,仰卧在床上无声流泪,听见响动,转过脸一瞧,慌忙翻身侧躺向另一面,偷偷抹去泪痕。

语林愁思满腹,根本无暇去察觉她的异样,摆好饭菜后,便柔声唤她起来用餐。

“我......我没胃口,语林你一人吃吧。”她声音压得很低沉,掩饰住嗓音中的喑哑。

语林怔了怔,她记得不久前,她还一脸期待地说对这家餐厅惦念已久,迫不及待想大饱口福了。

“是哪里不舒服了么?”语林担忧地问,走近了几步。

“没......没有。”沈清瑜心烦意乱,冷冷的声音有些许不耐烦:“我好累,想睡了,你别管我。”

语林体谅她在病中,情绪不稳定,并不见怪,只是她突如其来的排斥和回绝,打击得她措手不及,她随机应变的能力不足,神情狼狈地站在当地,手足无措,尴尬静默的气氛在空气中蔓延,直到沈含英在护工的陪同下,走进病房,才终止了这诡异的沉默。

往后的日子里,语林都是一早就到医院,沈清臣只在夜晚来接她回去,沈含英时不时会来,略坐一坐,只和语林谈谈婚礼筹备的进展情况,顺便旁敲侧击地问问沈清瑜的病情,语林一一照实回答,并无隐瞒。

沈清瑜的心情却是时好时坏,忽而和颜悦色,忽而又冷言冷语,语林至始至终陪着笑脸,包容着她作为病人的所有坏脾气,对她的反复无常不作他想。看得一旁的护工在沈含英面前满口夸赞她真真好性子。

圣诞节前一日,沈清瑜身体复原,可以出院了,她提早办好了出院手续,天刚破晓,在语林和沈清臣到来之前,不告而别。

语林着急要去寻找,被沈清臣阻止了:“让她一个人静静吧,我们得出发了。”

苏青的婚礼在腊月二十四这一日举行了,但远在巴厘岛,仍是夏日的风情,各路嘉宾陆续抵达,亲朋故旧,济济一堂,好不热闹喜庆。语林既非伴娘,又不是至亲,只需随众人观礼,倒也轻松自在。她穿了一袭一字肩的薄纱长裙,清新的浅蓝色,既合时宜,又绝不喧宾夺主。更难得的,是沈清臣一直陪在身边,这让她对这陌生的地方又添了一层好感。

他们在碧蓝的天空下携手漫步,阳光朗照中,抱在一起忘情拥吻。婚礼进行的时辰到了,沈清臣牵着她,坐在众人之中,语林含笑注视着烂熟于胸的各道程序一一上演,满怀祝福。

答谢晚宴在在当地著名的酒店举办,现场布置富丽堂皇,女主角换了金色的晚礼服,小鸟依人般随在丈夫身侧,身材仍然纤细婀娜,幸福甜蜜的笑容,比语林初次见她时,多了份温婉柔和。

气氛渐入高潮,宾客散布开来各自活动,语林想要出去透透气,四下一望,沈清臣不知去向。她信步出了大门,往湖中的凉棚行去。

夜凉如水,微风习习,凉棚建在水中,四面围绕一圈亮着白色灯柱,远远望去,水光如银,将小巧的一座凉棚围在垓心,里面却看不见光源,朦胧如雾中似乎有一个人影坐在那里。语林思忖片刻,决定去瞧瞧究竟,眼前通往那里的一条长提却是没有灯的,远处灯光漫照过来,微弱如萤火,路径依稀可辨。她双手在身侧将裙摆拎高寸许,低头认路,走得缓慢而当心,一步步靠近。

她停在入口处,抬头望去,那里确实坐着一个人,背对着她,陷在阴影中,无端给人一种离群绝世的萧索,从她的角度,只有那人搁在椅臂上的左手看得分明。修长白净,骨节分明,宛若艺术家的手,目光上移,腕上那手表确乎是认得的,独一无二,她再没见过第二个人戴过。

脑中灵光一现,她惊慌莫名,双手陡然一松,回身要走,只是长裙飘逸,轻纱直拂到高跟鞋的鞋面上,她步子错乱,一不留神踩着裙摆,往前一倾,侧身跌倒在地,电影重放般的场景,偏又是在他面前,语林心中苦笑,怎么回回穿得这么漂亮,都要在他面前出糗。

这一次没有人及时伸手接住她,导致摔得不轻,层层叠叠的华服又累赘,她一时没找着重心,尝试了几下,也没能站起来,伸手摸了摸膝盖,触手黏腻,想必是流血了,她是最怕疼的人,此刻怕惊动了他,因而咬牙忍着不出声。

他却已经发觉了,三两步到了她身边,屈膝半跪在她面前,借着湖面雪亮的光,一张清丽秀美的脸映入眼帘,乍见之下,他眸光一凝,又是惊喜,又是哀伤,一时竟不知是什么滋味。

夜色中,他俊美的面容,神色怔忡,双眸明亮,如星光熠熠,目光凝视着她。语林心头突突直跳,挤出一抹微笑,讪讪地说:“叶......叶哥哥。”

他眸光微动,似是想起什么,眼光在她周身四顾察看,语林微微一笑:“好像......是伤到这里了。”她的手隔着裙子指向膝盖处,他手指动了动,忍住马上查看的举动,转而握住她的手腕,一只手臂揽住她的背脊,搀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