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男个鬼(2)
他放下手中的酒杯，动作轻柔地摩挲着兰斯的太阳穴。
“我没事。”兰斯这么回答着，却虚弱地躺在伯格身上，伯格小心翼翼地挺着身子，担心自己会硌到对方。
“他没事——才怪呢！”菲娜愤怒地大喊着，“你们两个是蠢货吗？蠢货！”
“兰斯你疯了吗？减重的时候谁告诉你可以自己随便减重的？我草.你请个营养师的钱都出不起吗？！”
“出不起。”兰斯半坐在病床上笑着回答。
伯格眼圈红红的吼道：“你别这样说！……这都是我的错……”
“不是你的错。”兰斯按着伯格的手，温柔地小声开解他。
菲娜翻着白眼去找医生了。
减重后遗症其实并不严重，但是，演员最好还是别做了，因为在你功成名就前，总是要保持身材的。
兰斯再有野心，也不得不屈服在自己的身体面前。
伯格简直崩溃了，他抱着兰斯，不停地重复着“对不起”“对不起”。
兰斯无奈，“你到底有什么错呢伯格？告诉我，你在想些什么好吗？”
伯格的脸埋在他肩上，所以声音有些含糊，但还能听清楚他的话语：“如果我那时候再努力一点就好了，我们就有钱给你请营养师了……”
兰斯叹了口气：“就算那个时候账户里还有余额，我也不会想着去请一个专业人员的，你知道，我觉得自己还年轻……”
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兰斯像是一颗流星，消失在了好莱坞，他回了东部，在寒冷的天气里去华尔街上班。
顺便一提，他还是成了菲娜的校友，毕竟你不能拿着高中文凭去华尔街——菲娜对此嗤之以鼻，你当然可以拿着高中水平去华尔街，她这么对兰斯说。
伯格终于在那个新晋导演的反复邀约下同意了那部看起来就很不靠谱的喜剧电影，他只是想换个心情，而且方便他往纽约跑。
新晋导演弗农，称呼伯格为他的男神，他的灵感之源，他胖胖的身影总是出现在伯格经过的每一个地方。
所以他很痛快地同意了伯格时不时就要飞纽约一趟的行为。
兰斯的金发一如既往地闪耀，按他们家的惯例来说，大概要等他到三十岁左右，金发才会慢慢变暗，他换上了西装，名贵，精致，贴身，勾勒出了他偏细的腰线。
“我好想你。”伯格沉默了很多，但他在兰斯面前还是那个可爱的弟弟，他顶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看着兰斯，手上的动作却不像他的眼神那么纯洁。
兰斯无奈地感受到了一阵天旋地转，等视野重新恢复，他已经在床上了，身上还压了个大块头。
兰斯的背上有一颗浅色的痣，伯格很喜欢亲吻那颗痣，兰斯觉得有些痒，还有些诡异，却从来不阻止他。
——他是伯格嘛。
兰斯详细地询问了伯格最近的所有工作。
当他听见那个喜剧角色的时候，心中一动。
“教父？”
“是的，不过是恶搞版的，我只用假装帅气就行了……”伯格轻轻啄着兰斯。
兰斯完全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中去了。
“兰斯，兰斯？”
“嗯？”兰斯像是突然被惊醒，下意识地朝身旁笑了笑。
“你怎么了？在想些什么？”伯格看上去有些担忧，又有些意乱神迷，兰斯沉思的样子真让人沉醉，他的蓝眼睛看上去更蓝了。
“我在想……喜剧角色更加不好演，我离开的这段时间里，你是不是懈怠了？”
伯格瘪了瘪嘴：“可是我很想你……”
“那不光是你的工作，你是连着我这份一起在努力的，伯格，别让我失望好吗，你还记得曾经答应过我什么吗？你说过……”
伯格看着兰斯在阳光下变幻着颜色的双眼，几乎脱口而出：“好，你知道的，我什么都愿意为你做。”
兰斯笑了笑，仰头送上了一个纯洁的亲吻。
“伯格……你还记得我们在戏剧社的时候吗？”
“记得，怎么了？”伯格刚从那个主动的亲吻中回过神，话题就被兰斯引着走了，他们之间一直是这样的，兰斯总是那个掌控局面的人。
兰斯赤着脚跳下床，走到放映机前，摆弄了几下。
“我相信美国。”
“美国使我发了财。”
“而我以美国地方式教养我的女儿。”
“……”
中年男人的声音从黑暗的屏幕中渐渐显出来。
伯格的目光没有移到这部他们看了不下二十遍的电影上，他笑着说：“我记得你更喜欢第二部？”
“是的，但是我们现在需要一。”
兰斯走回来，安抚地亲了亲伯格的额头。
他把脱下的一件衣物团起来塞进伯格手中，哑着嗓子说道：“现在……这就是那只猫。”
随后，他背着电视屏幕，神色一变，坚毅中包含着几分沉痛，还有几分难以察觉的渴求。
“我并没有责骂她。”
“我并没有责骂她。”
“两个月前他与另一个男孩带她去兜风。”
“两个月前他与另一个男孩带她去兜风。”
“他们强灌她威士忌。”
“他们强灌她威士忌。”
“……”
“……”
随着一句又一句台词，兰斯的神色和语调渐渐完全合上了背后的电影。
一分，一毫，不差。
第3章 第 3 章
兰斯是模仿的天才，伯格不是，换在今天以前，兰斯不在乎他是不是，但今天之后不行，兰斯看了那个喜剧的剧本，他感受得到这个导演有才华，伯格必须在这部电影里表现得完美无缺，不光是优秀，而是要万无一失的完美。
他们在高中时就常常玩这种把戏，把电影放在一边对戏，他们挑选的电影都是烂熟于心的，面对面的时候，谁的神情不对，不费劲就能看出来。
兰斯知道，伯格是为了他才选择来好莱坞的，他的外形无可挑剔，演技却很值得指摘。
兰斯一直对伯格很耐心，只是今天，要更耐心一点而已。
他不停地暂停，念完自己的台词，就这么直直地看着伯格，伯格自然知道他的意思，只能更认真起来。
“……我们相识多年，这是你第一次来找我帮忙，我记不起你上次是何时……”
“停。”
兰斯温柔地调整着伯格的姿势，在他耳边呢喃：“我们相识多年。”
伯格下意识地重复：“我们相识多年。”
伯格不擅长模仿别人，但他擅长模仿兰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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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农的想法很简单，他是科波拉的脑残粉，他想围绕教父三部曲做一个喜剧系列，本来，他是打算挑一个和阿尔·帕西诺有几分相像的演员，但他见到伯格之后，就改变了主意——这就是他的男主角！
情怀，妙句，紧凑的剧情与赏心悦目的主角。
这部小喜剧在伯格的不经心，弗农的焦虑，和兰斯的笃定与志在必得中席卷了半个海岸。
伯格成了好莱坞的新宠儿，他与兰斯的友谊和他们阴差阳错的际遇成了记者笔下的好素材。
伯格在记者的围追堵截里给兰斯打电话，问他开心吗？
兰斯笑着说：“我可是在摩根大楼里接你的电话，你说呢？”
兰斯在华尔街也算如鱼得水，他聪明，帅气，待人温柔可亲，数据出了问题就直接甩给菲娜——菲娜都快穷死了，自然乐意接外快。
“兰斯，有人找你，他自称B，你认识这个人吗？”
安娜狐疑地拿开电话话筒，抬起头问兰斯。
“认识的，让他在外面等我一下好吗？”
“当然。”
兰斯刚走到门口，就被人从身后抱住了。他低低地笑出了声，声音在胸腔里振动，伯格觉得自己的心脏过了电。
伯格在他后颈蹭了蹭：“我好想你。”
兰斯虚虚地握着他的手臂：“你怎么来了？不怕被认出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