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我上铺的老攻(49)+番外
“哦,那对不起了。”
“有你这样漫不经心的致歉吗?”年负一个文件夹朝桌子上一扔,“看看你的作品,我可真为你自豪。”
唐子豪有气无力地哼了一声,一目十行地浏览了那几张A4纸,一边看一边点头,最后还咂了咂嘴,回味一番。
系主任、辅导员全都面无表情地恶狠狠盯着他,用目光把那人削成了人棍。
文件图文并茂,图片中重要部分被打了马赛克。整个内容大致可以归纳为:法语B2班唐子豪大逆不道,将语文老师的课件内容改成了A.V。
这种事情,也难怪众人不会兴师动众,搞不好坏了校风,上上下下都得遭殃,整个C外一条船,改天说不定都得翻在阴沟里。
唐子豪一双透视眼穿过迷迷糊糊的覆盖层,竟然觉得那不堪入目的内容有点熟悉。
年负:“唐子豪,看够了吗?”他把文件朝自己手里一拢,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看够了。所以,你还要我说什么?开除学籍?留校察看?直接说吧,没必要兜圈子,大家都看着呢,我不想让你难过,都是同学,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他胡说八道一通,竟然让年负无从回答,一口气全憋在喉咙里,化作一阵无可奈何的叹息,就着初冬时节的风被吹散了。
系主任眼神一送,年负会意,从还在透风的门里出去了,中途擦到了唐子豪的衣服,气得他嫌恶地把用纸巾把被蹭到的地方擦了足足三十遍,直到纸巾已经变得千疮百孔,才作罢。
唐子豪用脚关上了门,敲了敲桌子。
“人都出去了,咱们有什么话就明说吧。主任大人,我不知道你是出于什么目的把我叫到这里来,是想锻炼年负,还是想抹黑我,还是真的认定了我就是罪人,你心里到底怎么想的?”
百善孝为先唐子豪是不懂的,所以他这话说得理所当然,完全没有觉得自己的语气里没有半点尊重。
系主任悠然地吞下这口恶气,尽力使自己看起来和蔼自然:“唐子豪,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此乃审犯人用的金句,唐子豪知道对方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要跟他没完没了。
唐子豪不想没完没了,加班加点赶进度尚且有些力不从心,再跟这群人瞎bb,打了鸡血也不一定能完成预定任务。
“好吧好吧,你们是老大,你们说是什么就是什么,我什么都不反驳,就是我行了吧。也不知道是谁脑袋进水……”
“进水”两个字堪堪从他嘴里发出,他接下来看到的东西就堵得他哑口无言。
本以为这群人是空口大话,奈何他们还有证据!
语文老师的慷慨陈词!
唐子豪瞅着那张密密麻麻的簪花小楷,心情几乎是绝望的。
不知道是因为他天生自带书卷气质,还是高考歪打正着考了个语文最高分,第一节正式的语文课上,他就被钦点为语文助教。
从此他过上了和语文老师难舍难分的生活。
老师说他的字丑得跟被野鸡扒过的似的,因此善解人意地送了他一本自己的字帖,用于临摹学习。
不过那本字帖早就被唐子豪搁在杂物箱里,被吕易连同他那些低俗幼稚的画作一起卖掉了。
他死都认得到语文老师这一手从书法书上复制粘贴下来的字,心道:这是真的凉了。神通广大的老天爷呀,我这是造了什么孽?
一瞬间,他甚至有了自己梦游偷改课件的大胆设想。
系主任阴沉的脸绷得更紧了。
唐子豪:“我无话可说了,要怎么罚我吧。”
见他就范,辅导员终于有了插话时机。
处理人得有罪证,可是这罪证拿得出,却比销毁还要困难,毕竟是不怎么见得光的东西,是不太可能公之于众的。
辅导员:“天凉了,有些清洁阿姨腿不太利索,做起事来不方便。培英楼那边有位阿姨最近离职,说是身体不太好,趁儿子回家好好修养几天。眼下正缺人,反正那边干净,活不累,你看你能不能替替?到时候可以考虑给你撤销处分,我们学校一直以来是公平公正。”
唐子豪:“……你怎么就知道我方便呢?我还要……”
他说到,突然恍然大悟——培英楼!吕易!
“呃……对对,英明英明,主任万岁,辅导员万岁。”
“……”
小道消息很快传到了穆勒优这里,她一罐山城啤酒没下去,手已经把罐子捏变形了,泛黄的酒水从指间流出,狂暴地席卷着泡沫。
老四一个劲地用手给她扇风,一边道:“老大息怒,老大息怒。”
这群人各有各的好笑,合起来就像是一群拍野戏讨钱的,洋不洋土不土的说辞,连叫卖报纸的向行听了都要说甘拜下风了。
她写得一手好字,临摹技艺也高超,本想着随便找个法子把系老大糊弄过去,让他给唐子豪吃点苦头,没想到推波助澜地把唐子豪往吕易那里送近了一步。
C外的神仙男女比例决定了男生的优越性,也一定程度上影响着各位领导的处事方式。
唐子豪屡犯禁忌,能洗心革面已经够他们感恩戴德了,加上这次事件出于个人趣味问题,并没有造成什么实际上的伤害,所以做做样子,也就一页翻过去了。
而穆勒优终于怒不可遏,爆发了。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我承认前面的章节有些乱了,后面的整体性会强一点。卷标当然是有意义的,不过这并不代表会主写吕易,毕竟唐子豪才是主角。不过,相信我,从下一章开始,他们就是难舍难分了。
☆、大楼
吕易被一个电话叫了出去。
唐子豪怎么看他怎么觉得不爽,有种莫名被冷落的感觉,迟疑两下,披了大衣跟了出去。
向行不经意地一瞥,从中读出了一种微妙的社会主义兄弟情。
唐子豪穷得自然而然,衣服还是打折的时候在服装店门口最经济那个区抢的,几十块钱一件,还算看得过去。
在这个点看C外,才发现那几乎是一个坐落在大山深处美丽的仙境。
通天大道上的行路灯和银杏树都是金黄的,树叶落了一地,细软一般。
柔和的光晕从朦胧地糊着水汽的灯罩里透出来,赋予寒夜一种特有的宁静与隽永。
唐子豪从银杏树下飞跑而过的时候,一簌落叶哗啦啦地落了他满头。前面跑的那个像是听见了什么,把头转了过来。
吕易:“你跟着我干什么?”
唐子豪不回答,只是说:“你要跑,还管我做什么?”
吕易摘了他的眼镜框:“跟上吧。”
唐子豪书读得少,眼下只有一句“卧槽”可以形容自己的心情,他心里在纠结,身体却很诚实,转眼就奔到了吕易面前。
“吕易,你一直戴着眼镜框干嘛?”他把吕易的金丝眼镜夺过来,“你要是想体验近视的感觉,我可以把我这对眼睛赏你,反正五十米之外人畜不分,基本是废了,要我戴眼镜装文化人,我又做作不来。”
吕易捕捉到了关键词:“你说我做作?”
唐子豪:“……吕易,你他妈能不能有点情商?”
“不能。”他忽地把头一晃,只留给唐子豪一个背影,“我只是觉得,戴着眼镜很有安全感。”
唐子豪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吕易这样鬼见愁的人物,也会安全感缺失?
吕易:“别磨蹭了,穆勒优要跳楼,我得过去。管她死了活的,我得见到人。”说完,他不顾唐子豪木然的表情,飞也似的跑了。
吕易已经到了楼下的广场,这边穆勒优本来只从六楼的窗户里探出一个头,身后几个人影闪动,她就一抬胳膊两条腿,直接坐到了窗沿上。
她整个人,除了屁股在窗沿,两手扶着窗户扇,其它部位,无不是空荡荡地悬着。
吕易整个人哆嗦了一下,立刻不知道怎么行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