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火影]花时(56)

花时一直伸着的手一僵。

把她……处理掉?

为什么呢?

她好不容易活了下来,一直保持着清醒,可是为什么没有人愿意救她,反而……也要抹杀她?为什么所有人都想杀死她?

她不想死啊!

她听到了刀出鞘的声音,方才那一闪的光亮,便是属于那把新出鞘的刀的吧?

她再也无法控制住自己的身体,本能般地睁开了一直紧紧闭着的眼睛。猩红的颜色映入了对方的眼底,双勾玉写轮眼使出的幻术让对方的身体一滞。

然而两人之间的实力太过悬殊,很快,他就挣脱了幻术的桎梏,手中的刀刃继续向下行来。

惊惧与痛楚同时在身体的四处扩散逆行,最后汇聚于眼底。写轮眼中的双勾玉图案悄然变幻,重叠交展,化为新的形状。暗部的眼睛触及那复杂的眼眸图案,手中的刀忽然间变得无比沉重,再也无法举起来。

不知怎的,他违背了自己起初的意志,瞒着同行的队友,用自己携带的简单医疗用具为她做了包扎,然后背着她掠过了这一片被血腥所包围的地域,朝村子外的方向走去。在结界的附近,他将通过结界的暗部术式告诉了对方,然后看着她跌跌撞撞地自己通行过了结界。

完成了这一切,他才觉得自己脑内一空。

……刚才他,做了什么?

是幻术吗?

怎么会有那么可怕的……足以支配身体的幻术?

×

花时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她只知道,她要逃出这个地方。不然,她绝对活不下去。

夜晚时分的森林没有旁人的存在,树影被夜风吹拂着微微摇动,幢幢的影子犹如鬼魅一般潜伏其中。黑暗之中,似乎四处都有未知的生物在偷偷地窥伺着,随时准备取走她的性命。

眼眶处很疼,有什么滚烫的东西流了下来。是眼泪吗?亦或是不期而至的鲜血?

身体摇晃着,似乎快要支撑不住了。很快,她又会重新陷入昏沉之中吧。还会有再次醒来的时候吗?也许她再也看不见夜空之中高悬的那一轮满月了。

在此刻忽然涌入心中的,铺天盖地压抑下来的,大概就是名为“绝望”的东西了吧。

与绝望所混杂在一起的,大概还有着“悲伤”吧。

她再也坚持不住自己的脚步,倒在了地上。沾着血迹的双手搭在土地上,视线迷蒙的眼睛开始缓缓地合上,黑暗渐渐侵袭而来。

“哥哥……你在哪里呢?”

最后一道微弱的光也被湮灭,眼前只剩下无尽的黑暗。

有人牵起了她的手,不顾沾染的到处都是的血迹,将她从地上横抱了起来。

她紧了紧自己的手指,意外地发现那个人竟然戴着手套。

……算了。

无论是怎么样的手都不要紧了。

只要哥哥还在的话,无论怎样都无所谓了。

这样想着,她陷入了彻底的昏沉之中。

第四十九章·梦境

夏日的阳光洒落在庭院之中,几只乌鸦在池塘边的石块上立着,将翅膀蜷缩起来以遮掩盛夏的光热。高大的树木在庭院之中投下歪斜的阴影,叶片静止不动,是一片浓浓的绿。屋檐的黑影蔓延直至通向门口的石板上。屋后晾衣绳上垂挂着的黑色上衣,被偶尔的风吹动了一角。

大一些的衣服属于止水,小一些的属于花时。

“花时,不要在这里睡觉。”

止水按着她的头顶,将已经迷蒙着昏睡过去的花时揉醒了。他将她的身躯毫不费力地抱了起来,一边朝屋中走去,一边很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是哥哥吗?”

她半睁着眼睛,觉得自己的意识很是模糊。现在的她只能勉强看到止水系在额上的护额系带,还有那长久不打理因而变长了的黑色头发。

“哥哥又好久没有剪头发……”她低声地抱怨着,趴在止水的肩上,伸出手想要去碰他微微翘起的黑发:“好久没有见到你,你的头发又变成直的了。”

她想要抬起手,像小时候那样替他把头发卷起来,可是手臂却出乎意料地沉重。无论如何辛苦地高举,她都无法碰到对方近在咫尺的头发。于是,她就干脆将手搭在他的肩上,不想再动弹了。

她似乎很久没有见过止水了。

这一次的任务一定非常辛苦吧?所以才会分别了如此之久。

“哥哥……”她低低的呼唤了一声,满足地说道:“这一次,哥哥不会再走了吧。”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说:“嗯。”

“那以后都会一直陪着我吗?”

“嗯。”

“那就好。”她满意地说着。

她忽然想起了什么事,睁开了眼睛,有些匆忙地说道:“今天还有任务要执行啊。说好的集合地点是……火影楼下的那棵大树。昨天鹿生还特别和我强调过的,不能迟到。”

“喂,花时……”

她没有理会止水的呼唤和无奈的笑意,从止水的怀里跳了下来,一面朝门口跑着。刚穿好了鞋,几名队友的声音就已经在门口响起。

“喂,向来都提前到达的花时竟然迟到了那么久,真少见啊。竟然还需要我们来找你。”阳斗的调侃声率先响起,让她的脑门上不自觉地跳起了一个十字架。

——这群家伙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你闭嘴吧,阳斗君。”鹿生靠在门口,挥着手里的草茎,忍不住对着天空翻了一个白眼:“如果是我,知道了今天的任务是顶着夏天的太阳割杂草的话,也会忍不住迟到的。”

“那我迟到了那么一会会儿,你们两个为什么对我这么凶?”

“……你迟到的理由是‘欣赏油画之美丽因而忘却了时间’,拜托,太过分了吧?”

“……嘁。我跟你们这种不懂艺术的人没有话题可以说。”

看着两名队员和负责带队的果里南站在门口,花时有些心急。匆忙地穿好了鞋,佩上了护腕便朝他们的方向跑去。三名同伴就站在不远的地方,离她只有数米的距离。可是无论她怎么奔跑,都无法抵达他们的面前。

“说起来,花时不在家吗?这么久了都没有出来呢。”阳斗问道。

“啊……确实。没人在呢。”鹿生点了点头,说:“要不去甜食店找一下吧?我知道她最喜欢去的那一家店在哪里。”

“诶?那孩子可不像是会乱跑的人啊……”果里南的面上也浮现出了疑惑之色。

没有人发现她的存在,她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对奔跑而来的她熟视无睹,自顾自地说着话,抱怨着夏日的天气与莫名迟到的她。

为什么看不见她呢?

莫名的慌乱从心底涌起,最后汇集于胸口,化为一阵难以止住的疼痛。视野之中,遥遥站着的同伴们越来越远,彼与此之间就像是被夏日的光割开了一道漫长的河流,难以逾越。最后,一切都归为黑暗,只剩下胸口阵阵疼痛依旧经久不歇地叫嚣着。

她动了动沉重的手,终于从没有边际的黑暗梦境之中醒来。

身体很重,像是有什么东西压迫在身上,让她不停地下坠着。胸前的痛楚变得真实起来,甫一苏醒,便让她因此狠狠皱起了眉。僵硬的手指反复伸张弯曲,最后终于恢复了自如。

视线所接触到的,是粗糙的岩石洞顶。微弱的昏黄光线映照其上,让人可以勉强看到石块的纹路。

“你醒了啊。”

一个陌生的低沉嗓音在耳畔响起。

她的身体一僵,对未知的威胁让她在瞬间就变得警惕起来。可是她现在的身体,不容她做出更多的防卫动作,只能用眼光偷偷去窥伺着那个隐匿在黑暗之中的人。

也许是要满足她一窥的愿望,对方逐渐从藏身的黑暗之处缓缓步出。花时第一眼看见的,便是他那半长不短、垂落在肩际的黑发,那微微翘起的弧度让她觉得有些熟悉。仔细思索了一会儿,她似乎在梦中抱怨过这样子的他……不如小时候末端微卷的那种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