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火影]花时(169)

“开玩笑的。”

也许她所在的世界,真的是虚假的吧。

她想到了唯一可以解决一切问题的人。

“哥哥,我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

“……可以啊。”止水坐在走廊上,他双手交叠,将白色的绑带整理好,放在自己身侧。不多时,他又说道:“不过,如果是‘今天看到的第三个人叫什么名字’这样的问题,哥哥也是不知道的。”

“还有——鹿生什么时候会向你表白之类的,我也是不知道的。”

“喂!哥哥!”她气恼地说着,在止水的身旁坐了下来。

温柔的月光洒落在庭院之中,几只乌鸦在树下栖息着。它们将头塞入了羽翼之下,安静地把自己藏起来。

“是什么样的问题呢?”二十二岁的止水伸手拍了拍她的发顶,说道:“不知不觉间,小花时已经长这么大了。——我还以为你是那个一直粘着我不放的小小小姑娘呢。”

“这正是我想问的。”她低声地说:“哥哥不觉得,时间真的太快了吗?”

“这个啊。”止水将视线转向了庭院之中,说道:“你也发现了啊。”

是啊,她发现了。

清冷的月光铺散了一地,池塘的水面泛着粼粼破碎的亮光。

“我是真实存在的吗?”她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止水。

“是的。”止水回答,他的眼睛合了起来,漂亮的眼尾微微上挑。

“那哥哥是真实存在的吗?”她又问。

“……那是一个秘密。”止水就像哄一个不懂事的小孩一般,如此说着。

这样的回答,就像是按下了什么机关,悄然唤醒了被刻意埋藏起来的东西。一个全然不同的人生涌入了花时的脑海,让她悄悄地、安静地低下了头。

想起来了,全都想起来了。

“哥哥,我……”她捂着面颊,颤抖着自己的双肩,说道:“我好像做错事了。”

“……没事的哟。”止水拍着她的脊背,说道:“会原谅你的,无论是谁。”

“我……”花时低声地从唇间挤出这句不成形的话:“我真的做错事了。”

“其实我都看见了。”止水的手安慰性地抚过她的脊背,最后收了回去。

“哥哥都看见了吗?”她抬起了头,有些害怕地、小心翼翼地看着止水。

“嗯。”止水点点头,他的黑发自护额上散下,口中说道:“其实我还是相当生气的。”

“我……”花时即刻低下了头,心惊胆战,不敢去猜测止水的反应。

他都看到了一切吗……?

生气她枉顾哥哥的意愿,执行那样一个计划,不管不顾地要将世界推入永远的沉睡,还是在生气她枉负了宇智波之名,成为了木叶的叛忍,还是生气她……不小心跟了一个比哥哥还要年长的男人?

“很生气那边的我,竟然这么无能。”止水抬起头,望着天空之中那轮饱满澄明的圆月:“竟然什么都无法为你做到,懦弱的选择了用死亡来阻止这一切。……真是,一个失败的人啊。”

“哥哥才不是失败的人!”她执拗地纠正道:“哥哥是宇智波一族之中最为优秀的人。”

“是吗?”止水微笑着说:“能再见到你,真是太好了。”

“哥哥是在……为这种事情生气吗?”她试探着问道。

“嗯。”止水回答:“你是在害怕……我会对其他的事情生气,对吗?”

“虽然小时候的花时总是说‘无论哥哥做了什么都会原谅’,或者‘只要是哥哥做的便喜欢’,但是……花时毕竟已经长大了啊。”止水说:“并不生气。”

无论哥哥做了什么事情,都会原谅。

只要是哥哥做的,便会喜欢。

第一百四十七章·梦醒

童年时无知幼稚的誓言,却在她的心房之中一荡。那是曾经最为纯真,又最饱含着情感的诺言,直到今日还依旧闪闪发光着。

“是啊……”她用手背抹了抹眼角,以为那里会有酸涩的泪水,却全然没想到她根本没流泪。她说:“我做错了事情。……我违背了哥哥的意愿,不但没有守护村子和宇智波,还想毁灭他们。”

“没事的……会被原谅的。”止水说:“我总是用自己的意愿来加诸你身上,想要你按照我想好的道路走去。无论是成为你遮风挡雨的羽翼,或者以一己之愿想要你成为保护木叶的一员……那都只是我的一厢情愿而已。”

“你只要过的开心就好了。”止水说:“按照你的心愿走吧。——只要你过的开心,便可以了。无论是什么样的事情,都会被原谅……那是我见到你之时的初心。”

“哥哥……”

这一次,她终于落下眼泪来。那些温热的泪水滴落在她的裤管上,濡湿开了一片深色的痕迹。她一边低声地呜咽着,一边说道:“我错了,对不起。”

“没有错。”止水说:“你过的开心——”

“我错了!”她抬起头,视线已被眼泪模糊:“我过的一点都不开心啊!”

“我在这里,其实也不开心啊。”她将头枕靠在止水的腿上,小声地说着,不时用手背抹着面颊上的泪水。止水很有耐心地拍着她的头顶,就像小时候常做的那样。

“因为你发现了……”止水说:“重要的人不见了吗?”

“……”她噤声了,许久之后,说道:“对我来说,重要的人只有哥哥。”

“真的是这样的吗?”止水问道:“那又为什么感到不开心呢?”

花时缩紧了自己的指尖。

因为这里的带土不是她的带土啊。

这里的带土属于村子,属于宇智波,属于卡卡西、野原琳和四代阁下,却独独和她没有任何的交集。没有仇恨,没有爱意,没有擦肩而过的抱憾与得而复失的痛苦。

就像两条彻彻底底的平行线,各自朝着相反的方向疾驰着,他有他的方向,她有她的归处。

那八年的时光,在最为黑暗的日子里强势的陪伴,悉心的指导,亦敌亦友的身份,道路的指引着与仇恨的栽培者,光明的给予者与剥夺者,还有后来的伤痕累累与彼此交付,到最后的痛彻与绝望的爱意。

这样大起大落,足以刻骨铭心的记忆,全部都不复存在了。

这个贯穿了短暂生命一半的男人,凭空消失了。

她已不再是完整的自我。

“遵循你的心意……”止水俯身在她的耳边说道:“按照你所想的那样去走。”

“我想和哥哥在一起。”她执拗地说:“我想生活在一个有哥哥存在的世界。”

“是吗?”止水又反问了一遍。他温柔地说:“如果真是这么想的话,那么,就留在这里吧。无能而怯弱的我……就连我自己也不想看到。只是,你真是这么想的吗……?”

止水的问题,不停地拷问着她的内心。

她执拗地想要说服自己,留在这个温柔的世界。然而她却只能不住地道歉,哭着缩成一团,一边连续地说着“对不起”。

到底是在为了什么道歉,就连她自己也无法得知。

“花时,你是我最为珍重之人。”止水的嗓音传入了她的耳畔:“无论哪个世界的我……都是一样的。不管我是否陪着你继续前行……我都会一直注视着你。”

“对不起。”她哭的更为大声了,就像一个无知的孩子。

“快点睡吧,你累了。”止水拍着她的脊背。

这漫长又短暂的一梦,终于到了清醒的时候。

原来做梦,真的什么无法解决。

内心的绝望与空虚,依旧无法填满,那些她所创造的人,和她的意愿相悖地存在着。

无限月读可真是……一个令人讨厌、后悔、失败的东西啊。

快点醒来吧。

她想念那个真实的世界了。

×

她醒了。

从那个温柔又缺失了什么的梦境之中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