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火影]花时(147)

那个人一边低声地笑着,努力压抑着不让笑声太过过分,笑一会儿便又开始呼痛,低低地抽一口冷气后,又止不住地开始抖着肩膀笑起来。这般时笑时呼痛的模样,让带土只能沉默以对。

花时很想维持她的形象,但是那实在是太困难了。看着带土的威严形象在敌人面前全部垮塌,这样的事情……太过滑稽。虽然这样扫自己威风的事情,根本无法带来任何实际的利益。

她已经许久都没有笑的那么大声过了——凡事都要讲求利益,一切的玩笑话都隐藏着真心假意的算计与猜测,似这样纯粹的玩笑与恶作剧,反而少见。

虽然并不是什么轻松愉快的时候,她的心情却莫名变得轻快起来,甚至产生了想要同眼前这个人开开玩笑的念头——他应该不会再扼着自己的喉咙,扬言要惩罚自己了吧?

许久之后,带土问道:“怎么受伤了?”

花时好不容易止住了笑声,她犹自活动着笑的麻木的面部肌肉,伸出了自己的左手。被雷切刺中的手臂上,衣袖已经全部裂开,留下一道深深的痕迹来。布料内里的手臂上,外翻着一道伤口。

她低呼了一声,说道:“你转移我的时候,恰好把我放在了卡卡西的面前。——你真的不是故意的吗?带土。”

花时忍着手臂上新伤的疼痛,满是怀疑地扫了一眼带土的头顶。

“这话应该我问你才对吧?”带土牵过了她的手,将受伤的一侧朝上摆正,低头凝视一会儿,便说道:“不是大伤口,还好我把你转移走了。回去包扎一下吧。”

“不,是大伤。”花时执拗地说着。她认真地盯着带土,表情一派堂皇:“我的右肩有伤口,那是小南炸的。现在左手也有了伤口,是卡卡西切的。我现在双手不能动,带土,你看着办吧。我今天还要吃饭——还要洗衣服——还要洗芦荟——”

带土默然一阵,说:“……我要去佐助那里。”

“我受了重伤。”花时说。

“……佐助一个人对付五影,恐怕会有些麻烦。”带土强调:“他的能力还没有成长至那个地步。”

“我受了重伤!”花时依旧咬着牙坚持着。

“去的晚了,恐怕就见不到那个孩子了。”带土正了正自己的面具,说道:“你先回去吧,我会回来的。……等我。”

×

铁之国的雪纷纷扬扬地洒落在小镇的街道上,稀疏的行人匆匆地行过街道。他们习惯了这总是在落雪的天空,披着厚厚的斗篷,个个都行色匆匆。白色的雪铺满了街道的中央,两侧的屋檐下却有着深浅不一的脚印。

花时靠在二楼的栏杆处,头探出了大开的玻璃窗,朝外张望着。带着冷意的风夹裹着细小的雪粒,吹拂过她的面颊。她的长发也被这阵寒冷的风向着一侧吹去,落在另一边的玻璃窗上。

她包扎好了的左手搭在窗棂上,撩起的黑色袖口下,有着一截白色的绷带。她勉强竖起了左手,百无聊赖地撑住了自己的面颊。一会儿,她干脆将窗户彻底推开,坐在了宽厚的窗台上。所幸,窗台足以承受她的重量,还可以让她一手扶着窗户的边缘。

她的视线扫过天边即将暗淡下来的天色,又望了望街道上的行人。

这是经过这条街道的第六十五个人。

百无聊赖的计数,无法缓解心底莫名的不悦。这奇怪的不悦感之中,还混杂着一丝懊恼与后悔。只要一想起白天她开玩笑一般的话,她就会萌生出一阵后悔来——面对带土的时候,她本不该说出那样的话。

轻松愉快的玩笑、恃宠而骄的任性,这样的东西都不应该在他们之间出现。

她凭什么以为,她可以和那个人肆无忌惮地开着玩笑,随意地用他取乐呢?是因为白天发生的事情太过滑稽,以至于她放松了戒备,全身心地投入进那样轻松的氛围之中了吗?

恐怕之后,便又是一阵奇怪的惩罚吧。或者是被他委任以必须以性命相博的任务,或者是干脆让她出门打扮成一颗芦荟。

这样的后悔与戒备仅仅持续了一会儿,便被一阵更为汹涌的情绪盖过。不知为何,她很恼怒,也很生气。

——什么啊!佐助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她受伤了!受了重伤!双手不能动,还等着别人为她洗脚!他竟然就以佐助为借口,直接地逃跑了!

——过分!

莫名的气恼一直持续着,天色渐渐变暗,深色的夜空悄然将一切都包围。轻飘的细雪在夜空里显得更为细小飘渺,柔和的月光安静而低垂地照拂着那些飘散于空中的雪粒。屋顶积压的雪块不时零散地向下落着,敲碎在坚硬的地面上。

已经是夜晚的时分了,街道上寂寥零落,空无一人。入目所及,唯有那些无声下落的雪。

——佐助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从前她多和佐助说一句话,带土就会反复地和她强调着,她不需要对佐助施以过多的关注。如今看来,带土对佐助的了解不在她之下,甚至更为深刻。而且,对佐助投以太多关注的人……明明是带土自己啊!

那么……

花时面色一僵,忽然冒出一个很不好的想法。

第一百二十八章·窗口

融融的夜色低垂于天幕,飘洒的细雪未曾停过。寂静的小镇上,唯有几盏飘摇微弱的灯,犹自在无边的暗夜里散发着晦暗的光。那些从方格窗中透出的黯淡的黄色,无法照亮深沉的夜色。

坐在窗台上的花时换了一个姿势,活动了下有些麻木的腿。一点雪被轻缓的夜风吹拂着,落到了她的掌心,很快便被体温融化了。她缩起手掌,一点点研磨着掌心那渺小的水痕。手掌翻覆的时候,便牵扯到了左臂的伤口,让她微微地皱起了眉。

那家伙竟然去了那么久。

是因为佐助遇到了很大的麻烦吗?

还是真如她猜想的那样……宇智波家的男人们不得不说的秘密?

这种恶作剧一般的误解,很快就被自己排除了。

一直徘徊着的豫豫,大概来源于“佐助竟然比自己更为重要”这样的想法吧。即使她不愿意承认,可是只要一想到带土在可能受伤的佐助和已经受伤的她之间优先选择了佐助,她就觉得很是气恼。

别人都可以这样做,她当然能理解。她向来是被放弃的那一个,她早就习惯了。

但是只有他不能做出这样的选择。

——等等,这种奇怪的想法,到底是从何处而来的?

——自己未免太过可笑了吧,怎么会理所当然地认为,向来为利益所驱动的带土会把她放在最重要的位置?

是直觉吗?是直觉吧。

即使明知道她应该抗拒这样的关系,她还是忍不住开始揣测带土是否已经萌生了其他的想法。她曾经无数次小心翼翼地试探,试图窥测带土内心真实的想法。

至于她想要证明什么,为什么想要去证明这样的东西——就连自己也想不出理由。每当思及她和带土的关系,她就会主动地将两人的关系归为利益的联盟。

一边试探靠近,又一边抗拒排斥着。这大概就是属于公主大人的任性吧。

无论两人是怎样的关系——总之,带土选择了去救佐助,实在是太令人恼怒了。

不是说,她比轮回眼都重要吗?轮回眼总归比佐助更为重要吧——

脑海中冒出了这个奇怪的想法,花时忍不住自嘲地笑了一声。

怎么会把这句半真半假、用于搪塞敷衍的话当真了?自己真是越来越幼稚了。

“你在笑什么?”

熟悉的嗓音在身后响起,是带土回来了。

花时抬头看了看月色,发现已是夜半时分。温柔的月光被云半掩着,细雪簌簌地下落着。小镇上为数不多的灯火,也都在不知何时悄然熄灭。她的窗口,在不知不觉间成为了唯一的光亮源头。好像这个始终在下雪的世界里,只剩下她的小世界还在闪闪发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