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西幻)宝石与枷锁(46)

“这家伙的意见没有任何的利用价值”——弗缇斯想这样说,但是他的女主人不让他说话。于是,他只能板着那张满是薄薄怒意的脸,笔直地将自己的女主人扛在肩上大步离去。

他结实的手臂将戴娅纤细柔软的腰勒得极紧,让她忍不住恼怒地锤了一下他:“太紧了,松开。”

弗缇斯的禁制终于被解开了。

他放下戴娅,顺便用手捏了一下她柔弱无骨的腰,口中严肃地说:“你不要相信她说的任何说辞,我记得我提醒过你,不,提醒过您这一点。”

弗缇斯的神色虽然很严肃,但是他一摸到戴娅的身体,就控制不住乱来的**。此刻亦是如此,那只宽大的手掌一个劲儿地在她的腰上滑来滑去,然后又朝下落去,最后几乎要从开叉的裙摆缝隙里钻的衣服里头。

“收手,色胚。”戴娅横抱双臂,眸光冷厉。

“好的。”他立刻举起了手掌。

戴娅虽然常年被拘禁在神殿与王宫,以致于养成了天真肤浅的个性,但她也并非毫无理智的人,不会因为阿芙莉亚的一句话便真的试试看成为魔女的滋味。

“因为弗缇斯·加尔纳而成为魔女?”她轻嗤了一声,面色倨傲:“真是异想天开。”

“我是异想天开了。”弗缇斯说着,只安分了一会儿的他固态萌发,又把手伸到了她的腰上。

“我的主人,您是否最近瘦了许多?我觉得您的腰好像比以往更细了。虽然我也爱细腰,但是在您沐浴的时候,这样的腰身看着让我心疼。”他说着,亲吻了一下她的眉心。

“你怎么可以在这里做这样的事情!”戴娅的反应很大,她就像是受惊的猫,立刻把尾巴竖了起来,警惕地望向四周,确定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之间的亲昵后,才松了一口气。

“那好,回到你的床上去。”弗缇斯轻笑一声,又和刚才一样把她扛了起来。在女主人不断地踢打和咒骂下,他把她扛回了房间。

房间里的摆设,和他们出去前相比,似乎有哪里不一样了。原本压着墨水、鹅毛笔和烫金封书籍的桌子上,多了两封信件。雪白的信纸毫无污垢折痕,并不像是在驿官乌黑的手指与信鸽的脚上颠簸许久才来到了这里。封住信封的金色火漆蜡上,有着考究细致的图案。

“谁寄来的?”她微惑。

紧接着,她的眸光便微微一缩,因为那第一封的信封上,写着“狄罗”的字样。

——这个世界上,会喊她“狄罗”的人,只有一个。那个人此刻应端坐于王宫之中,一点点注视着帝国倾颓毁灭。

她的睫毛轻抖着,手快速拆开了信封。然而那信封中却空空如也,既没有信纸也没有杂物。接着,戴娅又拆开了第二封,第二封信更简单,信封上一片雪白,连收信人都未曾写明。但信封里却装着一个小小的袖扣——黑漆漆的,沾着一滴泥点子,像在污水里滚过一遭。

“这是什么?”戴娅举起了那个粗糙的袖扣:“为什么要把这个给我?”

“……给我看一下。”弗缇斯从她的手里接过了袖扣。

弗缇斯的手指举着那枚袖扣,迎着光转了一圈。他的目光渐渐沉了下去,一如他的神色。很快,他便把袖扣揣到了怀中,说:“那封没有名字的信是给我的。寄信人是谁?你知道吗?”

“海穆拉——”她肆意地说出了国王的名讳,随后才补充道:“对了,是伟大的国王陛下,他每一年都要颁发不可理喻的律典,从而招致了神明的厌弃和谴责。”

“从王宫寄来的信。”他捏紧了那枚袖口,眉心一紧。

“那是什么脏东西?海穆拉疯了?”戴娅说着,想到了什么:“你向我求婚时说出了我的真名,这件事是瞒不住的。他必然已经知道了,并且一定会动手。你是在冒犯他的威严。”

“因为你是他未来的王后?”他问。

“本应是。”她回答着,懊恼地说道:“可是你向我求婚了不是吗?——你不要岔开话题!那枚袖扣是什么东西?”

“是……”他用手指摩挲着那脏兮兮的袖扣,声音淡了下来:“是我弟弟的东西。上边刻着我和他名字的缩写,很小,必须用放大镜看。我当雕工学徒的时候学到了这样的手艺,就为他的袖扣刻上了名字。”

作者有话要说:国王和汪汪不是兄弟,汪汪他弟另有其人

☆、第32章 032

那个袖扣属于弗缇斯的弟弟。

戴娅十分好奇,在弗缇斯的弟弟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接过白色的信封, 问他:“告诉我,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弗缇斯用手指将额前落下的碎发朝着脑后撸去, 他慢慢地呼了一口气, 在桌前坐了下来, 面上的神情好像是在回忆过去的事情。他身旁的窗外,是一截光秃秃的树干,挂着两片随时可能被寒风卷落的叶片。

“我本来不想让你知道这些事情。”他说。

戴娅就像是一朵温室里的玫瑰, 对这些黑暗之中的事情毫无了解。他愿意花费周折让她明白世界的广阔, 却不希望她了解那些太过龌龊的阴暗角落。

“告诉我。”她的脚步一踮, 身体便坐到了他的腿上。修长的双臂熟稔地滑过他的胸膛, 环绕住他的肩膀。

现在, 弗缇斯面对着的,便是他的女主人那张让人心甘情愿愿意认输的脸, 这张面庞写满了执着与绝不会轻易罢休的神情。

“如安妮维特所说,先王室四处挑选年轻漂亮的男孩。我的弟弟, 斐希亚, 也被父母贩卖给了想要取悦王室的领主。当时的我以为只要挣够了钱便可以将弟弟带回来,但是事实并非如此。所有被挑中的男孩都被送去了上都, 再也没回来过。”

弗缇斯说。

没有人知道, 那些被送去上都的男孩命运如何——是生是死, 是富贵是贫穷。他们离开各自的家乡与父母后,就再没有了音讯,连将他们送去上都的贵族都没有任何这些男孩的消息。

“我一直以为斐希亚已经死了。”弗缇斯将手掌环上了她的腰, 低声说:“那个时候,所有人都是这样说的。被送去上都的男孩们都死了,因为先王喜欢男孩。”

为了王室的尊严,那些男孩的下场可想而知。

“斐希亚从小就和别人不一样,他识字,有理想,想要做个医生或者文官,以后帮助他人。他有一本话本,讲述屠龙骑士的故事,他非常喜爱那个故事,喜爱那个为公民斩除恶龙的勇士。他是我从前唯一的希望,从淤泥中爬出来的我,唯一的愿望便是让他好好活下去。”

他说着,声音渐趋淡漠。

“但是,他离开了我。后来,我的父亲又欠了许多债务,于是父亲便想到了我。国王想要的是长相好看的人,我就将自己的脸割破,激怒了前来挑选货物的官员。后来我离开了阿加特,在流浪的时候遇到了阿芙莉亚。”

“我之所以对辛克莱那么容忍,就是因为他很像我的弟弟,至少他们都一样爱读书,一样有个天真又纯粹的理想。”

简简单单的叙述,语气十分平静,没有任何的波澜,和他一贯的态度相差无几。但是,那些过去的往事有多么回环纠结,却可以轻而易举地想象出来。

他说完了这些话,却发现怀里女主人的背正轻颤着。

她将面孔趴伏在他的怀里,这让他无法看到戴娅的脸。她纤细的手指在他胸膛上乱抓挖着,好似在发泄着什么。

“怎么了?戴娅?”

“我……”她的声音里有一丝哽咽。

她抬起头来,莫名其妙的,那双碧绿的眼中盛满了雾气般的泪意。

“我不知道这些,那不是我的错……”

她说。

“当然不是你的错。”弗缇斯说着,抚着她披散着背后的长发。

“我也知道不是我的错,我对这些一无所知。”她眨了眨挂有泪珠子的眼睫,声音愈发哽咽:“可是我想哭,我觉得很难过,很痛苦。即使这不是我的错误。我想说我的父王不是这样的人,至少在我面前不是这样的人,可是你说的又像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