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旺夫命(74)

“我出去之后他还安生?闹了吗?”

“倒是扭头找了你一圈,没找到就玩他自己的去了,没跟我闹……咋?你担心出门之后他在家闹人?”

姜蜜点点头说:“能不担心吗?也是怀得太早,要是晚两年娘你说多好。砚台没出生的话,我安安心心跟着相公北上,哪用得着顾虑这么多?他晚两年出生咱家也比现在要强,那才是生在福窝窝里。”

吴氏听完劝了一句:“凡事上天有安排,没那么多假如。我也是当娘的人,知道要你丢下砚台陪男人出门是什么滋味。不好受,肯定不好受啊,就算他现在八个月多月大生得白胖又敦实也没法子安心,心里总是怕这怕那。不过媳妇你得有个取舍,你心里该知道什么事情更要紧,砚台给我带着出不了岔子,三郎没你陪着我真不放心。”

“我知道,也想好了,肯定要跟相公一道的,到时候娘你多哄哄他。”

姜蜜说着摸了摸砚台的脸蛋,砚台好像有感觉,伸出小肥手就抱住他娘的指头。

姜蜜眼眶发热,心想又要出去几个月,宁肯他没心没肺忘了娘都好,别天天惦记着把自个儿哭坏了。

第54章

卫成的意思是出十五就要从宿州府城动身往京城走,是以他们元月上旬就从家里出发了,这时候商户其实也在过年,从松阳县出发到宿州的车队几乎没有。卫成联络上车马行,直说只要去宿州与同窗会和一道赴京赶考,得知他是上京应试的举人,他又愿意多加些钱,车马行才卖了人情,临时安排了一下。

他们安排了一辆上好的马车,清理干净,铺上厚实的垫子,请举人老爷和举人娘子上去。至于说随身携带的行李,早先已经放置妥当,马车使出去之前管事还递了个铜汤壶上来,请举人娘子拿着暖手。

姜蜜暗自嘀咕,心道中了举是不一样,早先跑那么多趟,没见车马行这般体贴,管事的还问他们随身行李里头带没带棉被,说马车走起来可能会漏点风,坐里头怪冷的,顶好用棉被盖一盖。

卫成谢了管事好意,眼看着马车准备出发,管事还冲他拱手作揖祝卫举人蟾宫折桂。

看男人应对从容,姜蜜忽然想起三年之前她第一次见卫成的时候,当时也不过在村道上一个错身,是觉得他穿着半旧长衫背着书篓的样子和其他乡下人不同,也不至于天差地别,这两三年间他变化太大了。

待卫成坐好,马车就慢吞吞驶出去了,县里这段走得很慢,上官道之后,车轮滚得才快了一些。哪怕这已经是车马行里最好的一辆,又仔细铺了软垫,也还是摇晃颠簸。

卫成问了两三遍,问姜蜜感觉怎样。

姜蜜都是点头,说很好。

“有不舒服就告诉我,让他停一停也使得,我们走得早,路上不用太赶。”

姜蜜伸出被铜汤壶烤得暖烘烘的手,覆在卫成手背上,说:“真的很好,比我头年六月间去府城的时候舒服太多。那时才是又热又颠簸,一路都得忍耐,带出门的饼子从早到晚啃不掉一个。”

“怎么突然说到饼子?是饿了吗?”

卫成说着就要去拿装干粮的包袱,这回出门在冬末,天还挺冷,带点吃的也不怕放坏,出门之前娘就准备了不少,光白水蛋就一口气煮了二十,又拿稻谷跟人换麦,换回来脱壳磨成细白面,烙成巴掌大一个个的白面饼子。怕吃着嘴里没味儿,又给带了点咸菜,还装了花生瓜子果脯糖块,让他俩拿着路上吃,就当解闷。

都不是馋嘴娃儿,出门之前两人推得厉害,没推掉。

就这吴氏都嫌不够,还提醒媳妇儿说到府城之后多买一点,十五前后街面上铁定热闹起来了,啥都买得到。宁肯多带点路上吃不完放坏了都别短缺,半路上缺点啥那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姜蜜没法子,才从婆婆手里接了包袱,答应她肯定将三郎照顾好,不会出岔子,又去看了看被提前哄睡过去的胖儿子,强忍着不舍出的门。

姜蜜走了之后,砚台起初没感觉,因为她在家时也不是时刻守着胖儿子,经常丢手去做别的,小半天不见人都很正常。

可从早到晚不见,给喂饭的都从娘变成奶,砚台多鬼精一娃?他就感觉不对了。

中午那顿喂着他老实吃了,半下午再要喂他,却不肯张嘴。他仰头盯着吴氏看,吴氏心里也七上八下的,还是笑眯眯哄他张嘴,让乖孙子来吃一口。

嘴是张了,他对着吴氏一阵咿咿呀呀,还拿胖手往吴氏身上拍,瞧着是气上了。

平常半下午都要喂点东西,这天就没喂下去。砚台闹着要找他娘,他娘不来喂什么都不肯吃,吴氏着急得不行。好在后来他小肚子空了饿得咕咕叫,没法子还是吃了几口,肚子填抱一点又闹,饿了再委屈巴巴吃几口。

就一两天时间,老两口都感觉胖孙子饿瘦了,也不像之前那么活泼爱笑,知道他娘不在家他整天都想往门口爬,要去门边瞅着,等他娘回来。

卫父着急啊,同老妻说:“你不是总说他聪明,你就好好同他说说,没准他听懂就不闹了呢?”

“他再聪明还不满九个月大,能听懂啥?”

“也没其他办法,你说说看。”

吴氏想来也是,那就死马当活马医,她抱着砚台前前后后说啊,说你爹出去考试,他运气差,每回考试总有磕碰,你娘照应他去了,考完就会回来并不是丢下不要你。又说你娘可惦记你了,这一冬还抓紧时间给你做了新衣裳,哪怕他出门你都有得新衣裳穿。

“我们砚台乖乖的,在家里好好吃饭,这样等你娘回家来才高兴,她要是回来看你把自个儿饿瘦了,又不知道该多心疼多自责。”

“砚台你乖点,别闹了。”

……

吴氏抱着他反反复复说,她两三句话里就带个“娘”,竟然把守在门边等半天的砚台给说困了,越听感觉眼皮子越沉,挂不住就睡了过去。

刚开始那几天砚台反应很大,倒是没扯着嗓子哭,就是随时都在找他娘,天天找娘。找也找不到,后来不知道是自暴自弃还是忘了,他慢慢接受了姜蜜不在家这回事,又逐渐正常起来。

这些天,砚台看着都瘦了一点,当然要和隔壁春生比起来,他还是个小胖墩。

这时候,卫成他们也快要摇晃到府城,听赶车人说还有半天的路。姜蜜从车缝中看着冬末单调的景致打发时间,卫成出门的时候带了几本书在身上,没事就翻着看看,看进去了打发时间还挺快的。有时看得累了,他也合上书同姜蜜说话,说得更多还是胖儿子。

姜蜜特别担心,上回乡试她离家那会儿砚台很小,不记人,如今八个多月,他把家里人认得滚熟,尤其爱黏姜蜜。离家的时候都不敢当着他面走,也不知道等他睡醒了找不见人会闹成什么样子。

眼下姜蜜最怕的是他又哭又闹不肯吃饭,还不担心儿子把她给忘了。

马车抵达宿州之后,赶车人问卫成去哪儿,卫成让他往府学走,心想人都到这儿总得去拜见夫子。

他去拜见过夫子,才知道宿州府学这届中了三人,本来兴许还能更多,摊上那种事也没办法。卫成又问除他之外另两人是谁,可否结伴赴京?夫子就给他指了个客栈,说其中一个眼下住在那边,也在等人同行。

又聊了几句,卫成起身告辞,出来之后命等候在外的赶车人将马车赶去客栈,准备先和同窗碰头,再商量看怎么走。

待他坐回车上,姜蜜问:“宿州府学考上几个?”

“我在内,统共三人。”

“乡试和我们一起的林家大哥可中了?”

卫成摇头。

“可惜了,头年林家嫂子提点我许多,我同她还挺投缘。”

“我们先去客栈安置,再上林家拜访,既然到了宿州府城,该去打声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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