帅望道:“谁知道我师父同你说我什么坏话了。”
纳兰道:“说什么蠢话,你师父能说你坏话?”
帅望扭捏地:“他说我想过两年再结婚了吧?”
纳兰点点头,脸色微微严肃下来:“帅望,你们两个只要商量好了,什么时候结婚都成,但是这件事,你要同公主商量,而不是跟你师父商量。你师父愿意你十年后结婚,他的愿望挺什么用?”
帅望紫涨着脸:“嗯,我同公主商量。”
纳兰沉默一会儿:“你们两个,你这么有信心,可是公主给了你什么誓言?”
帅望红着脸:“什么誓言啊?”
纳兰道:“比如,她会永远等着你之类的?”
帅望“呃”一声:“干娘,我我……”
纳兰道:“你原话说给我听听,我想知道,你们到底达成什么样的共识了。”
帅望窘迫地:“公主说,不管我做什么决定,她都永远——爱我。”
纳兰呆了一会儿,心底一片冰凉,半晌:“帅望,你来的时候,她说了什么?我听你韩叔叔说,她让你告诉你师爷你不求婚了?”
帅望点头:“她说她理解我不舍得亲人,让我告诉师爷,十城之聘只是个玩笑。”
纳兰惨白着脸:“那么,韦帅望,你到底想不想同芙瑶终身相伴?”
帅望想了一会儿,点点头:“当然。”
纳兰呆呆看着韦帅望:“那么,你告诉芙瑶了吗?”
帅望点头:“告诉了,我同她说,不管她有什么要求,我都会答应。”
纳兰那一只手就抬起来,帅望吓得:“干娘!”你干嘛,这是啥姿势?
纳兰气得重重放下手,她真想给韦帅望一记耳光,可是也明白,十几岁的小男孩儿,可不是女性心理专家,你同他打哑迷,想让明白你心意,那真叫缘木求鱼。拎着他耳朵直说他都不见得明白,拐弯抹角的话,不如不说。
纳兰叹气:“帅望,如果真的一定要娶芙瑶,你最好马上回去,立刻求婚,告诉她,你无论如何要娶她,现在马上立刻,她比什么都重要。”
帅望瞪着她:“什么?”扬起一边眉毛,那不胡扯吗?她不可能比什么都重要啊,这个什么里,可包括你同我师父呢!
纳兰见韦帅望那个不以为然的表情,再也忍不住,狠狠敲一下韦帅望的头:“蠢货,一个女人什么时候会对你一个男人说我会永远爱你?”
帅望眨着眼睛:“爱上一个男人的时候?”
纳兰忍不住笑了,然后微微悲哀:“不,只有告别的时候,我会永远爱你,或者,我会永远记得你,或者,我对你的感情一生不变,这是告别。”你这傻孩子!
帅望霍地站起来:“什么?!”
纳兰道:“如果那孩子的脾气象我,你现在回去,恐怕已经无法挽回。”
韦帅望摇头:“不,她不会这样对我,她,她对我,她是真心的!”
纳兰沉思:“也许,她有她的不得已。朝中形势严竣吗?”
帅望呆呆地:“不,但是,也不能算脱险了。”
纳兰看着韦帅望:“嫁你是否会让你的情况更糟?”
帅望道:“反正没什么好处。”
纳兰点点头:“那么,她好象不是要把婚期后延,帅望,她应该是要嫁一个对她有用的人。”
帅望呆站在那儿:“什么?”
纳兰道:“她爱的是你,但是,她会嫁给别人。”
帅望转身推门而去。
韩青正同两个孩子谈笑,韦帅望摔门而出。
冬晨张大嘴,下巴要掉下来了。
敢同纳兰摔门的,韦帅望真是头一个。
屋子里气氛不太对,韩青急道:“韦帅望!”帅望已经一脚踢开大门,再摔大门,韩青扬眉,小子,你又皮子痒了?回头看看刚刚推门站在门口的纳兰:“怎么回事?”
纳兰道:“他去找芙瑶了。”
韩青瞪着她:“这么急?这是冲谁发脾气?”
纳兰道:“他自己吧?”
韩青过来:“你倒底同他说了什么?”
纳兰道:“推测。我觉得,芙瑶恐怕,是要嫁给别人。”
韩青愣住,然后把韦帅望对芙瑶的描述重想一遍:“芙瑶让他回冷家,别再去求婚。”
纳兰点头:“芙瑶不算是个直爽的人,但是,她对韦帅望有点真情谊,不会搞欲擒故纵这套,她说的,应该就是她希望的。帅望理解错了,以为那是宽容,不!”不,纳兰的女儿不会对男人宽容。
韩青沉默一会儿:“帅望……”
纳兰点头:“帅望会受伤。”
146,悔不悔
冷兰的手指慢慢收紧,冬晨倒吸口气提醒她,你手里抓的是我的手指,可不是铁的。
冷兰的手却握得更紧了,转过头看着他。
大眼睛里惊怖不安。
冬晨好笑又怜惜,傻子,你不觉得应该是我担心才对吗?
冷兰看着冬晨,你同你娘,你们家人,都有点狠心,让我惊怕。
帅望一路沉默。
他的心一直沉下去。
芙瑶微笑着略带悲哀与不舍的目光,没错,那是告别。
你别忘了我,你别忘了我,一次次地重复,芙瑶说的是:你要记住我,不要忘了我,你要爱我一辈子。
帅望紧握双手,难怪她说是诅咒,一生不忘,求而不得,可不是诅咒是什么?
可是,她也诅咒自己……
她已做出抉择,不打算再爱任何人。
韦帅望预感到,已经晚了。
或者,一开始就知道没有可能性。
芙瑶所有的,只不过是一刹那儿的软弱与动摇,如果韦帅望竭尽全力紧追不舍,也许,色令智昏,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也许是因为知道没有结果,所以,特别轻易地放纵了感情,过程热烈眷恋与不舍,只是因为知道没有结果。
韦帅望内心狂叫:“不!我恨你!”
不,帅望内心明白,他没争取,原因也是因为他知道,现在不是时候。
只不过,韦帅望一向乐观,他知道现在不是时候,却不认为在未来那是不可能的。
如今,未来就在眼前。
帅望内心凄惶,不!不要选择用联姻来结盟!
姜绎思前想后,无法拒绝梅家的提亲。
萧贵妃走过来,含笑:“听说有人给公主提亲?”
姜绎回头,萧蓉将件长衣披在他肩上,微笑:“不知是哪家公子。”
姜绎道:“章尚书为梅家提亲。”
萧蓉问:“是公主的近侍,小梅将军?”
姜绎点点头。
萧蓉沉默一会儿:“臣妾虽然鲁钝,也知道太子是因暗害公主被废的,梅家的女儿嫁给太子,梅老将军不帮太子,倒帮着公主,皇上觉得,这奇不奇怪?”
姜绎默然,奇怪,怎么不奇怪。
萧蓉道:“想是因为梅欢与太子夫妻不和,梅昭辰是怕太子要灭他满门的戏言成真吧?他那边不顾嫌疑出首了李环,马上就向公主提亲,公主也允了婚事,皇上觉得,这是不是里面有什么奥妙?”
姜绎沉默不语,只觉得悲凉,又来了。
萧蓉道:“臣妾这些年来,从没向皇上说公主一个字,臣妾一向觉得公主是一个深明大义的女子,她为皇上分忧,为国家效力,臣妾一直很敬佩。可是太子这件事,却让臣妾担心。公主当然并没有做错什么,可是太子却起了猜疑。臣妾想,如果有一日,绌儿长大,他兄妹又如何相处?公主诚然没有做错什么,以她的身份却不该做这些事,古语说,不在其位,不谋其事,否则,就是僭越。公主即不是储君,也不是大臣,整日扑在国事上,让真正的储君如何不心疑?皇上想,这废太子之事,芙瑶是不是也有两分地错?”
姜绎沉默。
萧蓉道:“当日李环身为宰相,一门皇亲尚且落得这样下场,臣妾,不能不为绌儿担心,皇上,我一个出身低微的弱女子,日后该如何自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