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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韦帅望之不减狂傲(314)【第5部完结】

前两天他还哀求自己饶他一命呢……

慕容剑找到城中最高的一座塔,站在塔上很容易看到城中移动最快的物体,拥有最快速度的人,一定是功夫很高的人。

大神不需要特别的聪明。

陈蕴走在紫蒙城的中街,一身青衣,头带方巾,腰挂宝剑。他走得并不快,但是衣袂飘飘,气宇不凡。城中贩夫走卒都快撤干净了,这里更不是书生该处的战乱之地,他的安然态度很显眼。

脚步轻灵,走过泥地,片尘不沾。

慕容剑飞身扑下,陈蕴立刻觉得到不对,抬头。慕容剑知道自己挑对人了,几百米外的异动,能立刻觉察,当然不是普通人,小子,就是你了。

慕容剑微微闪身,躲开刺过来的一剑,伸手抓住他的后颈。陈蕴惊问:“什么人?干什么?”

慕容剑道:“有人想问你点事。”内心歉意,不好意思,我就是随手一抓,我知道这对你不公平,鬼都知道被韦帅望问话,不是会是好玩的事,可是我也没办法,不是你就是别人,我只能随手一抓,我总不能跑去问大家“哪位是五岳盟主,我家小朋友要拷问他。”

陈蕴愣了一下,第一反应,就是想自我了断。

他可亲眼看见唐九如是如何被问话的。

再英雄气概的人筋断骨折皮焦肉烂,刺激过度一样会抽搐嚎叫,口吐白沫,大小便齐流,陈蕴咬着牙,我宁可死,也不要拉一裤子。

很可惜,慕容剑是个很谨慎的人(跟韦帅望在一起久了,想不谨慎也不行啊,早见识过各种各样可能出现的状况了),伸手点了陈蕴的昏睡穴,兄弟睡吧,睡着的人最乖了,而且你也可以少受点罪,你要是听过我们小韦的名头,会被吓死的。我带个死人回去多不好啊,小韦那嘴笑话起人来可损了。

南朝远远地,只能看到城墙炸开来。

十米高的城墙,倒下五米,碎石沙土,小山般堆下来。两层小楼般的巨坑。不可能有人活下来。

南朝默默站在城外北军曾驻扎过的营地里,呆住。

区华子按住他的肩:“南朝。”

南朝回过头,小区一脸同情,南朝笑了,嘎,我的表情那么惨然吗?让你觉得我应该被安慰?南朝道:“还是先去确认一下吧,最好找到尸体再报信。”

区华子点头:“战争总有伤亡,别太难过。”

南朝微笑:“没什么,我只是第一次看到认识的人惨死。我没事,韦帅望也不是……”沉默了。也不是个好人,也不是我的朋友,没什么。那小子可不象我爹,朋友有难,倾家荡产地相助,你想从他手里弄点钱出来,非得花心思力气能耐不可,我咋会为他的死亡难过呢?可我居然真的很难过,难过得别人都来安慰我了,这可真好笑。

区华子道:“那是个有争议的人物,在我看来,却是个大仁大义的人。”

南朝被逗笑:“仁义?”仁者爱人,他哪里有爱啊?

区华子笑笑:“他看起来努力避免给人这种印象。”我第一次来时,给韩掌门传话,那时候还不知道小韦总管的功夫已经高到天神一样的级别,我是觉得这小子气焰嚣张态度浮滑,拿话挤兑他,这小子就趴那儿挨了四十军棍。咱华山派好弟子也很多,可是当众挨棍子绝对是很难接受的事,有几个当师父的敢打功夫比自己高的弟子?有几个功夫高过师父的弟子这么敬重师父?那小子又不真是个听话的人,他要报仇可不会因为法律禁止而罢手,他不听他师父的,可我也不觉得他阳奉阴违,我觉得,他有自己的坚持。虽然我不会那样做,我也觉得小韦做得不一定对,可我就是喜欢会那样做的人。区华子垂头自醒,啊,我的内心深处依旧是当年那个莽撞任性不懂事的少年,只是挫折让我畏缩,我还是喜欢从前的我,从前的快意人生。现在的我,象一条夹着尾巴的狗。

南朝也沉默了。嗯,如果当初南家找到他时,他一口答应替他们要回银子,那南家可欠他老大的人情了。他有权力要求南家为他赴汤蹈火两胁插刀呢,结果他只要南朝为他工作一年,一年未到,他人已不在。南朝微微叹息:“也许吧。”

对白家当然不是,可对南家,小韦确实大仁大义。

还有,那个笑嘻嘻的“香薰送你了。”轻描淡写放过他刺杀的死罪。南朝扭开头远眺,微微觉得鼻子酸痛。

两人在营盘里拣着一切可以卖钱的垃圾,一直拣到城墙下,护城河里漂着几具尸体,两人把尸体一个一个捞上来搜身,当然了,他们现在的身份是拾荒的,捡垃圾,搜死尸,城外营地里到处都是活不下去拾东西换饭吃的人。至于为什么是小南朝,因为他三哥拒绝穿有臭味的衣服,而且小南朝扮什么象什么,从里到外都象捡破烂的,态度亲切又随和,一点也不介意伸手从衣领子里搔后背。南朔穿什么都身板笔直,一脸愤愤儿,光着身子也象大侠在裸奔,不可能是别的身份。南朝一边穿上破衣服,一边笑:“我三哥多高贵啊,咱这出身低微的……”当即被他三哥捉住一顿踹。

区华子看小南搜死尸那个从容与麻利劲,不禁微微疑惑,十一二岁?顶天十三四吧?就算手下有过人命,对残缺的尸体多少也会有点心悸吧?这个小南四的样子,一点也不象世家子,象什么呢?象从底层一点点砍杀上来的,出身低,吃过苦受过罪,世事洞明,手段毒辣,经验老道的江湖子弟。

难道有人天生世故,不需厉练就能圆滑安适成这样?

南朝从水里捞起条衣带,上面是血泡过的淡淡的血痕,上绣“慕容“二字。南朝沉默着拿给区华子看。

区华子轻声:“得去报告掌门。”

中了埋伏,韦帅望与慕容剑中了人家的埋伏!

虽然没有尸体,凶多吉少。请掌门准备战斗吧!

帅望支起身子,慢慢往草丛密的地方爬一点。他慢慢躺下,胸口痛,每一呼吸都是一次考验,让他厌倦生存。生命的意义何在?

不知道他为什么又一次想起这个问题,生命的意义何在?

捏死一只蚂蚁,你感觉到你毁灭了一个生命了吗?

吃猪肉时你感觉到你毁灭了一个生命吗?

生命的意义何在?人的生命与别的动物的生命,有何区别?

生命,只是一种存在方式吗?

对宇宙来说,存在与无,有何意义?

帅望慢慢缩起身子。呃,他明白了,杀戮后遗症又来了,做为一个生命毁灭另一个生命,会有一种奇怪的厌倦与恶心,会让你觉得生命无意义。如果生命有意义,你会有负罪感的,是不是?

嘴角一行血慢慢流下来,帅望闭上眼睛,请不要在这个时候开始哲学思考吧?我连现实问题都无法解决呢。

我解决掉了对方的天神,很好,可是人家依旧有战斗力相当于冷家山上白剑的诸高手,而且人家人多。他们还挖走了我的大威力炸药,好在这种炸药,对我们也不太起作用,咱北国就没那么厚的城墙,需要用得上这个。只不过这种炸药,会让慕容剑的功用大受限制,咱负担不起小剑去刺杀任何人,那人都可能引爆炸药与小剑同归于尽的后果。怎么办?

也许,水淹七军真是好办法。

帅望昏沉沉地想,应该派探子进去,打探到炸药的大约位置,然后一枚炸药就引爆他们了。

一只蜢蚱跳上韦帅望的脸,痒痒的,帅望良久慢慢摇下头,没有力气动,蜢蚱微微纳闷,为啥脚下大地软乎乎热乎乎还会摇动?仙境乎?奇遇乎?摇摇触角,把韦帅望弄得更痒。

帅望叹气,只得伸手拂一下,那只绿虫子终于意识到此地不益久留,逃之夭夭。

韦帅望用力过度,一阵恶心,痛不欲生地想念自己的止痛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