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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韦帅望之不减狂傲(196)【第5部完结】

唐长老道:“不妨,待火灭了,在城内遍撒石灰,就把这气味压下去了。”说着,给吕明光一个香囊:“内有苍术之类的草药,佩在身上。这些甘草,口含着。”

吕明光把香囊带上,甘草放起来,上马,带人到城中安抚混乱中的百姓。

城中一片混乱。

韦帅望站在护城河边,偶尔会有一两支冷箭从城上射出,软弱而无力,证明药力很适当。

没有任何有效的抵抗,顺利到韦帅望认为即使他们直接从城墙过去,也是可行的。不过东南下水门的打开非常顺利,虽然水门很小,只有二到三米宽,一米多高,大型战般不可能通过,但是铺上壕桥之后,改成步行门,士兵却进入得极为迅速。

守军大半倒在地上,昏迷,半昏迷,即使清醒,也步履摇晃,站都站不稳,传令兵还试图去吹响所警的号角,却只吹出一阵低沉的呜咽声,然后,一把刀就穿胸而过。他们眼里的野人,身着异服,手拿利刃,声音宏亮:“放下武器,饶尔等不死!凡是手中有兵器的,杀无赦!”

孙同挣扎着后退,城门失守,死罪。可是,城内一片爆炸声,到底出了什么事?难道整个城失陷了?

后援呢?他曾经鸣锣报警,后援因何不到?

城中一片混乱,是否听不到报警声?

孙同拔剑,在自己手臂上一划,大量的血“唰”地流了下来。他无力再战,就算死罪,也得去城里报警。

血顺着袖下来,剧痛,然后他就清醒了。整个世界在他眼前象水面的倒影,忽大忽小,摇晃着扭曲着,但是剧痛立刻驱走了他脑子里一阵一阵涌上来的甜美的黑暗阴影。

孙同喘息着,轻声呼唤他的战马。

破城的士兵忽然发现:“这边有人!”

孙同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力气,猛地翻上马背,扬鞭打马,无数只箭,从他身边飞过,他没觉得痛,只是觉得后背微微震动一下。然后头晕,喉咙里有液体反上来,他低头呕吐,看见血红的粘稠液体。

孙同身体摇晃,他死死抓住马鬃,不敢放慢脚步,直到把利箭远远甩在身后,他低头,看到自己胸口,一只暗黑反着幽蓝色光泽的箭头。

他不觉得痛,也不觉得难过,只是全身无力。他缓缓伸手,从身上扯下一片未被血染的衣角,沾血,写下“东下水门失守”六个字。用颤抖的手,慢慢系在马头上。

马背上,他试图抓紧马鬃的手,缓缓收缩两下,终于慢慢松开,失血与麻药让他觉得自己象一片羽毛,他能感觉到空气从他指缝间划过。他也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重重砸在地上,可是眼前的暗黑树枝与房屋的檐角仍在不停地划过,他的一只脚挂在马镫里,人落地被马拖着狂奔。他感觉到震动,却感觉不到痛,他知道自己的盔甲破碎然后散落在身后,他甚至听到自己头骨划过石头的声音,唯一的安慰是,他已经感觉不到痛,他为这座城,流尽最后一滴血,直到死亡。

吕明光正坐在马上,大声:“父老乡亲们!不要害怕,这是我们又一次挫败敌人的偷袭,紫蒙城牢不可破!请大家回好好休息,明天一早,同我们一起打扫战场。”

一个小校飞奔而至:“吕元帅!水门失守!”

吕明光呆了一下才拔转马头:“什么?”

那传令小校,一脸惊恐:“元帅,东南水门失守!”

吕明光大怒:“放肆!胡说!这是谁报的警?我怎么一点声音都没听到?”炮打城门撞城门或者强攻城墙都不可能一点动静没有。

吕明光回头叫:“林将军,调一队人马,跟我去东水门。”

待走出两步,恶狠狠问那小校:“报信的人呢?!”

小校拿出血衣,吕明光接过,只觉全身血都凉了,回过头来找杨威:“杨威,你先过去看看!不,我已不重要,你去看看情势。”

然后问小校:“人呢?”

小校指着不远的路旁。

吕明光下马,看到血肉模糊的孙同,不由得哽咽一声:“孙同兄!”

一行人静默片刻,吕明光上马:“我们与城同在!”绝不弃城,这是一名统帅应有的荣誉感。

拨剑。

吕明光的手微微发抖,坐镇城池,指挥若定是一回事,真的拔剑砍杀,是另外一回事。文官出身的吕明光,没在战场上拼杀过。

走到一半时,只听一声狂叫,大笑声:“这边有活人!哎呀,千万别投降,老子手痒得要咬人了!”一脸卷毛胡子的盛大将军,被韦帅望给狂整了大半个月,憋足了劲进城砍人,结果遇到的多是摇摇晃晃一根指头就推倒的家伙,而陈一柏元帅严令不得屠杀放下武器的敌军,违令者斩。

这下子迎面看到几千手拿兵器能骑在马上的人,把盛晨龙乐得,大叫一声:“跪下投降,饶尔不死!”肚子里说,千万别投降!老子憋得快便秘了。一催战马,双手高举大刀就扑过去:“拿命来!”根本不给你考虑投降的机会。

吕明光仓促应战,他的巴掌同他的剑也不是太熟,虽然一大早起来也慢悠悠比划半个时辰吕家剑,以头上出汗全身发热精神焕发为度,可是吕明光可从没同人动过手。

盛晨龙是有名的虎将,力大刀沉,一见自己对阵的是敌军的主帅,不敢轻视,运足了力气,只听“当”的一声,吕明光手里的剑飞得跟标枪似的,身后的士兵顿时“啊”地一声惨叫,当场毙命。

吕明光只觉得手掌剧痛,一看顺着虎口那血流的。

盛晨龙呆了,妈呀,我咋没感觉碰到东西呢?坏了,这小子手里没武器了!盛晨龙这个气啊,一提战马,两马交错,伸手把吕明光给拎过来了,拎过来抬手就是一记大嘴巴:“谁让你弃剑的!剑在人在剑亡人亡知道不?!”妈的,害的老子不能砍了你啊!

然后狠狠把吕明光扔给手下:“捆起来!”

自己左右看看,举刀一指林睿:“小子!别跑,你要是能挡老子十招,老子就饶你不死!”

林睿两眼通红,同为将官一起带兵的孙同死得那么惨!他嚎叫一声,手中双锏上下纷飞,盛晨龙应接不暇,手臂被刮了一下子,他不怒反喜:“好小子!有两下子!”大刀顿时呼呼作响。

帅望已回到帐中,梅欢惊讶:“你怎么回来了?”

帅望微微黯然:“城门都攻破了,应该不会有意外了。”

梅欢微笑:“小子,慈不掌兵,仁不为政。”

帅望笑:“所以,我只是个商人。”

梅欢伸手握住帅望的手:“你依旧会因为自己参与其中而黯然吗?”

帅望摇摇头:“不是,我知道我不参与,会死更多人。只不过,看到那么多人死去,总不是件愉快的事,是吧?”

梅欢微笑:“来来来,跟我一起背,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还有,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还有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

帅望苦笑,低头,良久哽咽:“恐怕被毒气杀死亲人的人不会因此而表示谅解。”

梅欢轻摸帅望的面孔:“怎么了?”

帅望哽咽:“东南角地势太低,又是城门处,反复施加毒气,超过老弱病残承受量,毒死了几百人。”

梅欢轻声:“啊!”

帅望埋头在被子里,轻声:“老人,女人,还有孩子。”

梅欢抱住他的头:“帅望!”

帅望拿起被子蒙住自己的头。

梅欢良久:“可是,我们,至少少死伤上万人。”

帅望苦笑:“我是上帝吗?可以决定谁生谁死?”

梅欢道:“生活还要继续下去,千万别倒下给我看,帅望!”

帅望笑笑:“不,当然不。”

梅欢沉默一会儿:“公主有信给你。”

帅望呆住:“什么?”

梅欢笑道:“公主说,如果韦帅望没又象个孩子一样哭哭啼啼,就不用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