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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韦帅望之唯我独尊(38)

黑狼顿时微微眯起眼睛,那是他对威胁的应激反应,等待袭击,准备躲闪,准备抵抗,准备杀掉对方的反应。韦帅望真要砍他时,他都感觉过这样的威胁。

那是,在墨沁时感觉。紧张恐惧不安。

他一直以为在韦帅望身边,小韦的人间烟火,能把过去的冰冷阴暗全掩盖掉,此时却发现,韦帅望已经是一个比他更冷的人。

帅望静静跳进热气球筐中,点火。

不,你不明白,我到这一刻才终于明白,过去的已经过去了。

那些不能不许不可以,都不存在了。

我终于有一种君临天下的感觉。

天上地下,唯我独尊。

何等苍凉。

韦帅望站在千米高空,看着越来越远的地面,一块玉,人如点点灰尘。好象一伸手就能抹掉一般。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

冬晨回到营帐,把谈判的情况向冷秋汇报。

冷秋沉默,良久,问:“小韦好些了?”

冬晨道:“看起来挺精神的。”

冷秋问:“你问过他的身体状况了?”

冬晨道:“他说老扁的汤药很好使。”

冷秋问:“他说这话时是什么表情?”

冬晨半晌:“很,很正常。”

冷秋看他一会儿:“有点悲伤,有点沮丧,苦笑,冷笑,嘲笑,无所谓,冰冷,或者有点……”愧疚?不会吧?

冬晨想了想:“挺温和,没觉得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

冷秋看了他一会儿:“那么,他从什么时候变得不正常的?”

冬晨道:“听说你受了伤的时候。”

冷秋挑起半边眉毛,忍不住想做给冬晨个冷嘲热讽的表情,想想小朋友倒底是小辈,又把眉毛放下了,想了想:“他怎么说的?”

冬晨顿时尴尬了,半晌,挑好听的告诉冷秋:“他,他就很惊讶很恐惧地问,受了伤?”

冷秋再次看他一会儿,你妈的,看你那样子,可不象他只说了这个,当然,我不想听他是怎么骂我的:“然后?”

冬晨道:“然后,我传达了掌门说的,要发追杀令给他爹,他就笑了。他,为什么笑?”

冷秋没有表情地看冬晨一笑,死兔崽子,竟敢这样明显地表达你的快乐。

冷秋有点不耐烦了:“他什么时候让你滚的?”

冬晨脸红了,呃,我没告诉你他让我滚了啊!你怎么知道的?冬晨尴尬地:“就是,说完给彼此个台阶下之后。”

冷秋道:“我不想听你总结,我要听每一句话。”

冬晨窘迫地:“我说让他别做后悔的事,别伤害他师父。”

冷秋支着头,我真讨厌这孩子,真讨厌这孩子!我家武功盖世的好姑娘倒底看上他哪点了?我把他从头看到脚,除了面孔还算过得去,哪有一点闪光点啊?话说,长得好算优点吗?冷家山上的人全长这样啊,你随便拎起来一个,只要不是扫地挑水的,哪个不长得英俊漂亮啊?要说漂亮,这小孩儿离妖孽级别还差得远啊,只具其形,不具其神啊。

冷秋看在自己女儿面上,轻轻挥挥手,没说滚。

冬晨犹豫一下:“掌门,晚辈鲁钝,韦帅望那句话,有什么深意吗?”

冷秋再次端详他,嗯,就跟你总给我一个不买帐的表情一样呗,你是吃定我家姑娘了,韦帅望是吃定我徒弟了。看起来,韩青是给他底了,我同不同意,这功夫都传定了,或者是已经传了。

冷秋问:“他说老扁的药好时,眼睛看着你了吗?”

冬晨觉得自己要被烤焦了,这都是什么古怪问题啊?冥思苦想半天:“就象正常说话一样啊!”

冷秋终于忍不住了:“滚!”

冬晨愣一下,欠欠身,走了。

冷秋气得直想让他滚回来重给老子跪安一次,咬牙切齿地忍了。

其蠢如猪!其劣如驴!

长叹一声,连我那木头脑袋的大徒弟都有股子奇怪的直觉,再听不明白不爱动他那浆糊脑袋也会回来告诉我一声,喂喂,你让我去看的那人样子不太对劲。这只小绣花枕头,居然一次又一次同我说正常,正常得跟你娘能生出你这样高智商的孩子一样!韦帅望见了他师父居然还正常,那就大大地不正常了,倒是后来一甩袖子,老子不同你谈了还算正常。

他这么正常,一定是出什么事了!

冷秋再次回想一下韦帅望那句“下台阶”,无比悲怆地想到,他同他师父百分之九十九是把这事已经弄成熟饭了,回不了生米的阶段了,所以,他才让我下个台阶得了……

冷秋面色冷灰,半晌轻叹一声“韩青。”他本以为自己会很生气,真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才知道,只是悲哀。

出生入死这么多年,韩青多智近乎妖,终于毁在冷恶的兔崽子手上了!

一世英名啊。

挣扎到掌门容易吗?

现在只能指望我老人家恩重如山,才能容他做个跑腿的主管了。或者,让他滚出冷家山?那种狗屁功夫,带着那样的玻璃儿子,被人弄死了不要紧,到时被人挟为人质,虽然我一分钱也不会为你出,但是你养那小兔崽子就不一样了,估计人家要我人头,他眼都不眨就送去了。韩青执掌冷家多年,知道的事太多了,即使他不顾自己的性命,也不顾自己儿子的性命吗?哼!

那么,留在冷家山上做主管?如果他还是那个天下大同一心为公的脾气,老子能不能忍住不拍死他啊?

以前整不过他,退一步也罢了。现在你废物一个了,再成天同我讲什么道德仁义,我就想把你直接扔到厕所去灌你一嘴屎。

关到后山,保护性看押起来?姓韦的还不把我保护性拆除啊。

哎呀!愁死我了。

冷秋微微叹口气,叫冬晨:“你再次上山,告诉韦帅望,用冷先,周瀚换其余三个人。而且,换了人,我们即刻撤兵,至于投降的事,韦教主随便了。”

冬晨呆住:“什么?!”怒了!“这是什么意思!”

冷秋怒道:“试试韦帅望的态度!如果你这点分析能力都没有,你问我什么意思的时候,最好记着你是个蠢货,别露出这副自以为是的嘴脸!”

冬晨这回彻底呆住了,从小到大没被这样呵斥过,羞愧难当,热血上头,可他到底也是经过点事的人了,忍着气,还是要把话说清:“如果他们同意了呢?”你堂堂一个掌门人,一句话吐出口,能再吞回去吗?

冷秋缓缓道:“那就让韩青留在魔教做魔教的良心好了。”

冬晨瞪着他。

冷秋再次挥挥手,滚。

冬晨站着没动:“掌门!话出口,收回来就难了。如果真把韩掌门留在魔教,岂不是逼他死?”

冷秋看他一会儿:“战时,以掌门号令为准,抗令者,可以处死。”

冬晨沉默一会儿,终于躬身:“晚辈告退。”

冷秋支着头,我该激流勇退了。冷家山上一群老狐狸,原来有韩青韦行时,还得时时盯着他们呢。现在换两个小白痴,功夫虽然差不了太多,智商太成问题,更重要的是,根本不听命令,也没有信任可言。

冷秋苦笑着想,独立难支了,下任掌门不知出在哪门,不管哪一门,都同我没什么交情,多半还得有仇呢,不知道我能不能混个全身而退,或者应该说,不知道我一条命够不够还债的呢。

所以,天底下哪有识实务这回事啊,我现在站地冷家山上告诉大家,我过去做了一堆错事,愿意以命相抵,人家能放过我女儿吗?所以,也只得战斗到最后一刻。

我明知不可能,还是苦苦哀求韦帅望把整个的韩青给我还回来。不可能,也只得试试。

然后就只得宽慰自己,人终有一死,大丈夫当马革裹尸还,岂能老死病榻。

至于别人,自己走的路,拒绝长大,难免夭折。

冷秋扬声:“叫冬晨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