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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韦帅望之唯我独尊(129)

三残躺在床上,微笑。

地方不算舒服,刑堂的人虽然是他手下,可是三残一向对下属严格,魔教的规矩也挺严,虽然这已经是地牢里比较好的单间了,依旧只有三四平米,木板床上有一层薄棉。

地上血与污泥黑乎乎看不出原色,空气中一股血腥与骚臭味。

三残安然地躺在那里,并不介意这小小的不适,也不担心自己的结局。

即使韦帅望现在发现他了,他也不在乎,虽然他觉得韦帅望再痛苦一千倍也不能解了他的恨,但是,这时候死了也没关系,因为他确实遇到一点难题,那就是他几乎没办法让韦帅望更痛苦了。

这可真是一件让人无比遗憾的事,老天给人类的精神痛苦似乎也设了过载跳闸装制,他当然可能进一步尝试,把韩青害死,把芙瑶与小念弄死,但是看起来,如果这样做了,韦帅望可能的选择似乎会是立刻自杀,啧,这种人根本不配得解脱。即使他再弄死一个,似乎也并不能再加多一分痛苦了,倒反而会让韦帅望麻木了。

就象鞭打到最后,人已感觉不到痛,神经会麻木,大脑也会昏迷。

就象小韦到最后一动不动,虽然他最后表情定格在痛苦上,但是目光已茫然。

三残微笑。

鞭子在仇人身上割出血口子,一次又一次,血不断地流下来。

无力却几近抽搐的挣扎。

你看见了吗?你的仇人也体会到你曾体会过的痛苦。

不是的痛,是他的灵魂在痛。

你看到了吗?我报仇报得很彻底。

我想,可能需要缓一阵了,他需要时间恢复体力与知觉。这样才有力气好好品尝下一次痛苦。

唯一让三残有点不快的是,即使在他想象中的大哥的脸,好象也没露出高兴的表情,那双眼睛悲哀而慈祥地看着他,似乎还带着一丝不赞同。

三残微笑侧头,好吧,你并不想看到我这个样子。

不过,我想你更不想看到我一辈子悲哀而无力地忍下这口气。

这是一口忍不下的气。会一直憋在我心口,让我觉得窝囊。

所以,现在我开心,你也开心吧。

脑海中大哥的那张脸却默默转开去,好象真的不想看到他现在这个开心的样子。

三残苦笑,从前每次想到坏主意,大哥就是这种表情,不悦,虽然他依然疼爱这个弟弟,心里却不高兴了。

外面一阵杂乱,三残坐起来,不等他问,一个小小的影子已经快如鬼魅般飘进来。

跟进来的刑堂小喽罗急叫:“苏少爷!”

小雷已经站在三残牢门口,静静看着三残。

刑堂的狱卒不敢上前拉扯,只得向三残请教:“堂主!”

三残站起来,心里隐约知道这孩子……没有大家想象的那么自闭:“怎么了?小雷,什么事?”

小雷道:“你出来。”

三残等了一会儿,忽然间内心酸痛:“我不能出去。有什么事,你告诉我。”

小雷慢慢垂下眼睛,过一会儿:“早上酥酪里没放糖,勺子放错碗,中午水果不对,晚上没人进来说睡吧,练武时没有毛巾,水没倒在杯子里,屋子里东西放的不对,你出来。”

三残微微叹口气,韦帅望当然不会饿到孩子,但是这个孩子不一样,他不是特别娇气,他是受不了任何改动,一开始把勺子放在哪只碗里,就得一直放在哪只碗里,每天吃什么,就得一直吃什么,菜式要改变,要改变得有规律,否则,小朋友不会抗议,只会不安,非常不安,象门外一直有怪兽一样地不安。三残观察细心,知道只要一切按固定模式来做,小雷会觉得舒服,他也吩咐过下人照做,但吩咐不到那么细的地方。

三残道:“你会习惯的,小雷,我会同他们说……”

小雷伸手拉开牢门:“你不出来,我进去。”

铁门象张纸一样被直接扯碎,在众人目瞪口呆的目光下,小雷径直走进去,坐床上。沉默一会儿:“你会死吗?”

三残没有回答。

小雷说:“我看到他流了很多血。”

小雷垂下眼睛,很久,轻声:“我以为你们都死了。”

沉默了,不再出声。

三残只是沉默地看着他,如果他们都死了,这孩子怎么办?

三残靠着墙坐下,这孩子,与他有什么关系呢?

那孩子笔直地坐在那儿,目光一直盯着地上某点,好象在发呆,呼吸却渐渐悠长,眼睛微微半闭,脸上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三残感到疲惫。

这孩子是没救了吧?活着好象只是在吃苦,他没见他笑过,好象他也没痛苦过,他只是呆呆地坐着,但是三残知道那孩子痛苦到极点会自动禅定。禅定本是一种强迫自己进入平静与无思状态的修练,并不适合内心有巨大伤痛的人,内心纷乱容易在入定时走神,走火入魔。正常人总会用不断思考来淡化内心痛苦,这孩子却只是把痛苦屏蔽于灵魂之外。

不知道有一天,如果痛苦超过极限,他会不会进入长时间的禅定状态。不吃不喝没反应……

三残微微叹息一声,如果我要死了,我先杀了你吧。

永恒的解脱。

韦帅望听到秒秒已死的消息,明显不太愉快。不过南朝对此倒是有充份的心理准备:“教主,这件事,我们确实不知情。”

韦帅望道:“你那相好的呢?请来见见。”

南朝倒也料到韦帅望会亲自询问,把受了惊吓的步非烟带到京城了,当下把自己的前未婚妻,介绍给教主大人。

韦帅望看看步非烟,看看南朝,心说这女人怎么看都是象你妈比象你女友多点,你怎么搞的?需要指导啊?不过小韦多少对女人比较和气,给了个笑脸:“非烟,好名字,请坐。”

步非烟一看,咦,魔教教主也是个小孩儿,当下嫣然一笑:“韦教主面前,小女子不敢坐。”

帅望笑道:“过来坐我边上,咱们说话方便。”

步非烟看看南朝,南朝苦笑,示意,你坐吧,这位大爷可是大主顾。

步非烟到韦帅望旁的椅子上坐下:“久闻魔教教主大名,今日一见,竟是这样少年才俊。”

帅望笑道:“这些话,等回头有空我再同你聊。我请教一下,冷右旋是怎么同秒秒认识的。”

步非烟道:“有人请客,出钱的不是他。看他的穿着,可不象消费得起我们家秒秒的样子。”

帅望问:“请客的人你认识吗?”

步非烟道:“不认识,陪着的人,我倒知道,叫冷知琛,他是主客,那个冷右旋是个陪客。不过冷知琛年纪大些,而且,看他的意思,挺不习惯在我们这种地方混的,他呢,是同请客的人有什么事要谈,叫的也只是清倌人,所以,冷右旋时不时就一个人跟秒秒在外间,后来,不知怎么就混熟了。这小子看起来象穷光蛋,倒真有给秒秒赎身的意思,不过秒秒年轻漂亮,读书识字,琴棋书画样样会点,我不愿放人,要的价挺高,他倒也没断了这意思。”

帅望叹口气:“你当初放了人,就不会人财两失了。也成全一对好鸳鸯。”

步非烟笑笑:“教主您是大人物,想必事事自立自主,所以有这一说,我们,江湖上混的下九流,事事想多点。教主您想,有正经人家娶个妓女为正妻的吗?小户人家出不起那个钱,听不得那些闲话,大户人家丢不起那个人,您有儿子,您能让他娶个妓女吗?说的时候都好听,八台大轿迎娶,卖身契到手,都是两人小轿从后门象送猪肉一样偷偷弄进门,进去容易出来难。我何苦赔着本去成全个漂亮孩子变成见得不光的带汁苦鸳鸯啊?”

韦帅望想了想,嗯,我儿子要娶妓女?用不着我,我家温柔娘子就打断他腿了。至于我自己吗,我确实也没那个志向。所以,算了,人家有人家的世界,**什么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