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氏萌芽(9)

风还影和舒逸自从和苏芽熟悉后，就俨然变成了苏芽的跟班，苏芽说要查清叶老师为什么失踪，两个人自然也是跃跃欲试的。

苏芽先是调查了叶老师的住址，知道了之前书店的地址。到书店的时候书店关着门，再到家里也是关着门的。问了左右邻居都不清楚怎么回事，只知道过年前有一次叶老师在店里晕倒了，后来过了没多久就全家出去了。从这一点看，叶老师要么家里出了很大的事，要么就是叶老师病倒了。邻居们都不知道，说明叶老师不想麻烦别人。这样看来一时半会也查不出什么，而且要上学，叶老师的事就暂时放到了一边。

叶老师放到一边了，风还影和舒逸的事就冒了出来。

风还影是学校公认的白马王子，舒逸又长的面若桃花，再加上周俊的冷酷外形，成了学校里最热门的一处移动地标。每天有不少情窦初开的少女借机搭讪探寻。偏巧这三位时不时地都夸苏芽，俨然把苏芽当成了女友的标准，搞得苏芽就像动物园的熊猫，每天都有人过来讨教一二。这还不是最麻烦的，最麻烦的是风还影和舒逸老是看对方不顺眼，非要争出个输赢来。这半年多来，两人的面貌渐渐成型，风还影是狭长的丹凤眼，眉形长而上挑，脸型略微削瘦，皮肤细腻有光泽，再加上偏爱白色，走到哪都像一翩翩美少年。真应了那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再看舒逸，唇红齿白，眼神深邃，肤色莹白，一双桃花眼顾盼生辉，像是装了磁铁一般。这样不分伯仲的少年，谁都分不出好坏来。

苏芽才不喜欢玩这些无聊的争斗呢，每次都指着周俊说：“找周俊去，男生的事找男生去。”

周俊是几人中最倒霉的，本来他和舒逸是好友，自然应该支持舒逸。但是风还影如今在同一班，而且为人温和，待人有礼，不仅在女生中受欢迎，男生里也是一呼百应的人物。男生的友谊其实很简单，一起打过架，一起逃过课，一起受过罚，一起讨论过女孩子，就是好朋友了。风还影打架厉害，为人又大气，再加上功课好又不摆架子，自然受到男孩子的欢迎。所以叫周俊这不苟言笑，不善言辞的，真是不好评论出什么，最后自然是三个人闹成一团。

☆、叶老师消息

时间过得很快，在几个男孩女孩的笑闹下，一年又过去了，这一年发生了一件大事，神舟四号顺利飞天。其次是文理分科，苏芽及风舒周四人又进了一个班，这次是最后一次分班。苏芽等人选了理科。转眼就到了2003年四月。正是草长鹰飞，油菜花荼蘼的时候。

就在非典到处流窜的时候，叶老师回来了。

叶老师是被抬着回来的，苏芽是在学校课间大会时知道的。叶老师得了胃癌，已近不久与人世了，学校号召学生们为叶老师捐款，希望最后能挽留一下他的生命。

那一瞬间苏芽有些懵。即使苏爸是警察，也曾说过生命的脆弱，但真正体会到这一点却还是第一次。脑中回忆着叶老师的音容笑貌，鼻子发酸。怎么会这样？非典都即将过去了，怎么叶老师倒出事了。

不知道那一天是怎么过的，仿佛一瞬间就天黑了。苏芽第一次真正意义的逃课了，什么都没说，谁也没找，一个人打车去了叶老师所在的医院。

这是第二次进A市中心医院，上一次苏爸健健康康的出院了，这一次叶老师怕是出不来了。

苏芽在医院的角落里找到了叶老师，隔着门上的玻璃看到躺在病床上的叶老师。才一年不见，叶老师已经瘦的不成人形了，燕窝陷下去了，显得眼睛特别的突出。头发几乎全白，稀稀落落的。脸上的皱纹都挤到了一起，落在被子上的手枯瘦的厉害，都能看到骨头。胳膊上插着管子，床边做着叶老师的爱人，正在打水擦脚。

苏芽一时没忍住，两行泪悄无声息的落了下来。仿佛是感受到有人在门口，叶老师缓缓的转过头，看他缓慢的动作，显然是十分费劲。苏芽打开门，悄悄地擦掉眼泪，微笑着和叶老师打招呼。

叶老师的爱人见有客人来，赶紧端着脸盆出去，不一会儿拿了个口罩递给苏芽“带上吧，医院细菌多。”

苏芽鼻子又开始发酸，忙掩饰的戴上口罩。“叶老师，你还好吧。”

叶老师费劲的笑了笑，嗓音沙哑地说：“没事，不是大病，养养就好了。你学习怎么样？该是初二了吧？”

苏芽点点头，喉头有些哽咽：“我挺好的，我现在在17班，理科，还是第一名。”

“那就好，你一直是个聪明的孩子，你要保持住。”

叶老师很累，说了这么几句就显出疲惫了，苏芽不忍心，转头看叶老师的爱人已经转身抽泣。见苏芽在看她，拿着个水瓶就出去了。

叶老师继续说：“这两天外面天气好，我有好几个月没有出去了，我很想出去看看。怕是没有机会了。”

“不会的，养养就可以出去了。”

叶老师摇摇头“你师母不肯告诉我是什么病，其实我都知道。化疗了这么长时间，越来越重，我知道快了。你不用安慰我，老师自己都清楚。”

叶老师费劲地咽了口口水“我就是放心不下我的学生，我一辈子教书，只要你们好，我也安心了。”

叶老师是真的累了，仿佛用尽了力气，苏芽感到眼眶发热，忙冲出病房。看到师母躲在墙角抽泣。

叶老师的爱人见苏芽出来，擦了擦眼角送苏芽出门。

“你叶老师没有几天了，查出来的时候我们就去了上海。家里没什么积蓄，你叶老师又不想麻烦学校，卖了家里店面才凑到的医药费。上海花费大，那点钱根本解决不了什么，化疗费都是各家凑的。这次是实在不得已才向学校借的。你叶老师不想让你们知道耽误学习。老天不公啊，你叶老师多好的人啊，怎么就得了这种病？剩下我们母子可怎么活啊！”

叶老师的爱人说到痛心处，忍不住痛哭起来。苏芽也忍不住泪流满面，心里乱成一团。

苏芽找了部公用电话，给苏爸打了个电话，心里难受，说话也嫣嫣的。苏爸听到这个消息也是一阵感叹，劝说了苏芽几句就挂了电话。

苏芽难受，打了车回了武道馆。

☆、生病

练了一晚上拳，又在道馆里躺了一夜，一热一冷，苏芽病了。发烧39度，一早到了校医务室的时候，苏芽还是有点意识的，于是让医务室的阿姨请了假。班主任一看，都烧糊涂了，也没追究前一天晚上的逃课，大概以为苏芽昨天就病了。

这一病来势汹汹，不一会儿就迷迷糊糊，身上一阵冷一阵热。躺在床上昏昏沉沉，依稀听到了几个声音，也不知道是谁。还有谁把手覆在自己的头上，想睁眼却是睁不开。眼泪就像开着的水龙头，关也关不上，几个探病的同学都吓的不轻。医生也是第一次见，量了体温又上升了半度，喂的药全都吐了出来。最后只是吊了盐水让苏芽睡着。

这一睡就睡了大半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同学们都吃饭去了。医生带苏芽去了一下洗手间，回来的时候就见到舒逸等人，手里拿着外面买的盒饭。

苏芽有些恍惚，反应也有些迟钝，浑身没有力气，又爬到床上躺着。

因为A镇没有发现过非典的病例，学校对非典也不是特别重视，要是在上海等地，肯定是要被隔离的。还好苏芽挂了水，温度也降了些，医生又开了药给她，只要好好休息几天就好了。

舒逸见苏芽无精打采，也不像平时那么闹腾，只是把盒饭打开送给苏芽。

苏芽一看，通红的红烧肉，清脆的芹菜，碧绿的青椒和粉嫩的肉片，还配了紫菜汤。要在平时苏芽肯定是欢欢喜喜的接受了，但是人生病就是娇弱，什么都要挑剔一下。肉太油了，青椒太咸了，芹菜看着就有些老，再看紫菜汤就觉得有腥味。苏芽摇摇头，脸色苍白的看着饭菜“我没胃口，不想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