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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反派男主的二三事(16)+番外

陆步巍一生征战沙场,手上沾染了太多的鲜血,谢老夫人恐人死后难以得到太平,除了在家庙置了他的牌位外又特地花了重金在这西山寺中替人安置了一间佛堂,供以牌位与长明灯,又由寺中僧人每日礼佛诵经,却是想让他早日归于极乐之地。

“夫人…”

墨棋轻轻唤人人一声,见人点头便上前几步推开门,而后沈唯和陆起淮便提步往里走去。

佛堂并不算大,可东西却很是齐全,两侧各点了两排长明灯,香案上头除了陆步巍的牌位外便是香炉瓜果等物…此时这小小一间佛堂内皆是那老沉檀香的味道,让人闻之便觉心生宁静。

沈唯眼看着那牌位上的几个字,却觉得心下一滞。

她的手撑在胸口上,那双修缮得极为好看的柳叶眉也跟着拢了起来,她知晓这应该是属于原身遗留下来的情绪,纵然原身恨极了陆步巍,可倘若无爱又哪来的恨?

陆起淮就站在沈唯的身侧,见她这般便关切问道:“母亲,您怎么了?”

墨棋闻言也跟着循声看来,眼见沈唯面色苍白也忙跟着问道:“夫人,您可是哪里不舒服?”

沈唯耳听着两人的话语却只是摆了摆手,等缓过那阵子锥心的难受便淡淡开了口:“我无事,上香。”

头一炷香该由陆起淮这个长子来点,等到陆起淮上了香,沈唯才又看着那块牌位说道:“我想一个人待会,你们都先下去。”

墨棋闻言却有些犹豫,先前夫人的样子怪是难看,她怕夫人一个人待着会出事,倒是陆起淮先拱手与人应了“是”。墨棋见此咬了咬牙便也跟着应了“是”,只是话却还是留了一句:“夫人若有事的话便喊一声,奴就在外头。”

沈唯点了点头,等到两人都退下,她也未曾动身。

原先那股子锥心的难受如今已消了一干二净,而她看着眼前这块牌位,面容清平也无多余的神色…她不是原身,对陆步巍并无什么感情,此时也不过是以一个局外人的身份来替人上一炷香罢了。

沈唯从那香夹里取出三支香,待对着那烛火点上便插于那香炉之中。

她做这番动作的时候,面上的神色未有丝毫更变,只是目光却一直定定得看着那块牌位…纵观全书,陆步巍也不过只出现了寥寥几次,大多都是以原身的回忆或者旁人的诉说,可即便如此,这个男人也值得旁人尊敬。

他这一生征战沙场,奋勇杀敌,护得边陲几万百姓太平。

可以说,倘若没有陆步巍在沙场奋勇杀敌,只怕这庆云国也难以维持如今这海清河晏的局面…这样一个男人如此年轻却死于战火之中,的确让人觉得可惜。

只是倘若陆步巍在天有灵——

要是让他知晓呵护了半生的人在他死后也跟着一道去了,还是以那样的结局,却也不知会是什么心情?沈唯想到这心下也不知是什么感觉,只是敛了眉目朝人拜上三拜,而后她便起身朝外头走去。

待用完午膳。

沈唯原本午间有歇午觉的习惯,可今日她辗转几回却也难以入睡,到后头她索性便喊了墨棋却是打算去外头走上一遭。西山寺位于山顶,远处是层峦叠翠,而此时寺中僧人不是在做午课便是在睡午觉,因此这一路走去倒也未曾瞧见几个人。

墨棋知她心情不好便一路与她说着趣事解着闷。

沈唯倒也未曾拦着她,只是在路过一处梅园的时候倒是止了步子,如今已是正月,可此处红梅却仍旧开得很好…她提了步子往那处走去,只是将将走上几步便被人伸手抓住了脚,而后是虚弱至极的一道男声。

“救,救我。”

第13章

沈唯骤然被人握住了裙摆也是一惊。

她循声看去便见那一株老梅树干下躺着一个男人,他一身夜行衣打扮,脸上覆着黑巾,此时那胸口上正插着一支白色箭羽,额头上布满着细细密密的薄汗。

墨棋就站在沈唯身侧自是也听到了这虚弱的一声…

她同人一道往那处看去待瞧见是个男人,又见他这幅模样自是一惊。

她忙伸手扶着沈唯往后退了几步,见那人并无余力动弹,口中却还是心有余悸得说道一句:“这西山寺中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墨棋这话说完眼见沈唯面上的神色,心下便又是一个咯噔,未免夫人心软,她忙又劝起人:“夫人,这人来历不明又是这幅打扮,咱们还是别管了。”

沈唯倒不是心软,她纵然生于21世纪却也知晓在这样一个时代,人的生死最是缥缈。

只是——

她看着那人的眼睛,总觉得有些似曾相识。

墨棋见她还是不肯走,便又轻轻唤了人一声:“夫人…”

沈唯闻言倒总算是开了口:“佛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到底是一条无辜性命,倘若不曾瞧见也就罢了,如今既然看见了又岂有转身就走的道理?何况夫君牌位置于此,我救他也总算是功德一件。”

她抬出了陆步巍说要替人攒功德,墨棋也就没了法子,她看了一眼那黑衣人,口中是轻声问道:“那奴去找寺中僧人过来?”

沈唯闻言却是沉吟了一回,此人这幅打扮又是这样严重的伤势,若是被寺中僧人所救只怕难以掩住消息…她想到这便开了口问道:“我记得我院子里有个会医术的,她今日可跟着来了?”

当年原身出嫁的时候,沈西风不仅把沈家大半家财都予了原身,还替她安排了不少人。

有会管理庶务的,有懂医术的,也有烧得一手好菜的…

当真算得上是费尽心思。

墨棋闻言便点了点头,口中是轻声回道:“她名唤入药,今日也在随侍之中。”

“你去把她叫来,记得不要惹了别人的怀疑…”沈唯这话说完眼见墨棋面上的踌躇,她知她心中所想便又跟着一句:“放心,他如今已昏迷过去,何况他这样严重的伤势哪有力气来害我?去,早去早回。”

墨棋知道夫人素来是有主意的。

如今见她已发了话便也不敢再多言,她又看了一眼那个男人见他果真昏了过去便朝人点了点头,而后是疾步朝禅房小跑而去。

等她走后——

沈唯便提步朝那黑衣人走去,等走到人的身侧,她便半弯了腰身居高临下得俯视起眼前人。男人早在她们先前说话的时候便已昏迷了过去,此时他无声无息得躺在这处,隐约可见的半张面容俱是一片惨白…她想起先前那一瞥而过熟悉的眼睛便朝人伸出手,却是想取下他的面巾看上一回。

只是她的指尖刚刚触及那块面巾便又收了回来。

他既然这番打扮总归有不想旁人知晓身份的缘故,如今她趁人昏迷揭下面巾终归不好。何况原身自幼生于沈家,所识之人也都是些名门世家的子辈,这人身上这样重的血腥气只怕并不是这汴梁城里的人。

原身又岂会识得他?

先前那一抹熟悉感,许是她瞧岔了也不一定。

沈唯想到这便又重新直起了腰身,她也未再理会男人,只仍旧立在这老梅树下与男人保持着三、四步距离的样子。

男人原本在沈唯靠近的时候便已醒了过来,只是不知她究竟要做什么便一直佯装昏迷的模样,此时见人又往后退了几步,他才不动声色得睁开一双疲惫的眼睛朝人那处看去…沈唯背身立在老梅树下,她此时正仰着头看着头顶的梅花。

大抵是梅花清幽——

沈唯闻着这股子味道倒也合了一双眼睛。

此时午后阳光正好,穿过那团团簇簇的新旧之叶打在沈唯的身上,倒像是给她凭得渡了一层光似得。沈唯因为如今还在孝期装扮也不过寻常,可此时眉眼舒展,唇角微勾,尤其是脸上那一粒若隐若现的小痣也因为这番笑意显得很是灵动,远远看去倒有几分岁月静好的模样。

有风拂过,头顶的梅花也被风打落了不少,有不少还落在了沈唯那一身月白色的斗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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