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子与玫瑰(13)
“这地段人多，等会儿要是磕着碰着就不好了。”沈冰不放心，本就是自己主动将赵细水邀出门的，现在却要先行离开，多少会不好意思。
“真没事，我自己会小心的。”倏地，赵细水手机铃声响了，她向郑文示意，宋子叔打来的。
郑文一直对他们俩人的相处方式好奇，不怪她八卦，主要是宋子叔的身份地位摆在那儿，正常女人都会好奇。
她软着语气求细水开扩音后坐在一旁噤了声。赵细水不懂她，不就是正常对话吗，有什么好听的。
“在哪里？”低沉的声音直入主题。
赵细水用勺子搅动着杯子中剩余的热饮残余，“美制。”她报了甜品店的名字，好巧不巧，离宋子叔公司大楼极近，走路仅需几分钟。
“我这边可能还需要很久，我让助理接你来公司？”
“现在吗？”听见俩人对话的郑文在一旁连连点头，小声向赵细水说道：“可以可以，让他助理来接，你一个人在这里我不放心。”
“去你公司……”她顿了一下，似在犹豫该不该问出口：“干什么？”
“我和医生重新约了产检时间，”他说道，语气淡淡的，“你来这边等一会儿，干什么都可以，晚上带你出去吃饭。”
赵细水“嗯”了声，任人拿捏的模样，胆子小到问个为什么也要犹豫半响。
一旁坐着的郑文倒是不再着急了，摆着看好戏的眼神凝视着赵细水。
宋子叔没挂电话，赵细水也举着手机愣愣地等着。“乖。”那头低沉的声音轻轻吐出一字，挂断。
“啊啊啊啊！”郑文被最后一个字惊到了，“你还说没什么？这也叫没什么？”
赵细水的脸被郑文闹得有些红，嗔怪道：“你别瞎想呀。”实则她心中也慌得很，弄不懂宋子叔那句乖想表达什么。
郑文被惊得狂喝几口热饮，“不得了啊。”
“不可能的，以他的条件……”赵细水说道。
一句话未说完便被郑文肯定的话语打断，“有什么不可能的？自信点呀细细！”接着，她又补充道，“只要年轻貌美，没有什么不可能！”
“你少贫。”赵细水给她一眼梢。
郑文嘿嘿两声，随后正经了语调，“细细，很多时候姻缘是很奇怪的，如果他真的待你好，我会很开心，我不会再觉得当初自己是在将你往火坑里推。”
“你别那样想，这是我自己的选择。”她没承想郑文仍将那件事放在心上，放得那样深。
“是你的选择没错，可我总是会想，如果当初再等等，会不会有更好的选择，而不是让你……”郑文过不去心里的坎儿。
“我不想提这个。”赵细水不愿看她自责。
“行吧行吧，不提这个。”郑文打着哈哈，想稀释严肃的氛围，“还陪你等几分钟，他助理来了我马上就赶去公司。”
“嗯。”
☆、第十二章
宋氏的总部大楼足足有几十层，里头来来往往的人身着正装，步履匆匆，尽是精英派头。
赵细水从一楼大厅硕大的镜子中瞥见了自己，小皮鞋配宽松格子长裙，斜挎着一个只能装手机和零钱的小包，青涩得厉害。
待在这种氛围下，她不经意间攥紧了斜挎包精致的链子，这包是宋子叔买给她的。
自搬进别墅起，宋子叔给她买了许多东西，从衣衫服饰到生活用品，尽数换了个新，但她很少会用，像今日这包，便是第一次背，她不太懂奢侈品，每每只是看哪个顺眼便用哪个，但清楚按宋子叔的生活品质来推测他买的物品，自然是极好的。
宋子叔的助理领着她去乘电梯，“boss在开会，他让我先带你去休息室。”一句话说完，不带丝毫表情，倒是同宋子叔的风格很像。
“好的，麻烦了。”赵细水轻声轻语表示感谢。
进了休息室才发现，原来助理口中所指的休息室是宋子叔自己的休息室，而不是用来接待客户的地方。
这休息室沙发、电视、书柜通通齐全，装修也极为精致。
她向来不是个随便的人，初入住别墅时强迫自己去适应，慢慢才习惯起来，到了这里，虽然知道是宋子叔的地盘，仍是极为拘谨的。
她环顾四周，书柜上摆了许多书，沙发背景墙上挂着几幅油画，很是好看，看落款，似乎是出自同一位画家之手。
方落座沙发，敲门声响起，她将包取下放在沙发上，去开门。
不是刚领她入电梯的那位男助理。
“你好啊！”中气十足的问好，赵细水看见一张充满笑意的脸。
“你好。”赵细水笑了笑。
“boss交代我给你买的。”他笑着向她晃了晃手中的食盒。
“谢谢，麻烦你了。”她接过，表示感谢，不卑不亢的态度，但带了点因自己而给他人增加工作任务后的不好意思。
“别见外，我们以前可是见过的！”他笑着挠了挠头，“估计你不记得了。”
“不好意思……”赵细水倒是希望自己能回想起来，可真真是没印象了。
“在boss家里，记得不？我带了零食过去！”他兴致很高地提醒她。
“嗯，好像想起来了。”赵细水有了印象，当时去了好几个，有男有女，宋子叔还让人带了糕点过去。
想起上次那件事，便开始微微发囧，不大好意思直视他。
“哈哈，记得就好。我叫周涛。”周涛粗着嗓门说道，为自己能在赵细水心中留下个印象而兴奋，暗暗觉得自己算是公司第一个抱对大腿的人，“有什么事就吩咐，不用客气！”
。“好。”赵细水见周涛态度如此热情，倒是使她缓解了先前的拘谨，“谢谢你了。”
“没事没事，你吃吧，我就先走了。”说着，周涛笑着转身离开。
赵细水阖上门，走回沙发。刚打开手中的食盒，一股不知名味道便惹得她想吐，方才在甜品店里还好好的，垫了垫肚子。不知现在又是怎么了，对自己到底对什么味道敏感真真是一点儿也摸不清楚。
她忙盖上了盒子，不愿再闻那味道。
不知过了多久，宋子叔推门踱步而入。得体的西装衬得整个人极为清雅，倒是同生活中大腹便便的生意人大相径庭。
此时，赵细水早已压下了难受的反胃感，坐在沙发上打量着挂在墙上的画。
宋子叔刚进门，赵细水便想起了他那声耳鬓厮磨般的“乖”。整个人憋在心中发窘，侧开头故意不看他。想着郑文当时那暧昧的目光便羞得难受。
“怎么了？”宋子叔见她低着头，走过去看她，“不舒服？”
赵细水不知该答什么，总不好去问，你为什么要说些奇奇怪怪的话？不可能问得出口的。赵细水觉得自己过于矫情了，怀了孕生活环境改变，加之日日被人照顾着，整个人都变得娇气了，不像往常的性子。“没什么。”她不喜欢自己这个样子，朝他笑。
宋子叔凝视她几秒，换了话题，“可以了，走吧。想吃什么？”
“吃什么都可以？”赵细水问道。
“不能吃太凉的。” 宋子叔似在考虑，半响，又补充一句，“太辣也不行。”
“那和在家里有什么区别？”她柔声抱怨，眉微蹙。
于赵细水而言，待外人和待熟人是有极大区别的，这区别便是从表达自己的不满开始。我们的赵包子，可是个将忍气吞声的功夫学到家了的姑娘。
宋子叔未回话，二人乘电梯到达一楼。由于电梯是高层专用，并未遇到旁人。
刚出电梯，赵细水扒拉了一下裙子，惊觉自己包忘了拿。“我忘拿包了。”她停下，看向宋子叔。
“放哪儿了？”宋子叔问道。
“沙发上。”
“在这里等着。”
赵细水站在电梯旁，乖乖等着，眼神眺看着窗外。车水马龙，事物极速自眼前掠过。周遭的红红绿绿充斥着眼睛。世间如此美，那又如何，她的性子是悲观的，所有红红绿绿都不是她的红红绿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