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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鲤小皇后/大龄皇后(126)+番外

那董参将似有所觉,脑中骤然浮现方才所见的皇后娘娘的风姿,一时间还真有点心晃晃,连头也不敢回。

春纱在一边皱起眉,略有些焦心地问:“娘娘?娘娘瞧什么呢?”

莲桂没有出声,她若有所思地跟着望了一眼董参将。

她想起来之前赵公公同她说的话:“越是心思纯粹干净的人,才更能透过表象,去瞧见里头掩藏的东西。”

杨幺儿放下了车帘,抬手抚了抚胸口。

她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好似有什么拉扯着她的脏腑……包裹在里头的心,也跟着往外坠呀,坠呀。

难受。

莲桂往她掌心塞了只手炉,这才柔声问道:“娘娘看出什么了?娘娘这样聪颖,一定瞧出什么了。”

春纱张了张嘴,一派茫然。

杨幺儿早在萧弋那里,多听了两回夸赞肯定的话语,便也就对这样的话有了更丰富更深刻的反应,心下懂得欢喜满足了。

现下听莲桂这样一讲,她便努努力措辞了一下语句,慢吞吞地道:“他骗人……”

“嗯?”

“看不清的……”

莲桂一怔,掀起车帘,重新朝外看去。

城墙上挂的大纛,上头印的的确是“晋”字,但那是在她已经听过董参将那句话后,才毫不怀疑,越瞧越觉得那字分明、的确就是晋字!

可这时候听了娘娘的话再瞧,她才发觉,这个距离尚远,那字只隐约能瞧见轮廓,可以说是“晋”,也可以说是“勇”,“勇”字旗可是乌力罕惯用的。

为何董参将一眼比所有人都先认出?

说明他一直都盯着越城的动静,比所有人都先知晓大捷的喜讯!

于是他紧跟着来请了皇后娘娘……

其中又有何图谋?

莲桂转过头,将目光落到了杨幺儿的身上。

杨幺儿还微微皱着鼻子,白皙的鼻尖上渗出了一点汗。

莲桂一愣,娘娘原来也……会紧张么?

莲桂顿了顿,骤然就明白了个中用意。

这一路上,皇上从未掩饰半分对皇后娘娘的宠爱。而先前大婚时,众人便也都见过了皇上与娘娘何其亲近恩爱……眼下皇上方才打下一座城池,便有人按捺不住,不愿见到皇上再赢下去了,便企图以娘娘作要挟……

莲桂垂下目光,摸了摸腰间贴身放着那把薄如蝉翼的刀。

这刀倒也不是只会剥人皮的,若是用来割开喉咙,倒也是极锋利的。

“娘娘饮口水罢?”莲桂说着,将存了热水的水壶捧到杨幺儿跟前。

杨幺儿捧着喝了两口,便将水壶带子攥在掌中了。

一行人越来越近,转眼就入了城中。

城中留下来的守军当然识得董参将,便将他们迎进了城。

守城的指挥使同他打了个招呼,笑道:“参将怎么来了?”说罢,那千总盯着董参将的目光便掺了一丝寒意。

董参将心下咯噔一声,不知道这守城的杨指挥使为何这样敏锐。

他知晓越城大胜,但却不知如何大胜的,更不知王、冯两位参将已经丢了性命,更不知晋阳军里头还有个龙虎营,更更不知有真龙天子这道身份在,只消一仗下来,小皇帝便足以叫士兵都对他信服敬畏……

而越是敬服于萧弋的士兵,自然对于违反皇命,擅自来到越城的董参将有所不满了。

董参将忙道:“我等忧心皇上,到底不敢独守边城,苟活性命。这才赶到了越城。还有皇后娘娘,挂心皇上,便也一并过来了……”

杨指挥使的面色这才好看了些,他道:“那便请娘娘暂且歇在城中,待我等报与皇上,再等下一步定夺。”

杨指挥使面露笑容:“好。”

好……

只要离了边城,一切都好办。

管它扣给大月国、天淄国又或者是木木翰的人呢……

这厢莲桂问杨幺儿:“娘娘想不想见皇上?”

杨幺儿顿了顿,迟疑着点了下头。

莲桂便马上掀起车帘,道:“皇后娘娘有令,继续前行,直到追上皇上的队伍。”

杨指挥使对董参将抱有疑心,但对皇后娘娘的命令倒是听从的,他只稍作迟疑,便道:“皇上往象城去了……”

莲桂点了下头,道:“那便继续前行!”

董参将心下一喜,道:“那咱们便接着走吧……”

而另一厢。

萧弋行至象城,迎接他的却是一座空城。

又或者,当说是一座死城。

整座城被烧去了大半,大晋百姓或是被烧死在屋中,或是被砍杀在街道之上,一眼望去,一片死寂之中,只有黑黝黝的乌鸦发出三两声啼鸣。

萧弋面色冰冷。

待士兵们搜寻过整座城池,确认无一活口后,萧弋与十来万士兵都满心挟裹着怒火,继续往前行,去往下一座城池——保城。

他们得杀了那些木木翰人!

便如他们屠杀大晋百姓一般,将他们也杀个片甲不留。

“他们已经知道我们攻过来了……”萧成钧皱眉沉声道。

萧弋的嗓音略有一丝嘶哑,开口还带着说不出的深沉阴冷味道:“死了一个乌力罕,他们若得悉消息,必然会惊动胡思勒,胡思勒奸猾狡诈,仅是烧城杀人不是他的作风……若朕没有猜错,到了保城,想必还会是一样的情景。他一面不费一兵一卒,抢完烧光就跑,一面又可激怒朕与大晋士兵。朕哪怕明知他或有埋伏、诡计,但也绝不会停下。”

萧弋攥紧缰绳,削瘦的指骨因为过分用力而泛着白。

他的眼神更见锐利森寒,他道:“谁能容忍这般行径?”

萧成钧嗓音也跟着冷了,道:“谁也不能。”

大晋士兵不敢歇息,也根本不愿歇息。

原先在京中时,没有谁会整日惦记着丹州的百姓。他们记着丹州,更不如说是记着丹州丢了城池的耻辱!

可等到了此时,方才无法将自己从这等惨状中剥离出去。

他们的胸腔里烧着一把烈火,眼底的血丝绵延成了一块网,他们紧紧抓住了手中的武器,终于,在几个时辰后,赶到了保城……

大火,残垣。

死寂,尸首。

落日沉在天边,余晖裹上整座城池,给保城添上了一层血红色。

士兵们先是哑然失声,但随即便怒火冲天。

“攻下木木翰!杀了胡思勒!”

“攻下木木翰!杀了胡思勒!……”

他们愤怒的声音震天响。

阳谋,便是明明白白将诡诈献给你看,你却仍旧不得不一脚踏进去。

胡思勒到底也是做了数年木木翰大王的人,他同样清楚萧弋来此的目的。所以他也就算准了,大晋士兵的士气与怒气升到极致时,大晋的皇帝也会顺着这股气势往下征战不停。因为大晋的皇帝,要威严,要臣服。

可鼎盛的气焰能让一场战争胜利。

同样,也能让一场战争一败涂地。

胡思勒想要做的,便是激怒大晋士兵,激怒那大晋的小皇帝。

激怒到理智全失那便是最最好!

保城点起灯火。

士兵们默默无言,埋了大晋惨死的百姓。

他们休整一夜,不知多少人辗转未眠,但等到第二日太阳升起,他们便要赶往下一个地方——河谷。

那是木木翰的外围防线,一旦冲破,就可长驱直入,攻入木木翰族内。

萧弋坐在灯下,垂下目光,慢条斯理地在虎口、手肘处上了药,血却很快就透过白色的药粉蔓延了出来。

他也不再看,伸手便抓起了一边的绣囊。

那绣囊用色浅淡,一捏在手掌间,便有点血色蹭了上去。萧弋顿了顿动作,将绣囊放下,又重新洒了层药粉上去。

那药粉会腐蚀去表面一层血肉再结成块,如此才能防止战场上频繁崩裂的伤口沾染不干净的东西、化脓。一洒上去,倒是比原本的伤口还要疼一些。

不过这下再抓起绣囊,便不会蹭了血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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