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鸣瑶山(8)
“背了一篇？”暮云之抬起头，“第一篇全背下来了？”
“嗯！”接着，暮瑶就把自己努力了一夜的成果背了出来。暮云之听她背的这么流利有些惊讶，她是知道暮瑶的身份的，也好奇这孩子有什么奇特之处。《凤凰引》是暮绝影授意，因为本身是秘籍的缘故非常难记，暮云之也是稍微有点想为难一下这孩子，虽然让她背两篇，但她能背上两页就不错了，结果她居然能一次背下一整篇。惊讶之余，更多的是惊喜。
“不错。”暮云之赞许的点点头，“回去再接着背，不求多，只求精。”
于是在接下来的日子，暮瑶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背书练功。检查功课时，暮云之还会随机抽查以前讲过的部分，这就难倒了一大批人。教过的居然还忘了，应付过关，一堂课下来，众人终于见识了一向温婉的先生发火是什么样子，所有答不上来的都和桌上那把紫檀木戒尺“亲密接触”了一回。只不过课堂不同戒律堂，惩戒也只是打几下手心。当然，这些人里不包括暮瑶。除了那本难得要死的《凤凰引》她都记住了，其实，她的《凤凰引》背不下来，先生也没有责怪她，反而要她以巩固为主，不必急着背新的。下课后有时候和师父一起吃饭，有时候和暮羽一起自己做。晚上师父得空会来检查二人的课业，如果有不懂的就会给她们讲，天要是太晚还可以留在师父那里过夜。但暮羽却是无论多晚都要回自己的房间，暮瑶不懂，只是偶尔有一次暮羽留下来那天夜里，师父将自己安顿好后就去了暮羽那边，接着几下“啪啪啪！”的声音传过来……好吧，她其实还挺喜欢睡在师父身边的，因为有师父抱着她会觉得特别安心。后来听暮羽说才知道，她们三个里，只有自己被允许和师父一起睡……许多年后当暮瑶问起来时，暮绝影只说暮染全身冰冷，暮羽好动，睡觉也不安分，只有她抱起来软软的暖暖的乖乖的……
体能课还是老样子，只不过除了跑步又多了马步、倒立，然后教一些基本的武功套路。暮瑶依旧是最后一名，可是十几天后，陆家堡的习试弟子到来后，暮瑶就再也不是最后一个了，但这些弟子到来，暮瑶才知道什么叫“勾心斗角”。
陆家堡中虽然陆家是最大的富户，但是郑家却有官僚背景，两家交好，陆玲的母亲就是郑家的女儿。陆涛便打算将自己的妹妹也嫁过去，两家亲上加亲，谁知却闹出了陆馨逃婚与外人私奔的事情。这事陆家堡人尽皆知，也是为什么后来陆馨带着女儿回来却处处受人排挤的原因，两家也为此闹的十分尴尬。暮瑶怎么也想不到她会在这里碰到郑家现任家主的女儿，郑燕儿。
那天早课前，邱秋正和几个孩子聊天。突然门被推开，众人抬头，却见一个满脸贵气的小姑娘昂首走进来，待她挑好座位，跟在她身后的一些孩子才敢挑她距离远一些的位置坐下。
“这位姑娘，这个座位是别人的，你可不可换一个？”邱秋皱着眉走上前，她挑的这个位置正对暮云之讲课的桌案，是暮云之特许暮瑶的位置。
郑燕儿显然没料到有人会这样和她说话，愣了一下冷笑道：“怎么，本小姐就喜欢坐这里，你能如何？”
“你！”邱秋大怒，“本小姐？好大的架子？你赶快给我起来！”说着就去拽她。
郑燕儿下意识挣扎，“你敢动我？你以为你是谁呀？来人！把她给我赶走！”然后陆家堡的那些孩子就纷纷上来帮忙。邱秋的那些伙伴岂会坐视不理，也了冲上来，一时间屋子里混乱不堪，到处桌倒凳翻。
郑燕儿挣了几下，突然眼泪汪汪的改口叫道：“不要啊！我再也不敢了！饶了我吧！”
邱秋被她突然变脸弄的摸不着头脑，正疑惑，身后便传来暮云之带着怒意的声音：“你们在做什么？”
于是暮瑶到来后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所有人乖乖的站在最后一排面壁，邱秋双眼通红的跪在暮云之身边，小手心肿的老高。只有郑燕儿哭哭啼啼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暮云之正轻柔的安慰她……
她是知道郑燕儿的，陆玲的闺蜜好友，经常能在陆家看到她。暮瑶看了看郑燕儿，又看了看她坐的位置，发生了什么不言而喻，有些抱歉和感动的望向邱秋。那个位置最靠近暮云之，上课的时候可以很清楚的听讲，甚至可以直接提问。那天她背下《凤凰引》第一篇后就从后面的角落搬到了这里。
郑燕儿哭的很伤心，暮瑶正准备重新找一个座位时，暮云之却伸手拉住她，“郑燕儿，刚刚邱秋动手是她不对，我已经罚过她。但你坐的位置确实是小瑶的，你先坐她旁边好不好？”
此话一出众人都愣住了。郑燕儿满脸的眼泪难以置信，好久才反应过来，“哦……我不知道……对不起……”嘴上乖巧的道歉，可是谁都没注意到她低头收拾东西时眼中的那一抹深深的妒忌。
课程还是要继续的，只不过暮瑶一个字也听不进去。因为她感觉到自己身边的郑燕儿总是目光不善的看着自己，可是当她对视过去，对方立刻又装作一脸的无辜与茫然。她想，这早课估计又不能安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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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秋，对不起，让你为我出头。”下课后，暮瑶把一瓶药膏塞给她。
邱秋也不客气，“没什么，我就是看不惯她那一副大小姐的架子。”
“邱秋，她就是那样，你不要理她就好了。”
“那可不行，她一定是见你无依无靠才欺负你，你要是再忍气吞声，今天若不是先生你还真的任她坐你的位置？”
暮瑶语塞，不知如何解释。郑燕儿大概是知道自己被选为亲传的事情，而在陆家时她就见识过这个郑燕儿的“演技”示弱撒娇很会讨人欢心。
“邱秋……对不起……我有件事瞒了你……”邱秋待自己这样真心实意，她又怎么能骗她。“其实……我也是陆家堡的……只不过……”接着，暮瑶就把自己的事情如实相告。
邱秋听到她的遭遇先是愤怒，后来听到她居然被掌门收作亲传弟子则是惊讶不已，但是暮瑶清楚的看见她的眼中除了不可思议却没有丝毫的嫉妒。
邱秋回过神，想起暮瑶这些天的表现，了然的点点头：“是了，我大概明白为什么掌门要收下你了。”暮瑶不过来了十几天，这十几天里，文学功课她是做的最好的，暮云之不止一次对她流露出赞许的目光。武学虽然身体状况不好，但暮瑶十分刻苦，尽管经常是最后一个，但她所有的训练都是满额完成，即使是额外的惩罚。这样努力的孩子，再普通平凡也比那些自负的大小姐强。
“没关系，”邱秋拍拍她的肩膀，“你既然有掌门做主，那郑燕儿不敢把你怎么样。以后武学课你就和我一起，也好有个照应。”
“邱秋……谢谢你……”
“谢什么，我们是朋友嘛。”
暮瑶回握住她的手，声音有些发颤：“嗯！”这是她长这么大以来的第一个朋友，第一个不在乎她身份背景的朋友，也是第一个真心待她的朋友。
大家本以为富家小姐定会熬不住武学的体能训练，谁知郑燕儿却是自小习武，又有山珍海味滋补，第一天就位列前三甲。想必这也是为什么她会被选中的原因吧……文学更不用说了，自小接受良好的教育，饱读诗书，还写得一笔好字……暮瑶在心里默默叹气，这就是她们的差距……
后来的几日，除了第一天座位的小风波，大家也都相安无事。
“小瑶，今天师父叫我们去她那里，你知道吗，大师姐回来了呢！”提起暮染，暮羽的语气里掩饰不住的兴奋与崇拜。
暮瑶正回想着早课的内容，突然听她这么一说才想起来自己来瑶山一个月了还有位大师姐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