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鸣瑶山(70)
暮羽和暮染离开瑶山一路向北，边走边打听，恰好经过这里，加上暮羽非要拉着暮染去看看当年遇到小瑶的地方，二人便改了路线过来。谁成想，不仅看到了小瑶居住过的地方，还见到了真人。
“你……你是……”暮羽盯着她的背影，连声音都有些发抖，双唇闭合又张开，反复几次才颤着音唤道：“……小瑶？是你吗……”
暮瑶全身一震，将头埋的更深，她不敢回答，甚至不敢回头看她们的表情。她怎么也想不到，会在这里碰到……
“两位姑娘也要住店？那……”小二不明所以，又看见两个天仙似的姑娘进来，不禁感叹自己今天真是饱了眼福。
话未说完，暮瑶就听到那个专属暮染，冷漠又干练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不必了，我们与这几位相识，与她们合住应该，不，介，意吧？”
暮染故意拖长了最后的音节，让人听了脊背生寒。
“啊？”店小二看看这边又看看那边，这情景似乎不太像认识的啊……
曼罗也惊讶不已，这难道就是所谓的不是冤家不聚头吗。真是糟糕，干脆装不认识好了。
“呃……我们未曾谋面，素不相识……暮姑娘是认错人了吧……”
闻言，暮染冷笑一声，“哦？你说未曾谋面那为何不敢转过来看着我？况且，既然素不相识，你又如何得知我姓暮？”
暮瑶在心底翻了个白眼，暗骂这条蛇太不靠谱，撒谎都不会。
气氛陷入僵局，只听暮瑶略带疲惫的声音轻轻响起：“小二哥，这两位……姑娘……确实是我旧识……我们三人一间就好……剩下两间就让给她们吧……”
人家都这么说了，店小二也没辙，立刻引她们去了客房。夜凌兀自叹了口气，撇撇嘴进了最后一间。曼罗偷瞄一眼暮染，依旧是那面无表情冷冰冰的模样，发现自己在偷看后淡淡的瞟过来正好与她对视在一起，吓得曼罗一缩脖子，也跟着夜凌钻了进去。暮瑶犹豫了一下，也准备去拉最后一间房的门，结果就被两只手拦了下来……
于是这说好的三人一间到最后确实是三个人，但却不是最初的那三个了。
“……”
“……”
“……”
空气静默的都要凝固，屋里的三人自进入后谁也没有说话，就那么坐在桌旁，一个盯着手里的茶杯，一个拨弄着桌上的摆件，一个低着头，不知道都在想些什么。
暮瑶实在受不了这凝重的气氛，几次鼓起勇气，哽在喉间的话终于磕磕巴巴的问出来：“……那个……师……”一声师姐刚出口又吞了回去，才想起她被逐出师门，便改口道：“……两位姑娘……许久未见……不知暮……暮掌门……可好……”
暮染没什么反应，暮羽闻言却心中一窒，“……小瑶……”什么姑娘……掌门……小瑶这是彻底不打算认她们了吗……
“师父……她……”暮羽咬咬唇，不知道该怎么说。说很好？可是这一年来师父都沉浸在无限的自责与愧疚之中，整日用繁忙的公务麻痹自己，好不容易得空休息还在继续修炼。师父的笑容也少了，还变的憔悴了。可是要实话实说也不妥，不知道小瑶的情况如何，说了她会不会担心……
“……我们都还好……”暮羽努力扯出一抹微笑，转移了话题：“小瑶你呢？过的好吗？”
暮瑶避开她的目光，站起身走到窗前，“嗯，还好。”
几句话总共没几个字，然后就继续陷入沉默。
暮羽摇摇头，谁能想到曾经那么亲密无间的姐妹，如今竟变的连陌生人都不如。
“小瑶……你是不是还在怨我们……”鼻子一酸，暮羽差点就要哭出来。
“……”暮瑶身子颤了颤，“我没有……”
“那你为什么都不肯转过来看看我们……”暮羽委屈的吸着鼻子，苦笑道：“……连师姐都不愿叫了……小瑶……你这是要彻底和我们断绝关系了吗……”
暮瑶听她说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叹了口气，装作毫不在意的语气道：“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我现在已经被逐出了师门……我……我没有资格……”眸光带了湿气，暮瑶有些庆幸自己是背对她们，不用担心情绪被发现。
“小瑶……”暮羽一咬牙，“其实……其实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其实师父是……”
“不必了！”暮瑶急忙打断她，然后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过去的事不要再提了……我不想听……”
“……”暮羽看着她的背影满是决绝，纵然满肚子话也只好吞回去。
暮瑶心里很乱，暮羽语气中的急切她不是没听出来。暮染虽然没说话，但从她端着的茶水早就凉透了也不肯换一杯就知道，两个师姐都是担心自己的。她这样好像过分了……暮瑶有点过意不去，于是转过身走到床边坐下，依旧保持着距离，道：“不说这些不开心的，好不好？”
暮羽强笑了笑：“……好……对了，大师姐说那日你被曼罗带走了，就是刚才那个穿红衣服的女人吧。还有个男孩是谁呀？长的挺秀气，看起来不大。”
暮瑶嗯了一声，“你是说凌儿吧，她也是魔君的孩子。”
“原来如此，也是，魔君的孩子加起来恐怕都能甩出几条街了吧。”
暮瑶摇摇头，“没有，加上太子，魔君的孩子只有三个而已。”
本来是无心的一问一答，然而这个答案却让二人突然想起她们离开瑶山之前幸存的昆仑弟子曾说过，带领魔兵残杀他们的是魔族公主……
若是魔君只有二子一女……那魔族公主岂不是……
想到这里，暮羽和暮染不约而同的对视一眼。
“不过，你们怎么会突然到这里来？”暮瑶随口问道。
“哦，我们是……”暮羽下意要答，话到嘴边又猛然顿住，要真的是小瑶做的，她们如实相告将行踪和目的地暴露，那不就是向魔族泄密了吗……
正当暮羽纠结的时候，许久不发一言的暮染已经接了她的话继续说完：“我们奉师命前往天山，途经此地，过来看看。”
“师姐……”暮羽愣了半天，偷偷给她使眼色叫她别说，结果暮染根本视而不见，等她反应过来人家已经说完了。
暮瑶注意到这可疑的停顿，顿时明白了什么似的苦笑一下。其实她们不说自己也猜到了，昆仑灭门，唇亡齿寒。别说天山离昆仑最近，依着师父的性子和与天山掌门的情谊就不会坐视不理。
要是在曾经，她们是最亲密的师姐妹，哪有秘密可言？而现在，她是魔族公主，她们是敌人，不共戴天，自然就没有信任可言。没想到二师姐这样随心所欲无所顾忌的性子也会发现这么仔细的地方。可是她真的只是好奇随口一问，没有别的意思啊……但让她有些意外的是，暮染明明也注意到了，还是如实相告，这是……大师姐还相信她吗……
“小瑶，你们又是为什么来的这里？”暮羽反问。
暮瑶想了想，大师姐都不避讳自己的身份，她还有什么可顾忌的，“奉命前往巴蜀。”
巴蜀？暮染在心里重复了一下，那是盘龙谷的地界……该不会……
“小瑶，你的房间还是和原来一样，若是有机会，你可愿回来？”暮染问的若无其事，此刻的她收起了冰冷的气场，眸光低垂，带着一丝柔和。
“……”暮瑶愣愣的看了她很久，挪了挪轻轻走到她身边，慢慢跪在地上，把手搭在她腿上，“……其实在我心里……你们永远都是我的师姐……可我现在还不能回去……我还有事情没有做完……等我处理了那些障碍以后我一定会回去的……”
暮染看她的眼神有些复杂，处理障碍？难道昆仑之事真的是小瑶所为……而障碍………就是指所有敌视她的门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