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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齿虎不能微笑(43)

作者: Mr_四银 阅读记录

海里搬了把凳子,坐在桌前,把碗放在桌上,打开盖子,咬了一口,放进嘴里,咀嚼,吞下。她不敢出去了,怕扰着袁石风谈事儿。在房间的角落里,还放着袁石风的行李箱。

海里吃一口粥就想一下,袁石风明晚就要离开了。

从昨天碰到他开始,一切都跟做梦似的。过得太幸福了,他冒着雨给她回去拿书,带她去吃火锅,吃甜品,她打一个电话他就冲过来看她,陪她看病,陪着她挂吊瓶,允许她靠在他的肩上睡觉,他的手枕在她的手下,把她的围巾紧了又紧,把她送到他得房间,她拍拍床,他就躺在她身边了……

这一切,多么多么值得回味,他走了后,她又得花多长时间来念想,怎么舍也舍不去的回忆啊。

海里吃着粥想,她到底是明白的太晚了。也许那时候海深对陈家姑娘的感情就是这般吧。

割舍不下的,所以制造一切机会来相爱。

她那时还不懂事,不明白……现在经历了,懂了,明白了,一想到,就是犯疼的记忆。

袁石风在外头谈事,海里坐在房间里,吃了一半的粥,吃不下了,把药吃掉,找来纸,撕成许多的小条子,一张小条子上写:袁石风,我喝过的第一瓶橘子汽水就是你给我喝的,那时海深跌断了腿,家里没人,我趴在你窗前哭,你开了一瓶汽水放在缝纫机上,我喝了一口就不再哭了。

写好,对折,打开他得行李箱,放进他的一件大衣口袋里。

再写一张纸条:袁石风,我吃过的所有的玻璃糖都是你买给我的。糖吃下去是甜的,糖纸留下,变成了我的书签。

写好,对折,再放进袁石风另一件衣服的口袋里。

第三张纸条:袁石风,我想想,觉得这一切都像是随着命运而走的,大学的时候来到了你的身边,我难过了,负气退学了,一逃就逃到了伦敦。我们又相遇了……你说,命运是让我们越来越远呢,还是有意让我们依依不舍呢?

写好,再放进他的上衣口袋。

第四张,第五张,第六张,好多好多张……

全部放进了他的行李里,藏在好多好多的角落。

希望他回去之后,某一天穿上衣服的时候,发现藏在口袋里的纸条,每天都发现一张,不要不要不要轻易地忘了她。

可是……不忘了她,他们之间又能怎样呢?袁石风谈好了事,送那三个外国男人离开了,勾着笑,似乎是满了他意的。走回房间,海里已经梳洗打扮好了,扎好了辫子。袁石风喜欢海里扎马尾的样子,清清爽爽,干干净净。

他进来扫了一眼桌子:“药吃掉了?”

“嗯。”海里点头,拿起围巾,裹上。

“要走了?”袁石风皱眉。

“下午要上课的,不想请假,讲师可有趣了。”海里说。

袁石风想着,或许应该把海里早点送出来读书的,瞧着爱上学的劲头儿。

“我送你。”袁石风转身就要去寻衣裳,被海里阻止了,海里仰着头看他:“不用了。你都没休息好,你休息着吧,我先回住的地方拿东西再去学校。”一顿,“你明天就走嘛?”

“明晚。”袁石风说。

海里低头想了想,再抬起头看他:“明天……我再剥削你一天带我出去玩,行吗?”

袁石风自然不会拒绝。

海里裹好围巾,拿上自己的药:“那我就走了,你休息着。”

“按时吃药。”袁石风不放心,叮嘱。

“知道的。”海里走到外头,跟沈炎道了别,合门离开了。

沈炎靠着墙站着,整理合同,看了袁石风一眼:“要我帮你退机票,迟几天回去吗?”

揶揄。

袁石风扫了他一眼:“不用。”

最后一天,袁石风坐着晚上的飞机就要回去了,海里就这么想到了《假如给我三天光明》,第一天海伦凯勒说她要看人,看人们的善良、温厚与友谊。第一天里,她和袁石风在白厅大街上相遇了。第二天,海伦凯勒说她要在黎明起身,去看黑夜变成白昼。第二天里,袁石风陪她看病,她躺在袁石风的床上,与他同枕而卧,她的鼻尖贴在他得胳膊上,满满的安全感。第三天,海伦凯勒说她要在现实世界里,在从事日常生活的人们中间度过平凡的一天,安静地等待眼睛重新失明。第三天里,海里打算带袁石风去坐伦敦眼。

海里觉得可惜,伦敦眼应该在晚上去坐,到了晚上,伦敦眼会发出巨大的蓝色光环,特别耀眼,伦敦眼离她住的地方近,就在泰晤士的南岸,一到晚上,就能从窗口看到这个冒着蓝光的光环。海里坐过一次,一个人坐的,同一个舱里还有一些其他人,记得清楚,三个男孩四个女孩,到达最顶层,他们举着相机拍照,海里安静地站在旁边,想着,如果有机会的话,一定要和袁石风一起来。

现在,他们就坐在包舱里,包舱里有空调,除了他们,这个包舱里还有三个女孩。

旋转速度很慢,有足够的时间看风景,慢慢地往上升,视野一下一下的变大,海里趴在玻璃上,袁石风站在她的身旁,海里指着旁边:“那是大笨钟,那是大英博物馆,那是国会大厦……”

海里用手指戳着玻璃,一个景点一个景点地念叨过去,整个泰晤士河越来越小,像一块缝补着亮片的丝巾铺在他们的脚下。快到顶层了,舱里的三个姑娘一边拍照一边哇哇大叫,淘气得很,开始在舱里跳起来,希望包舱剧烈摇晃,袁石风转过头,看见贴在玻璃上笑着看着她们的海里。

“不怕?”袁石风笑着问她,大抵也是被热闹的三个姑娘给感染了。

“我一个人的时候坐的时候可怕了,脚都软了。可现在不怕,你在啊。”她说,一边说着,一边从包里拿出手机,“快到顶了,整个伦敦就都看到了,我们拍张合照吧,把背景拍下去。”

海里举着相机,袁石风个子高,她拍不进去,袁石风拿过她的手机,居高,自拍模式,屏幕里出现他们笑着的脸,凑近,凑近,爱得很近,到达顶层了,包间里的三个女孩还是惊叫起来!

整个伦敦都在他们的脚下。

像丝绸一样柔软的泰晤士河,远处的白宫,国会大厦,海德公园,鸽子广场,大笨钟,大笨钟的时间到达了正午12点的时刻,咣当咣当的发出鸣时的响声,一群鸽子飞了起来,一圈一圈地开始徘徊,掠过泰晤士河,盘旋着盘旋着,飞远了。

“咔擦。”

袁石风按了快门。

他们的第一张合影。这张合影,至此成为了海里的手机屏幕和电脑屏保,成为了她无法割舍的念想。伦敦眼的一圈,像是完成了浩大的祭奠仪式。他们从包舱里走出来,海里看了看时间,回头跟袁石风说:“我剥削你的都剥削完了,你回酒店收拾行李吧,我上学去了。”瞧着袁石风要说什么,连忙打断他,“你别送我,你送我……我要跟你哭的。我也不会送你,到了登机时间你就走吧。”

袁石风皱眉,不说什么了,陪着她走了一段路。

天气到底是凉了,树叶轻易就落了。袁石风还是叮嘱她:“这几天给你配的药别忘了吃。”

海里心里一难过,点头。

袁石风说:“不要去打工,不差几个钱,有什么需要都跟我说。”

海里点头。

袁石风说:“天气凉了,衣服穿多点,别为了好看就穿几件衣裳。”

海里点头。

袁石风大抵是还有许多要吩咐的,又走了一段路:“别故意减肥,身上也就这几两肉。要吃什么别舍不得吃,没钱了跟我说,允许你剥削我的。”

海里觉得不能让袁石风再说下去了,再说下去,她非得现在就哭出来不可,于是她故意嬉皮笑脸地打断他:“我可不瘦,力气可大了。”

袁石风挑了挑眉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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