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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蛮(28)

作者: 画双喜 阅读记录

她不问他也不说。自动的发动车子。车子混进霓虹璀璨的车河里,过了半晌他才恍然问起“你住哪?”

“东华路附近。”知道推辞是不会让他罢休的便报了个路名。

他不说话,只淡淡的应了一声,若有似无的淹没在车子疾驰的呼啸声中。

他开车一向专注,此时眼神正注视着前方,暗夜里,前方路面的车灯一束一束隔着钢化塑料罩变的朦朦胧胧像古时夜游河里的许愿灯,散发着温暖的灿金色的光芒,远远望去,繁华似锦,他已经很久不曾和过去的兄弟见过面了。那些过往他的记忆里散发着如宝石般夺目的光芒。今天再见,尤其她还在跟前,怎么不免唏嘘,但既然很早前决定放下VD,那就得放得下。他忘了眼晦暗天空,无来由的心里一紧。

车子东华路,他并没有停,她一向对方向、坐标这些固定事物不记心,等反应过来他已经把车子开过了东华路,直直的朝着她的住处驶去。

“停车,我到了。”不管他有什么想法她都不想让他得逞。

“你住着?”他狐疑。

“嗯。”胡乱的敷衍一句,含含混混,勉强听清楚。

“刚不是说住东华路吗?”他脸上划过一丝古怪的表情,心里想的却是,这么能编不去做演员真是可惜。

“那你怎么不看路牌,还开这么远。”皱起眉,看向窗外熟悉色街景不紧不慢的从眼前掠过。说不清轻松还是烦闷。车停在离家门口近的地方固然是好,忙了一天,精神早就不济,让她步行回去她时万万不乐意的。但身边这个瘟神一副熟门熟路的样子,把握着方向盘,车子在他的操控下是越来越接近家门口,联想这车之前一分不差的停在工作室大楼下的情景,明显是这人把自己的地址都摸透了。心里一股烦闷渐渐升腾起来,冷气口细微的丝丝声。这一刻显得如此呱噪,和他这个人一般让人不想搭理。

他彷佛没听见一般,置若罔闻。

“这么远,是远还是近?你是准备穿着高跟鞋重新走2公里?”过了好一会,冷不防反问她?声音是一贯的低哑浑厚,透着浓浓的的慵懒和缓慢,明显就是一副胜利者慢条斯理嚣张气焰。

“是,我愿意怎么了。”她提高声色,抗议道。眼睛微睁,带着超级大的不满,是她惯常的蛮横霸道的唯我独尊。

“嗯,我也就听听,碧泉公园是吧?哪栋楼。”他彷佛并不把她的微怒当作一回事,不以为然的,漫不经心偏头把视线投向茶色玻璃外面的亮银色后视镜。

“你不会停到门口吗?”他的轻慢更加刺激到她,他一晚上的或无意或有意的示好,或友善或不怀好意的笑容,或轻慢或积极的态度在这一刻统统再次蜂拥到她脑海里,汇聚,交织。她仿佛是遇到外敌入侵的刺猬竖起浑身锋利的长刺,敏感又尖锐。所有的行为现在看来都是居心不良。无法用直白的言语来回击。最后在她心里极速徘徊,转化为气急败坏的语气,扔他跟前。声音尖利似乎可以掀翻车顶盖。

从来就不是能叫人清省的这女人。他恍然觉得付出犹如雨夜观星,除了落得一身淅沥,还能得到什么。他的表情在昏暗不明的车厢里也变得晦涩难懂,沉默,沉默的等内心的烈焰燃尽了,眼瞳里没有亮红的火苗,才慢慢启口。

“到了。”声音仿佛浸染了寒霜,冷冷的没什么温度。她的态度总能轻易的惹怒他。

他的话听的她微怔了一下,她的怒火还在胸腔之中为发尽。却硬生生被他轻飘飘两个字阻止在喉,哽的她眼睛睁大,上翻,然后随着一声重重的叹气声一起归位。黑暗中,低头去解安全带,奈何,暗扣锁不知跑到哪个不知名的角落,还是力气不够,按了半天都没按开,微微开始变的急躁起来,热气涌上脸,终于在她的奋力寻找中,解开了。她头也不回的去开车门,来回拉了两三下,都没有拉动。

这人最喜欢把人,把人困在方寸之地,车厢里没有开灯,但即使在黑暗中她就是能感知他在旁悠然欣赏着自己的窘态。

她固执的仿佛自己有九牛之力,可以凭借自己的力气打开这机关布道的锁芯。他微倾身子,往她跟前靠近,清凌的气息笼罩在她身后,拉门的那只手倏然变得紧绷起来。手骨凸起,泛白。手背上的温热干燥触感怎么都忽略不去。身后原本清凌甚至森冷的气息突然变成温热的壁炉。

孜孜不倦的烘烤着她的身子。他的胸膛贴着她的背部,她十分不适,奈何车里空间太小,即使在一个空旷宽敞的空间又如何,跟空间没有丝毫的关系,现下是他这个人紧紧的禁锢着她,把她圈在一个动弹不得的怪圈里面。他的气息一下一下的扑在她的耳颈之地。又羞又窘,气血都逆流了,烘托的她整个人像丢进水里白灼,然后捞出剥壳的鲜虾,微微的绯红一片。

她的细发遮着她的脸,看不见她的表情,他另一只手扶上她的秀发,轻轻用修长的食指拂了拂她的秀发,把遮了视线的那些头发统统别到她耳后,十分小心轻盈,也许是总想着不要弄疼她了,手指若有似无的划过她的脸颊,像羽毛一样轻轻刷沿着某条弧线刷过。

偏偏又留下一缕在脸颊,痒的她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脸颊上,似乎是会传染的一般,最后竟是心在微微发痒,像有无数个细小的蚂蚁,成群结队的低着头在那片荒芜的田野上寻寻觅觅,留下细细的印记。田野也是有生命的,被捉扒的痕迹传到更深的地下便是丝丝缕缕的电流。

又圆又小的耳廓,小巧的仿佛百年的和田白玉一般通透润泽。耳背那处肌肤,边角莹白如玉,越往深处便越是红霞深深几许、看得他眼睛一热,随即移开视线。握着莹白僵硬的手,轻轻往下一扣,一推,芝麻开门。来不及去细想,怎么门忽然就可以开动了,便逃也似的猫了腰下车。

他却收力,这下却是握着她的腰身,胳膊坚硬如铁,态度强硬的把这不听话的女人带到跟前。一只胳膊和整个腰身都在他臂弯里面。

她的怒气又要达到顶峰,杏目圆睁,眉头堆起一坐两座三座小山,剑眉,眉尾往上挑,锐利的飞向鬓角。

狠狠的的看着他。他是要让她明白,自己非他不可,不能吗?

车里依然没有开灯。

他要说什么呢,千言万语,一句也说不出来,便静静的看着她,不怒不畏。深邃又致远,如墨的眼眸散发着光芒,亮的堪比璀璨灯火,深远的如无际大海。两潭深海让她渐渐无力。看不下去了,她看不下去了,仿佛泄了气的皮球,又蔫又瘪。沉甸甸的只剩一个空壳。转了视线,感受到腰上的如烧红的铁柱一般灼热触感。

低下头用手去拨开他臂,推推搡搡。这人依旧如钢铁一般,岿然不动。她气急伸出手就往他胳膊上招呼,丝丝咧咧,又麻又锐,指甲上传来顿顿的困疼,小时候因为学习钢琴,便是被严令禁止留指甲。这样的习惯一直延续至今,但是人被逼至绝境,即使力量微薄也是要拼上力气去试他一试。

她知道自己有多疼,他便是又多疼,指甲的困疼让她心生快意。

他的手臂依然坚硬如铁,丝毫未松弛分毫,只是喉间溢出的那声“嘶。”却是实实在在的。

他的手忽然抚上她的小腹。隔着衣服,手掌的热源慢慢传到她微凉的肚子上,她却像是掉入冰河里,浑身打颤。

“想知道我为什么会打掉孩子吗?”

他端坐在驾驶位,因为身高够高身子只略微往她这边倾,隔着窄窄的置物格她身子后仰,半边什么都仰在他胸前,从外开来似乎是靠在他身上一般。而他低下头薄唇贴着她的耳朵,眼睛在黑暗里注视着她的五官。声音低低沉沉,仿佛昔日两人低低私语,你侬我侬。

“是我后悔了。不想要他。”慢吞吞,轻启朱唇,冷冷的不带任何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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