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邈山云霰(1)

作者: 瓜仁草 阅读记录

《邈山云霰》作者:瓜仁草

简介

廉贞乱世,荧惑反道,太阴归位。

这是一场延续了三代的局。

而一切苦难的源头,不过是最初之时,那少年放不下一抔素婉之清,那君王迷上了一抹桃夭之色。

【注】

许久许久之前的一篇文。半架空,无须细考。

算是一套文的上篇,但可独立成章。此篇为整个故事的结局,主讲后辈少年们如何寻找,打破抑或认清命运(并没有)

双女主,凡仙线。

寻思着说不定还真有人能看进去这种诘屈聱牙的生涩文风和东拉西扯的诡吊剧情。

无聊可阅。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古代幻想 异想天开

搜索关键字:主角:苏惑;越荧;萧史;弄玉 ┃ 配角:湘夫人;商臣;吕望 ┃ 其它:

第1章 引子·画峤

淮水北滨,汝颍间畔,有群山涉岭,势极险峭。又因其终年云烟锁容,诸峰犹于雾海沉浮,缥缈皓丽,奇诡莫测,故曰邈山。中有十四峰,同天玑列斗之位,分别命以周天十四主星之名,又以中天紫微峰为首;其顶有一宫曰重华,乃是邈山势力的集中地。

此时初秋,莽青卓绝的群峰拔天直去万里,涓涓深溪在霭光云色中即隐即现,壁垒斩落得棱角分明。方圆数里之内应是毫无人迹,此时却见一曼妙女子黑纱覆面,背缚一名婴儿在潘祖松苍虬的根枝间行云流水般穿行。

她走在这邈山禁道上,神色却坦然而从容。背上的婴儿很乖,不哭不闹,在沾了血的襁褓中胸无起伏地沉睡。药是她亲手喂下的,因此不会担心孩子就此一睡不醒。

行了片刻,也就到了一处隐蔽的泉壑。此泉名为凝波,位于天同峰的蓦扬谷中,是眼奇特的天生阴泉。泉水在七月正午烈阳炙烤时仍刺骨,火煮三日才可逼去其内蕴之寒意。女子半跪在静如幽冥的泉畔,将婴儿从背上解下,连同裹布一同浸入了泉中。

她秀眉婉丽,姣美的丹凤眼却仿佛汲取了这泉水的寒气。婴儿入水便苏醒了,在她捧出泉面的瞬间呛声涕泣。

这孩子的眉眼格外像她的父亲,尚不辨性别之初仍含着天成之韵。这令她恍然想起初次看见那个少年之时,他的拂逆语调与柔顺气质矛盾地交缠在一副美好面容中,令自己本就彷如乱麻的心几近彻底沦陷。

婴儿微弱的啼哭唤回了女子的思绪。她觉察出手中生命的流逝,却并不停手,仍然一下下地将那个刚脱离母体不久的孩子浸在幽冷的泉水中。有那么一刻她以为自己是想要了这婴儿的命,但思索片刻她最终是将她从死亡的边境捞了回来。

“你要活得更有意义呢,是不是……荧儿?”联想到孩子不远的将来,她当即为她起了名字。这个孩子,以及她自己的孩子……他们的命,早已是前代的湘灵们注定好了的!

第2章 节一·洗冰

越荧挽起一捧剔透如月的水轻轻淋在凝固了的血迹上。

真安静啊。她想,是不是那些遗骨都已被捣成缟白的粉末了呢?

然而树影寂寂,不会有人来回答。女孩子也就叹了口气,用绞了洞明水的棉布在那零星撒着赤褐色痕迹的灼石台上细细擦个来回。

“看看你的样子,有气无力。”身后有人语调迟暧道,“叫师父看见,或许你就该永远在这里待下去了。”

她又怎么会听不出那话里的淡淡嘲讽之意,却连身都不回,只是道:“如果你不说,师父是不会知道的。”她顿了顿,停住手里的活计,微微侧了脸冲他露出冷漠的笑容,“可是,你一定会说的,对吧?”

“阿荧,你的激将法已经没有用了。”他说,“这是我问师父要来的赦令,你肯过来我就给你。”

女孩儿回身倚靠在石阶上,微仰下颌看着他。

男孩子穿着一身黑衣,暗金丝帛织就的火鹤流云纹浅描前襟,素色袍领润饰着分外清秀的脸庞。明明是稚气未脱的一名男孩,乌漆漆的瞳仁中却流动着一缕不符龄岁的阴媚。他看着她,眉间不动声色地浮上得意与焦虑。

“苏惑,你以为我不知道师父的惩罚是因为谁么。”她说,“现在你又想做什么呢?”

他却扬起笑容,生怕被她讽刺般的微笑压下去似的,“我可是为了你好,你却以小女子之心揣度君子之腹。”

女孩子的眼是灵秀澄净的,此时她将眼眯作一道缝深深地凝住他的眼,一副想要看透他的样子,却并没有多余的动作。

“你方才说……这是师父给你的。”她说,“那和我没有半分关系了。”

“我看你是喜欢上这里了,”他装作毫不在意的声音中渗出了恼怒,“再有三个月就是祭祀大典,你的任务完成了么?”

“……我和你……是不一样的。”她故意道,“看起来贵人事忙,那就不要再在这里浪费时间了吧。”

“呵,我爱在哪里待着,轮不到你来教训。”说完他顿觉不妥,忙抬眼去看她的脸色,发觉女孩竟似没有听见这句话般,兀自呆呆望着遗雪阁的悬窗。

他下意识回头去看那里,空空如也的窗外是一角墨色渐染的穹空,深邃静谧,并没有师父鬼魅般的身影;他又急急转身,果然发现她托着玲珑的下巴尖儿,蔑意满满地微笑。

“你……”“我这就把这里收拾干净,你请随意吧。”她说完就当真再也不理会那男孩,依旧是十二分细致地用布头将那石台摩干擦净。

待她换了数桶水将三尊石台侍弄清净后,瞥眼看见他坐在一个角落里全神贯注地盯着自己,目光迷离又怨艾。

于是她终于走过去,湛湛坐在他对面。

“苏惑,这么晚了你还不回去,师父会担心的。”她认真地说。

“她知道我是来找你了。”他冷笑。

“……这是不可能威胁到我的。”她说着,话锋一转,“现在我过来了,赦令可以给我了。”

他一怔,面庞上浮起一抹欣喜之色,却道:“迟了,现在条件有变——除非你穿着湿透的衣服从这里走回去。”

阁外月色盈盈,那看似轻薄的迷蒙雾气却有着透骨寒意。

自重华宫到遗雪阁这一段山路无不被雾气所笼罩,倘若真如他所说身着湿衣走回去,不慎被那雾气浸了胸腔,十有八九会染上寒疾。只有一种名为《泓潼》的上乘心法才能祛除雾中所携的寒毒,而这种心法却是要待到他们十三岁后才能够践习的。

她立起身来,提着桶一言不发地走了,不再看那男孩一眼。

他就有了悔意。

只因他看见了她的眼睛,知道她真的会这样做。

不多时,越荧就穿着浸透了洞明水的麻布衣衫赤足出现在他面前。她的神色清冷又高傲,但是小脸愈加苍白了些。

“走吧。”她说,“赦令就先放在你那里,我没法儿拿的。”

他忽然有些手足无措了,惶惶然望着她的脸,想起了初见时她的样子。也是这样湿淋淋的苍白小人儿,在蓦扬谷凝波泉涧的青石上跏趺而坐,任深色碧松石般的水流冲荡着裹了黑衣的孱弱躯体。

他不由脱口而出:“我……师父同意我在这里待一宿的……你的动作也太快了。”言下之意,竟隐隐有所责怪了。

她又深深看他一眼,也不再坚持什么,转身就走。

男孩子便跟住她,一路行至一排柏木的屋子,她才站住,嘲讽似的道:“你这是要随我一同入浴么?”他醒悟过来,忙退在一旁,脸色有些桃花般的艳红。

女孩出来时早不见男孩的身影。她自知自觉地笑了笑,提了盛着旧衣的木桶信步回房——他们知道这是湘君对星祭子的小小处罚,不能当真的,所以她的寝食依然延续了重华宫的格调,只是平日里除却例课,还多了些清扫工作——这房子倒也别致,独居屏潇湖的一角,周围用紫竹掩了,有那么些曲径通幽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