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浪漫主义者总是死在现实主义者的口舌之下(1)

作者: 一马平川的平川 阅读记录

《浪漫主义者总是死在现实主义者的口舌之下》作者:一马平川的平川

文案:

有的人活着,有的人死了,感情在的时候一定要珍惜。

BL/GL四个人两个故事。

内容标签: 未来架空

搜索关键字:主角:袁渡、我 ┃ 配角:叶英、阿霞、徐港 ┃ 其它:

(全文完)

阿霞死了,说是自杀。

袁渡看着阿霞那张笑的傻气的黑白照,想着他俩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也是这么笑的。

阿霞是她的小名,她大名叫徐燕停。

她从小就猴精,黝黑的皮肤,一双漆黑明亮的大眼,缺了个门牙,嘴巴说话都漏风。偏偏短发的小姑娘不是一个肯老实的主儿,像个假小子似得成天上蹿下跳,带着院里的一帮小男孩们爬墙上树,累了就坐进女孩儿堆玩起了办家家酒当爸爸。

她小时候就是老大,长大以后,女大十八变,唯独老大这个头衔没变,院里的那帮女孩男孩们现如今还是没改幼时的习惯,见上面有事没事总爱站在院里喊声老大。

一声老大响彻院里的小操场,紧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

与之回应他们的是那声最响亮、中气十足地:“叫我干嘛!”

阿霞小时候有多动症。袁渡和他认识的时候被她给揍了一顿,因为袁渡骂她傻缺。

小朋友能说出一长串花里胡哨的句子,却骂不出一个脏字来,但他们管长句叫脏话。

几个人拉帮结伙,几个人企图用身体去撞对方,嘴巴里说着一长串听不懂的话,他们在打架。

阿霞鄙夷这个,总觉得他们是个傻老帽。她领着傻老帽们去和对方的老大叫场,捍卫她的领地,宣誓她的主权。

袁渡因此挨了一顿揍。

从此以后,袁渡就跟着阿霞混,混到他俩长大成人,彼此都分不开。

袁渡从阿霞那听说她喜欢上了一位女士,对方是教师,年纪要稍长她五岁。

袁渡说那也挺好的,阿霞就像怀春少女那样企图整天在袁渡的耳边诉说她对女教师的爱意。

全然忘记,她此时的年纪正值青春。

我与袁渡相识是在阿霞的葬礼上,我和阿霞是同学关系,与袁渡相处之后,我常常听到他与阿霞的从前趣事。

那是一个不一样的袁渡,眉飞色舞,兴高采烈地袁渡。

我大概知晓他对阿霞是有那么一点不同的,他许是喜欢阿霞。

阿霞死后,袁渡去看望过阿霞的父亲,徐港。

徐港年轻时没读过什么书,所以骨子里有很深的执念,想让阿霞读好大学,出人头地。

袁渡说,他不敢进阿霞的家门,他很怕。

他说,他害怕白发人送黑发人。

徐港是二室一厅的房子,六十平米左右,客厅放着一张阿霞的黑白照,挂在进门一眼就能看到的位置。

扑面迎来地窒息感让袁渡的喉咙干渴,徐港迎他进门后,絮絮说起阿霞小时候的故事。

袁渡和我说,他待了几个小时后就跑了。

他受不了里面的氛围,他说,徐港没有生气,像是一颗即将枯萎的树。

他觉得,他也是一根即将枯萎的草,是阿霞改变了他们。

“阿霞改变了我们。”他反复地说着。

我看到他全身在颤抖,只好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予他在回忆之中递去一点真实感。

我同他说了一些安慰话,他就好像没听见似的,眼神放空。

我知道他又陷在回忆里,正当我起身,他抓住我的手腕问我:“为什么会有人想要自杀?”

我看着他的眼睛,那里面充满了疑惑和不解,我在他的身旁坐下。

他感到诧异,反复地问。

四目相对,诡异的气氛在空气中流转,袁渡抽身离去。

再次相见时是在一家便利店的门口,那时候我刚从小区出来,看见他在小区门口徘徊,我猜测,他一定是想要找我,但是不肯开口。

我走上前去叫住他,领着他回家。

我现在所租住的房子在市中心的老街旁,白天黑夜都热闹的很,交通也便利。

一进门,他就显得很局促不安,我示意他放轻松。

他的面前是一杯盛满的水,我问他,阿霞是什么?

他说,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我说,徐港是一颗枯萎的树,你是枯萎的草,那阿霞是什么?

他才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拿起茶几上的水喝了一大口。

他说,有时候她是一朵花,有时候她是天空或是海水,她可以是世界上的任何一切物种,她富有生命的气息,徐港因她而壮硕,为她遮阴挡雨,此刻她就是一朵花,我因她则是一棵草。可,其实我也说不清楚,她是什么,因为有时候我又觉得她什么都不是,她不是世间上任何一样可替代,她只是她自己。

我透过他的描述了解到阿霞是一个阳光活泼、积极向上、生命力十足的女生。

忽地,我想起他前几日问我的问题。

我对他说,我想象不到阿霞是因为什么而死。

顷刻间,他哭了,哭的撕心裂肺,毫无形象的嚎啕大哭。

我没办法安慰他,只能等他哭完,因为,我看到了一个男孩对一个女孩离去的不舍,这段情感里没有夹杂其他多余的感情,只有纯粹的舍不得。

纯粹。

在袁渡身上有纯粹这个特质,就好像阿霞一样。

一个吸引另一个人,必然将其自身的特点放大,我开始好奇阿霞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近日,我的朋友叶英找到我,她是高三的语文教师兼班主任,她想请我帮她做心理辅导,她最近压力和烦心事很多,导致她失眠很久。

我正和她做心理疏通的时候,袁渡也来了,他俩打了个照面。

袁渡发短信和我说,这人有点面熟。

我把袁渡叫进房间,让他俩直接面对面交流,我不是什么心理专家,也没有资格证书,我只是他俩的一个倾听者。

我不是万能的,让他俩待在一起,有事一块想办法解决,是最简单粗暴也是节省时间的最好办法(因为我下个接待的客户是袁渡)。

我与阿霞并不熟悉,同学四年以来,我几乎从没有同她说过话。

叶英抚摸着杯口,她的思绪飘的很远,我注意到袁渡一直盯着她看,叶英视若无睹。

我并没有要开口的意思,任由两人之间的气氛流淌在这件不足四十平方米的房间内,宁静的氛围是最好的调和剂。

袁渡摸了自己的鼻翼,叶英看了一眼他,拿起自己包准备离开。

我出声挽留叶英,她却说:“下次吧。下次有空的时候再来找你,现在我得回公司去。”

直到那扇门关上,袁渡还在看着她。

“我在阿霞的葬礼上见过她,那时候她带着口罩对吗?”袁渡看着我道。

我点了点头,袁渡呼出一口气,他烦躁地挠自己的后脑勺,神情很焦灼,屁股下跟坐了根钉子似的,整个人猛地一下跳起来,只见他来回在房间里走动。

我被他晃的头晕,勒令他立即停止,袁渡恍若无闻。

我只能去拽住他的身体,强制性把他摁住,袁渡挣脱我的手,反过来抓住我的肩膀,愤怒地说道:“是她对吗!”

我不知道他在说什么,袁渡生气地道:“女教师是她吧!”

我费尽力气终于从他的桎梏中挣脱:“什么女教师?”

他被我推倒摔在地上,我本来想去拉起他。袁渡怒气冲冲地站起身走到我的面前,随手拿起手边叶英刚喝过的水杯用力地摔在门上,玻璃块碎落满地,水渍印在墙面,变成形态不一的暗色印记。

“你在骗我!”他大声吼道。

我还来不及说什么,他就踩着那些玻璃块走了,我看着那地面上留下的灰色脚印,不由地叹了一口气。

当即,我打了通电话给叶英,她知晓我要问她什么,并承诺道,明天中午,会来一趟诊所,但她不想见袁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