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手戏(9)
“什么词？”
“衣冠禽兽。”
对，就是衣冠禽兽，盛嘉年为那个女生默默地点了一个赞，明明是那么的英气，但偏偏有一种矛盾的气质在其中。和原来给她的感觉不同。
“是的呀，他这次演的就是一个衣冠禽兽。”高个女生听了反而非常赞同地点头，笑嘻嘻地说，“就是一个自诩为好人的人，最后却做了不好的事，所以我超级期待，男神这次的角色太帅了有木有啊！所以周日去不去电影院？一句话。”
同伴无奈地点头，“好啦，你哪一次说去看电影我没陪你啊，快点买东西走了。”
盛嘉年望着他们相偕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于是买完东西后，她先是回了一趟家把东西放下，然后又出门了。
直到坐在电影院里看完《道德者》，她才承认，媒体对钟牧的评价是非常客观的，这是一个用演技磨砺出来的男人。
她曾经看过他演的另外一部电视剧，那还是三四年前的了，里面他扮演的是一个普通家庭的儿子，聪明、用功、孝顺，是一个标准的暖男，为了爱情不顾阻挠，对待过于爱自己的母亲也态度适宜，总之把一个角色演活了，夏韵玲就是被那部里的钟牧圈粉的。
后来，也陆陆续续地瞄过几眼他其他的作品，现在想来，没有一部的角色形象是重合的。
而这部里面，钟牧饰演的男主角从一开始就被众人当作好好先生，他也自认为是一个道德卫士，对别人的做法横加指点，简直就是一个大写的“圣母婊”，最后他所在的公司总经理因为维护员工利益而得罪董事长被裁掉，那帮被维护的人没有讲一句话，人走茶凉，当总经理的秘书指责众人忘恩负义的时候，希望这个“道德卫士”讲一句公道话，但是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
影片的最后画面，就是之前在那个女生手机上看到的截图，男主人公被提拔到了总经理的位子，他走出公司大厦，别人为他打开车门，他回过头看了一眼公司，以这样一个带点和善、傲慢、期待的笑容结尾。
简单的小成本电影，却有一个发人深省的结尾与主题。
钟牧饰演的角色也不是很大难度，但看他在里面每做一个动作、每说一句话，你都会觉得很踏实，再相比他其他的作品，又觉得这不过是理所当然。仿佛这就是为他量身定做的，无论好的坏的。
嘉年走出电影院，外面的天色将将变黑，她叹息，果然这个人能保持十年如一日的高人气不是没道理的，因为他有最坚固的东西，那就是演技。
而她还需要好好学习，就是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
放在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嘉年掏出一看，是一个陌生电话。
“喂，你好哪位？”
“请问是盛嘉年小姐吗？”
“对，我是，您是？”
“我是电视剧《冰冷世界》的导演姚有才，不知您是否对这部剧有兴趣，如果有意愿的话，后天可以过来试镜。”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机子坏了一会儿，所以晚了。
☆、意外之喜
嘉年挂了电话才反应过来，没有问对方怎么会联系她的，这事有点玄乎，按理说除了赵汀没有其他人会推荐她，但现在显然不可能是赵汀的功劳。
夏日微风轻拂她的臂膀，带来一丝难得的凉意，人来人往中，站在路边戴着棒球帽的她毫不起眼，灯红酒绿下，她只是庸碌的一员。对面广场的LED屏幕上滚动播放着一位当红女星的广告，她妖艳美丽、她光芒万丈，她托着价值不菲的项链，拿着天价合同，她就像一位高高在上的女王，接受着众人的膜拜。
仰头望她的嘉年这时候就显得格外渺小，凉风吹乱她的发丝，挡住她的脸，但她的眼睛十分明亮，红唇轻启，不知道是对别人说还是对自己说：“我会登上这个地方的。”
轻微低哑的声音，很快被吹散在风中，来来往往，谁也没有听见。
回去后，她旁敲侧击地问了几个朋友，大家都说最近没有什么可以让她演出的机会，她敷衍地应了几声就挂了电话。其实她很清楚，以她如今的地位又能结交到几个有能耐的人，如果有这么好的机会，怎么也轮不到她。
到了面试的那天，她带着小闽出门。半路上，小闽开着车，想了半天，犹犹豫豫地问道： “嘉年姐，这事你要不要和赵姐说一声？也许是她啊？”
嘉年闻言，愣了一下，淡淡地说道：“再说吧。”她没说的是，不可能是赵汀牵线搭桥的，前两天她和李舒聊天，得知赵汀这两天都在禄市陪她，抽不出身来管这边的事。而且，嘉年很清楚，这一次赵汀想借着机会好好让她受点苦，让她知道没有她这个经纪人，她什么也不是。想来两年的无所起色让赵汀濒临奔溃。
“我觉得吧，赵姐虽然平时凶了一点，但对我们还是很好的。”小闽斟酌着开口，“我听说以前赵姐带过不少大牌明星的，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就到荟星了，所以应该懂得比我们多吧，我想她不管做什么事也是为你考虑，嗯，应该。”
关于赵汀这个人，盛嘉年虽然与她共事两年，但了解不是很多，她没有主动打听，赵汀也没有提过。
倒是以前听合作的演员说起过，五六年前，赵汀在经纪人圈子里也算是排得上名号的。
嘉年撑着下颚，若有所思。
小闽以为她是因为赵汀不高兴，立马岔开了话题：“那这次到底是什么戏啊？”昨天嘉年就在电话里说让她一起过去，其他的什么都没说。
然而这事嘉年也不清楚，她换了个姿势，斜斜地靠在座背上，双眼微眯，有几分慵懒，“我也不是很清楚，网上暂时没搜到太多消息，过去看看吧。”
小闽心想这不会是骗子吧，但想到嘉年的处境，现在还有什么办法呢，能抓住一个机会是一个，心里默默地叹了一口气。
嘉年却没有小闽想的那么糟糕，以前更加困难的时候又不是没有遇到过，这一次只不过是“内讧”而已。
她现在思考的是关于这次试镜的事，网上关于《冰冷世界》的消息的确不多，演员都还没有确定下来，她从现有的消息中看到的是“名导姚有才操刀，正在选角中”，其余几乎没有。
如果说俞凡是粗制滥造的代表，那姚有才就是精细雕琢的代表，虽比不上一些破亿票房大导演，但在圈子里的名声也是相当不错的，迄今为止的电视剧电影都取得了颇高的评价。
那天给她打电话的男人自称是姚有才，她没有见过这个人，因此不能分辨，但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的话，也太不可思议了，不但邀请她去试镜，还是对方亲自打电话过来，她怀疑自己是在做梦。
一旦她能在其中出演，哪怕只是一个小角色，带来的知名度也是不可估量的。嘉年越想越美，甚至兴奋地有点手抖，她顺手往包里掏烟，忽然意识到待会儿是去干什么，忍住了那点念想。
但这也同时意味着想要在他的剧作中获得一个角色相当不易。
到了目的地之后，嘉年一下车就收起了原来那副萎靡、随性的样子，昂头挺胸地像是要奔赴战场。
可是令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当她怀着一颗忐忑的心，见了姚有才之后，对方竟然对她十分满意。
“不错，盘亮条顺，不错。”姚有才双眼盯着嘉年，时不时点头，像是在评判货物一般，这种目光虽然让她不太舒服，但她依然扬着足以迷惑人的微笑，娉婷而立。
姚有才摸了摸下巴，让她演了一个片段。嘉年乖乖试演，眼前坐着的姚有才以及另一个中年女人，看了她的表演后，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似乎在考虑。
嘉年紧张的手心冒汗，但从姚有才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她抬着脑袋，一双大而明亮的杏眼灼灼地望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