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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手戏(20)

作者: 黑曼 阅读记录

两人的风格有很大区别,一个是肃冷的警官,一个是纯洁的画家;一个刚硬,一个软萌,从气势上来说,嘉年要强过何熙文。

而她也的确这样做了,利用自己为数不多的经验和对角色的把握度将何熙文压得喘不过气来。

明亮阔大的画廊里,身着白色布裙的李允儿不知所措地看着对面的女人,她漂亮却冷硬,肃着一张脸让人不敢靠近,说出来的话也叫人捉摸不透。

郑亦敏知道自己不该如此冲动,但她压抑不了内心的疑惑与不安,她朝着这个美丽又干净的女生一步又一步逼近,每一句话暗藏玄机、掷地有声,逼得李允儿无路可退。

这场戏盛嘉年驾轻就熟,何熙文却是连拍了好几次。等到结束,她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盛嘉年无所谓地耸耸肩,心里还是挺美的。

对她来说,这才是漂亮的反击,口头的便宜算不上便宜,碾压对方才是她的目标。

*****

天色将将要暗,钟牧踩着沉稳的步伐走到一幢房子背面,那是一个半高的小土坡,四周树木环绕,除却鸣鸣虫声,暗藏着整座城市变换面貌的喧嚣。

钟牧嘴里叼着烟,刚爬上半坡,看到上面坐着一个人,腰肢纤细,长及腰的黑发随风飘扬,空气中仿佛弥漫着香甜的味道。

那人听见声音,手臂动了动才转过身来,一见是他,怔了怔,而后似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钟牧挑眉,大步踏上去,低头看她手里果然夹着一支烟。

嘉年也没有隐藏的心思,反正之前还在大街上向他要过,该丢的脸早就丢了。

两人一个坐着一个站着,也不说话,静谧笼罩着这个土坡,却是难得的安详。夕阳和大地还在博弈,互相拉扯,似火光般打在人脸上,蒙上了一层面纱。

闷热的风拂在人的脸上,粘腻腻的。

嘉年搓了搓手臂,声音有些暗哑:“你有过厌烦这个行业的时候吗?”

钟牧瞧她一眼,“怎么,觉得没意思了?”

“也不是没意思。”嘉年缓缓说来:“就是有时候空下来的时候不知道自己是在忙什么,不知道为什么而忙,不能去深思,想多了就觉得空虚的慌。”

战胜了何熙文好像也并没有想象中的愉悦感,一步一步在娱乐圈走远也没有兴奋感。她甚至想不起当初为什么要进入这个地方。

钟牧低头给自己点燃烟,深吸了一口然后坐下来。

“有一年我工作特别多,整天连轴转,上午拍这个,下午赶那个。有一次拍什么我忘了,反正是一个大型节目,等到结束的时候天空都泛白了,她们让我回家好好睡一觉,但当我躺在床上了,却怎么也睡不着了。”钟牧说,嘉年歪过脑袋看他。

“我就睁着眼睛看天,看它从蒙蒙黑到完全大亮,看太阳挣扎着挣扎着,然后突然一下子蹦出来,不骗你,那时候我的心抖了一抖。”他说着,发出沉沉的笑声,“然后我就给邹平和打了个电话,我说把戏都推了吧,咱们出去玩去。”

“他问为什么,我说心里空的慌,工作填补不了,得找点新东西,够大够深才行。”

“真任性。”嘉年评价道。

她枕着手臂,歪着头,大部分的头发顺着一侧落下来,垂到地上,钟牧不由自主地伸手想帮她撩起来,出手才觉不妥,转而蹭蹭自己的短发。

“然后呢,你就抛下工作旅游去了? ”

钟牧点头。

嘉年把烟送到嘴间,轻轻一含,“那是因为你不缺钱,也不怕赔钱,如果是我就不行了。”

手指弹掉烟灰,随着风消散。苍茫间,太阳经过了几个回合的斗争终于落败,黑夜一下子取代白天。

钟牧嗓音低沉,忽远忽近:“排除寂寞,并不是只有这种方式。”话音刚落,嘉年抬眸看他,却发现他一直注视着自己。

四目相对,似有火花闪现。

作者有话要说:刚刚没有排版好就发表了,如果你看到了,请千万要忘掉!你们猜,他们啥时候在一起?

☆、谁勾谁心

他的眼眸深沉如墨,望着仿佛置身于浩渺大海中,四周海水温柔包围,抬头只看得见漫天星光,点点碎碎,引人不自觉地沉迷其中,无法自拔。

嘉年却从其中嗅到了一丝危险的味道,渴望与不安环绕,她问:“还有什么?约炮吗?”

钟牧扬眉,沉沉的笑声是空气中的蛊惑因子,不小心就会中了毒,“这的确也是一种。”

他看着她,将手中的烟递过去,“试过男士的吗?”

嘉年当然试过,第一次碰烟的时候,什么都不知道,偷偷摸摸地拿了父亲放在桌子上的,又呛又冲,咳得眼泪都出来了。

可鬼使神差的,她摇了摇头。

“尝一尝。”

猩红的烟头闪着微弱的光芒,嘉年慢慢靠过去,烟嘴处带着一丝湿漉,那是他的味道。

她瞧他一眼,眼尾上扬,泛着丝丝妩媚,明明是一双大杏眼,却妖冶得似是一只妖精,摄人心魄。

她含住他碰过的地方,小心翼翼地吸了一口,再渐渐地吐出。不同于女士烟的幽雅与缠绵,男士烟更加醇香与厚重,就像男人宽阔的肩膀与厚实的胸膛,如高山般鼎立,如大地般踏实。

浅浅温热的呼吸喷洒在手上,清雅的女人香味直冲入鼻,钟牧不动声色地换了个坐姿,他眸色深深,“味道怎么样?”

嘉年优雅地吐出,嘴角上翘:“很棒。”

钟牧收回手,毫不介意地重新叼住那根烟,仰头看天:“前两年吧,我跟几个人去库布齐,你知道库布齐沙漠七星湖吧?”

嘉年点头,被誉为中国最美的沙漠观星地的库布齐沙漠七星湖,由七个湖泊组成,远远望去,排列如天上北斗。

“原来,同一片天空下,各地的星星真的不一样。”他叹道。

夜幕降临,天似苍穹,银河笼罩着他身下的大漠,满目都是星光,有的亮、有的暗,不同于城市里的星星总是泛着苍凉的白光,它们五彩缤纷、肆无忌惮,像心爱的姑娘眼里的光芒,璀璨得叫人心颤。

以地为床,以天为被,耳边是呼啸而过的风,只听得到胸腔里的跳动,细细碎碎的星星仿佛触手可及,那一刹那,什么功成名就、什么阴谋诡计,都可以忘记,都可以割舍。

越是见证过华丽的辉煌,越是不屑于苍白的彷徨。那片夜空多旖丽,便衬得他们所触的热闹多虚无。

嘉年沉浸在他描绘的画面中,沙漠、银河、一辆越野车、车前坐着一个男人,男人手中燃着一支烟,烟头落地,带走无谓的繁杂。

风轻轻的,时间仿佛停滞在这一刻,他们跟前的不是灯红酒绿,不是纸醉金迷,而是无垠的广袤沙漠、来去自由的苍茫大地。

万籁俱寂的土坡上,泥地沙沙,呼吸间都是厚重的味道。他的声音如大提琴般浑厚、醇正,缓缓淌入她的心,“演员和其它工作本质上来讲是一样的,都是长期从事一份劳动而获得报酬的活动,不同的是竞争更残酷、工作环境更复杂,但同时收获的也更加丰厚。也许有时候会对这种生活产生厌烦,但也正是它带给我们比平常人更加精彩的感触。”

这大概就是生活的哲学,你站在这里,面前是灿烂暖阳,背后是狂风大浪,不可能永远品尝好的,也要学着面对坏的。

他的大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旅行也好,抽烟也好,或者约炮也好,都是消遣的一种方式,怎么喜欢怎么来吧,有时候不用去想太多。”

他的手很快收回去,不带一丝暧昧,就像前辈给予后辈充分的鼓励与爱护,又像是哲学家在指点迷津。

嘉年的心情早就轻快了许多,却还是嗤笑他:“鸡汤。”

他笑,没反驳。眉目间轻松,棱角分明的脸在夜色下更加坚毅,迷了谁的眼谁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