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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影与飞尘(26)【CP完结】

“她那么大本事,这不是很容易就又嫁出去了吗?把我和我哥一丢,转头还是跟别的男人跑了。”

“可是她花掉了那笔钱……为了让我能继续上学,也为了不被房东赶出去,我哥最后没去大学报到。他一个人打着好几份工,起早摸黑含辛茹苦,舍不得吃舍不得穿,还要提防一些人的不怀好意……那段时间我们是真的苦,我有小半年没都在他脸上见过笑容了。”

“直到有一天……我哥偷偷跟我说,说他谈恋爱了。”

岑非轻轻摸了摸时影的头发,他听见时影的声音闷闷,也不知道在哭还是在笑:“我刚听到的时候吓了一跳,他说他的对象是男的,还是个有钱人家的公子哥……”

“怎么可能长久?有钱人……最势利了不是吗?还是男人……你肯定只是在玩弄他,等那天厌倦了玩腻了,肯定就不要他了。”

“我想劝他离开你,但是他看起来太开心了,我说不出口……太久没看到他笑过了。”

“我好嫉妒,岑非,我太嫉妒了。他活得那么累,但是只要说起你,他就会笑……他是有多喜欢你?”

“后来我只能强迫自己想开点,反正他开心就好……可是偏偏,偏偏老天爷连他的这一点点开心都要夺走!检查出来那个病的时候,我真是觉得……觉得……反正如果他死了,我也不活了,活着没意思。”

岑非搂紧了时影,轻声道:“别怕,他活下来了。”

时影吸了吸鼻子,轻轻“嗯”了一声,把脸埋得更深,像是要把自己闷死:“对不起,我把他藏起来了,因为我觉得你不是真的喜欢他……好吧,这只是个拙劣的借口。”

“他什么都不记得了,甚至一度失去了生活自理能力,可是我竟然觉得……竟然觉得这样也挺好。我可以照顾他,他只有我一个人可以依靠了,我说什么他都信,我做什么他都同意,甚至我要和他那个……他都没有反对。”

“我是个小偷……我只是个小偷……”

岑非长长叹了口气,轻轻扶起时影的脸,深深注视着他的眼睛。

这是岑非第一次以这个角度端详时影,也是第一次见到他毫无防备、剖心剖肺的模样……多奇怪,即使昨天在医院的时候,他也依然保持着最后的倔强……所以现在是烧糊涂了吗?

岑非没由来地有些珍视这一刻,他不知道今天过后,时影会不会再次向他打开心扉。

“你不是小偷。你哥哥现在精神和智力都正常,如果他做出什么决定,那一定是他认为正确的决定。”岑非说,“至于我,对不起,是我蛮不讲理地掺和进了你俩安定和谐的生活里。但是我不以为耻,也不想退让……有钱人势不势利我不知道,但贪心是一定的,我不想放走你们任何一个人。”

时影迷瞪瞪地看着他,轻轻眨了一下眼睛,又一滴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我……我也贪心……”时影讷讷道,“我本来以为只要有我哥就够了,但是你……岑非,你这个人……你说你怎么套路这么多?你是故意的吧?你知道我很累了……真的好累啊……活着好累,赚钱好累,强颜欢笑好累,说谎好累,甚至连装凶都好累……所以你就套路我,你这个……你这个奸商!无奸不商!”

眼看小怪兽又要开始张牙舞爪,岑非连忙把他按住了:“别倒打一耙,明明是你在套路我。骗我骗得很开心嘛时影,你知不知道我混商场这几年从没被人骗过,你对得起我的信任吗?”

“你……你昨天不是也骗我了吗?!”时影气鼓鼓地坐起来,作势要去打他。

岑非按着时影的脑门就把人压着躺回去了,然后在他唇上重重啄了一口:“行吧,那以后有机会再找我算账,现在先把病养好了……小光怎么还不回来?”

说曹操曹操到,门铃叮咚一声响起。

时影“哼”了一声,瞪了岑非一眼,裹着被子缩到了大床的一角。

岑非在他脑袋上揉了一把,下床去给时光开门。

不多时,纤瘦的青年带着满身的寒气进到了温暖的家里。

“阿影退烧了吗?”时光脱掉围巾外套,从怀里掏出热乎乎的早餐,放到了餐桌上,“他醒了吗?等他醒来先喝碗豆……唔!”

岑非一把抱住时光的腰,深深地吻住了他。

时光惊讶地瞪圆了眼睛,唇齿间的感觉陌生又熟悉,不可否认的是,它很美妙,就像和弟弟亲吻的感觉一样……不,还是不一样的。

两人唇齿纠缠许久许久,一时间谁都舍不得先放开,直到被一个突兀的声音打断。

“喂,你们有完没完!”时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倚在了不远处的走廊边,身上还裹着被子,瓮声瓮气地说,“我的麻球呢?”

“阿,阿影你好些了?等,等一下我,我找个碗……”时光笨手笨脚地推开了岑非,红着脸抓起桌上的早餐扭头跑进了厨房。

岑非似笑非笑地斜了时影一眼:“多大年纪了还吵着嚷着非要吃麻球。”

“要你管!我哥宠我!”

25.

岑非上午的时候把昨天欠下的视频会议开了,又忙忙碌碌了好几小时,到午饭的时候突然觉得有些提不起胃口。

到了下午,他的四肢肩膀跟着疼了起来,脑袋也有些发昏。

岑非心道不好,他这是也要发烧了。

都说乐极容易生悲,岑非猜自己大概就是得意忘了形,亲完这个亲那个,谁又能料到时影发烧不是因为着凉,也不是伤口发了炎,而是从哪里传染了流感呢?

就是不知道时光是不是也被传染了。

三四点钟的时候岑非快速结束了手头的工作,强打精神驱车回家。

果然一进房门就看到兄弟俩挨成一团睡得昏天黑地,一摸脑门倒也不算很烫?

哦,不是不烫,大概是因为自己已经和他们一样烫了吧。

岑非只得给小杨打了个电话,让他开车来接。

挂掉电话后,他脱掉上衣地钻进被窝里,揽着兄弟俩火热的躯体,三个人一起热乎乎地睡了过去。

高烧中的岑非时而热,时而冷。

热的时候他觉得自己仿佛是油锅里的炸麻球,翻来覆去的都是烫,被子“哗啦”一下被掀开的时候,他感觉身上的芝麻喷喷香,大概可以上桌了,也不知道自己被炸得脆不脆口,形状够不够圆,某人爱不爱吃像他这种口味的?

可岑非突然又觉得冷了,是深入骨髓的冷,耳边有滔滔的江水声和凄厉的风声,他差一点点,只差那么一点点就会连人带车一起翻入雅鲁藏布江中,连尸骨都未必能被拾回。他在半醒半梦中轻轻呼唤着好友魏大城的名字:“大城,我不能死,有人在等我……”

“是了是了,我们都在等你。岑总,醒醒喂,穿上衣服去医院,我去这身子怎么这么重……”

岑非听见这熟悉的声音,猛然惊醒过来,面前是小杨的脸。

“你来了。”岑非撑着身子费力坐起来,接过小杨手上的羊绒毛衣,自己穿上了。

他扭头看了看身边,时光和时影也一样坐在床上,有气无力地穿着衣服。

注意到他的目光,时光抬起眼讪讪地笑了笑:“唉,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也发烧了。”

“都怪我行了吧。”时影低着头一边系着扣子,一边闷闷地说。

岑非突然轻轻笑了一下,仿佛全身又有了力气,他俯过身,抱着两人的脸,一人亲了一口。

兄弟俩同时停下了手头穿衣的动作,瞪大眼睛看着他。

“怎么?反正都病了,不怕交叉传染。”岑非笑说。

“咳咳!”时影指了指站在一边已然石化的小杨。

小杨呆滞地转过身,幽灵般悄无生气地飘回了客厅,仿佛他从未在卧室出现过。

一直到岑非穿戴整齐走到客厅,小杨依然沉浸在巨大的震惊里反应不过来,三观揉碎了再重组,重组又重组,不管重组多少次都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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