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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不君,臣不臣(35)

作者: 指捻尘叶 阅读记录

虞濯取出几个铜板,只说:“三日前成的婚。”

“哦——哈。”摊主立即多加了几个,面上笑意很浓,“恭喜恭喜。”

不远,又是一个摆卖风筝的小摊,虞濯见江玉璃恋恋不舍地看着,便说:“五文一个,不如买一个,就图好看。”

江玉璃立即点头。

“这位郎君真疼娘子。”风筝摊主把一对鸳鸯风筝拿出来,挤眉弄眼地说,“来来来,这两个只收八文钱。”

过了卖这些小玩意的地方,还有摊位做饺子、馄饨、阳春面,都是些再常见不过的吃食,江玉璃却都想尝一口,可惜又吃不了那么多。

小吃零嘴,便凑足了一顿中饭,二人在茶馆坐了下来休息,说书先生清了清嗓子,一拍惊堂木,便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起故事。

“他讲的是什么?”

“这是趣闻,有个和尚,想要去宣扬他的佛学,便带着他的弟子们,坐着大船去了海外,一路向东,结果,到了一处蛮荒之地,里头只有皮肤红红的野人。”

“野人?”江玉璃惊喜地问,“什么是野人?”

虞濯揉了揉脑袋,这也是他从书上看来的,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也未见过,大概跟猴子有些像吧。”

邻桌的人在一边议论纷纷,有个书生打扮的人说道:“京城里头的说书人怎么都开始讲起了海上的事了。”

“林兄,家兄说皇帝想要造船出海,恐怕是真的了。”

“茫茫大海无边无际,能到那里?”

“海的尽头是哪里,难道是神仙住的?什么南海观音。”

……

午后,虞濯陪着江玉璃去了梨园听戏,日头西斜后,又前去安国寺内祈福。江玉璃面上已经疲惫不少了,然而一双眸子明若星辰。

“大师,这一日我走过京都三千繁华,往大师收我为徒。”江玉璃对着住持一拜,神色肃穆地说。

住持本来还以为这是一对恩爱夫妻,没想到这女子开口便是要出家,忙问:“女施主此是何意?”

“玉璃。”虞濯蹲下身,扶着她的肩问,“你怎么有这种想法?”

“大人本就不愿娶玉璃的,否则为何当时拒绝圣旨?可如今大人这般重情义,玉璃又如何能自私?”江玉璃跪在佛像前,说道,“大师,还请你收我为徒吧。”

“你的父母呢?”虞濯心下惊讶,到底还是个年方十七的少女,怎么能……

江玉璃磕完头,起身说道:“父母同意了,奴家是个不孝女,若大人愿意,日后替奴家关照一二。”

一阵清风吹进殿内,佛香萦绕,冥冥之中传来道道梵音。

“施主尘缘已了,佛缘深厚。”住持忽然说道,对着一边的小和尚说道,“拿剃度刀来,老衲亲自为姑娘剃度。”

“这……”虞濯只觉得荒唐。

忽然虞濯只觉得一道视线在人群之间投射而来,落到自己身上,当即转身,看到一抹身影匆匆离去。

“等……等等我先回江府一趟,大师别乱来。”

论轻功,虞濯自然不在话下,不到半柱香的时间,便追到了那人。他的身手虽然不错,但似对京城街巷不是很熟悉。

“陛下,怎么是你?”虞濯惊讶地看到被他堵住退路之人。

夏侯瞻转过身,背对虞濯,强调:“朕并不是来瞧你的。”

回了江府,虞濯发现原来江夫人昨日便知道,江玉璃有出家的意愿,反倒认为这是最好的归处。

走出江府,虞濯仍是恍惚未明,直到回了左相府,才对着书房内那人问道:“陛下,这世间女子已有诸多苦难,为何不止世人,就连亲人都不会理解?”

“恒清多虑了。”夏侯瞻淡言,“世间何人无苦难?”

冷静下来一想,这期间重重未免有被人设计的嫌疑。虞濯刚想问,夏侯瞻随手抽出一张诗文看起来。

“藏头诗?”

虞濯一看,还真是自己写的《思夏侯瞻》,正要不好意思,忽然觉得自己差点被夏侯瞻骗过去了。

捏住夏侯瞻的下颌,虞濯问道:“陛下推了什么波,助了什么澜?”

“松手。”

“叫一声夫君,我才松手。”

“夫君。”

虞濯傻眼了,夏侯瞻还当真喊他夫君,将人拥入怀里,喃喃自语道:“陛下对臣这般好,臣这辈子都不想松手,怎么办?”

“为什么要松手?”夏侯瞻问,“朕准你抱着。”

“陛下,去送江小姐最后一程可好?”

“去。”夏侯瞻难得没有疑似吃醋的行为,很顺从地同意了。

第37章 花开两朵表一枝 肆

若风如鸿,且见雨落,三月逐花,烟柳皇都。

“虞大人许久没来这儿了。”小饭馆的掌柜面带歉意地说道,“这几日人多了些,都是些进京赶考的学子,雅间没了,临街靠窗的位,给大人您留着呢。”

虞濯看向夏侯瞻,后者没什么意见,他二人便到掌柜说的座位坐下。

“阿雀,你弟弟可在?”阿雀上菜的时候,虞濯便随口问起。

“在,自然是在的,要不要我带他来见见您?”

虞濯摇头,说道:“无妨,今日人多,可别让他走丢。”说罢,看夏侯瞻已经动筷子,显然是饿了。

“陛下,你是不是觉得臣整日虐待你。”虞濯问道,小半会儿,桌上的肉菜都已经见底了。

夏侯瞻面上似有恼意,片刻便极不情愿地把筷子伸向青菜。

好歹,虞濯才忍住笑意。

邻桌书生打扮的男子忽然起立,放声问:“在座诸位考生,可有人讲讲自己的想法,指不定咱们当中的人有可能押中策问的考题。”

问话之人仿佛认定自己能考中进士,这便问起了殿试内容。

“肯定是治国策论呀,这有什么悬念。”

能来参加会试,那都是举人的身份,即便是再京城,也于普通人有异,故而此话一出,同为考生或是识文断字的,都要说上两句。

“话可不能这么说,治国一事,不可能考得面面俱到,以我之见,殿试题目是皇帝,肯定要靠皇帝最关心的事情。”开头问话那人说道。

“你讲讲,当今皇帝最关心什么?”有人揶揄道。

另有一人插嘴道:“必定是海战!现在人人都在传要建大船出海了,据说江淮一带已经开始招商了。”

“对对,确实是这样。”

“皇帝要打要打倭寇,还要出海贸易,听说西洋人生得可奇怪了,那模样,你见一面就忘不了。”

虞濯不禁莞尔一笑,问坐在对面的夏侯瞻:“皇帝想要造船出海,恐怕全京城,不对,全天下人都要知道了。”

“恒清,你……”

“好了好了,我不说便是。”虞濯保证。

雀儿将最后一道菜端上之后,虞濯赶紧介绍:“这儿的招牌菜,快尝尝。宫里的御膳房也没这味道。”

这话被一边的人听去,笑着问他:“这位兄台可还知道御膳房什么味道呢?”

“想知道有何难的,待殿试放榜那日,宫廷里定然会设琼林宴,若是在座诸位有那本事,自然可以去尝。”虞濯淡笑着说。

起先问考题的人接话:“这位兄台比我还要狂妄呢,不知今年前三甲有没有兄台?”

“我只是京中人士,会试与我能有多大干系?左不过在这儿同几位揣摩圣意罢了。”虞濯放下筷子,将这些人的脸一一认过。

“哦,兄台有什么猜测?

“相对于问海战,皇帝可能更加容易问君相之权,如何均衡。”

夏侯瞻目光直直落在虞濯的脸上,似乎有些出声。有的时候,他甚至觉得丞相一职,是不必要的,甚至给自己造成许多阻碍。

迟迟不立右相,不是没有人选,而是跟想将其直接撤销。

“哈哈,这位兄台有见地呀,可惜这个半年前,如今君相之间,好得跟新婚燕尔小夫妻似的,怎么会出这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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