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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不君,臣不臣(10)

作者: 指捻尘叶 阅读记录

由于夏侯瞻伤了腰,不好让他独自一人睡在自己房里,苏拾雪不是个会伺候人的,指望他没辙。虞濯叫了夏语冰在隔间随时准备传召,奈何这小子气力不足,帮夏侯瞻翻个身都困难,虞濯只得亲自上手。

仔细给夏侯瞻擦了身子后,虞濯笑得暧昧:“陛下,您可要好好养伤,后宫佳丽都等着陛下呢。”

一把夺过虞濯手中的擦布,丢到他脸上,夏侯瞻把脑袋埋在枕头里,只露出发红的耳尖。

“陛下别生气嘛,臣知错了。”虞濯说完笑着把脸盆端出去,心想夏侯瞻还真是听了老中医的话,趴着都不敢乱动弹。

月色溶溶夜,花阴寂寂春。

翌日清晨,虞濯吃早饭的功夫,夏侯瞻居然是从书房出来的,他赶紧问:“陛下的腰好了吗?”

“已经无碍。”夏侯瞻坐到餐桌旁,他手边摆好了海碗的鱼片粥和一叠包子,这样子是生怕他吃不饱。

不知为何,夏侯瞻觉得自己在这儿待下去,会把左相府给吃穷。

易容完毕,虞濯便带着两人前往大理寺。正门的官差这回机灵了,一见到虞濯,赶紧沏茶倒水,与昨日判若两人。

大理寺卿难得起了个大早,此时睡眼惺忪着,一碰见虞濯,那叫一个战战兢兢,赶紧说自己连夜审犯人、写折子,可是这犯人就是不着,几次寻死被拦下来。

虞濯不想听他讲这些,就说了一句:“把供词拿出来吧。”

“这……虞大人,他们不招,我也没办法。”

“这样吧,我这位朋友,可是审问的好手。”虞濯也没怪他,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放心,给他审,只要是活人,总能吐出点什么。”

苏拾雪向刘建行了一个礼,说起来,刘建的官还比他大两级。看着此人的眼神,刘建无端打了一个冷颤,连连说:“好好好。”

大理寺卿刘建赶紧带虞濯和夏侯瞻去内堂坐,苏拾雪则前往狱中审讯,两人大约等了半个时辰不到,苏拾雪拿着一份沾血的口供出来,递给夏侯瞻。

刘建发现跟着苏拾雪的两个狱卒,投向他的目光,不想看人,而像是看什么凶神厉鬼,不过此人依旧还是面无表情。

虽然这两人全须全尾地交代了,他们知道的却着实不多。

拍花子的行当是一环扣一环的。妇人是“好妈妈”,专门负责从街上拐人。因为好妈妈长相不容易让路人起疑,就算是抱着小孩从街上走过也是无人过问的。

他俩则是买家雇佣,把人从好妈妈手里送到京郊,交给那儿的船公,因为这时候,一个女人带着孩子独自出城就会让人起疑,而那些孩子通常会被藏在箱子或者马车里。

再者就是“船公”了,船公往往就是第一手买家,会大批量的手孩子,接着卖到外乡去。今年年初船公说碰到一个富“老爹”,也就是大买主,所以他们才这般急哄哄地找孩子,并且那几个“好妈妈”都是南面来的,身怀绝技。

“说的应该没什么问题。”虞濯道,看一眼刘建,搁下茶杯,“本相立即将这份供词备份交由陛下,刘大人可要抓紧时间了。”

“是,下官……下官即可去办。”

出了大理寺,阳光明媚,虞濯深吸一口气后,问夏侯瞻:“夏公子觉得那里需要大批进购四五岁的小孩?”

“不知。”

虞濯扫视整条街巷,行者匆匆,却不知有多少是披着人皮的豺狼。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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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画皮画骨难画心 肆

已有燕归,衔泥筑巢。

虽是阳春三月,然而京师毕竟是北方,穿得不能太薄。虞濯自然是不拘束这些的,带着夏侯瞻和苏拾雪走访了几家丢失的人,可惜收获甚微。

“掌柜,楼上可有座?”临近午时,虞濯将他俩带到一个建在一棵古树下的小饭馆,熟稔地跟掌柜打起招呼。

“虞大人,您来了,老地方给你留着呢。”掌柜赶紧叫了一个十四五岁的伙计,招呼三人入二楼雅间。

“今日怎么没见你弟弟?”虞濯落座后问。

这个小伙计唤作阿雀,孤苦无依,这家掌柜的就是他亲戚,收留了他。阿雀平日里把自己弟弟带到饭馆子里,生得粉雕玉琢,也不吵闹,让人看着就忍不住疼爱。

“这两月人贩子闹得凶,饭点人多,我哪敢让阿宝出来。”阿雀说,“虞大人您赶紧点菜吧。”

“菜从惯例,我这位朋友爱些川湘的菜——苏公子,你呢?”

苏拾雪摇摇头,意思是随他们选就好了。

等阿雀走后,虞濯便说:“别看这家饭馆小,做的菜味道可是一流,不比御膳房的厨子差。”

“朕不信。”夏侯瞻忽然这么一说,眉梢眼角点了些许胭脂,这么一看,横生风韵,虞濯都是看得一怔,旋即淡淡一笑,试图掩盖自己的异样。

不愧是燕太后的儿子,论长相自然差不到哪里去。

“菜来喽。”阿雀先是端上了两盘蔬菜,其余的也是陆陆续续上来了,等菜齐了之后,虞濯随口打听了一句:“近日外乡人多吗?”

“不多呀,往来做生意的也就是那些面孔。”阿雀说。

阿雀走后,三人便彻底安静了。虞濯自知这两人都是不苟言笑的人,连他自己都没那个心力去活跃气氛,只得作罢。

结账的时候,虞濯变戏法地从袖子里取出一本薄薄的书,说道:“带回去给你弟弟吧。”阿雀接过连声道谢。

夏侯瞻朝他投向询问的目光。

“一些启蒙读物,阿宝是个聪明孩子。”

“若人人都如恒清爱民如子,乃是我靖朝之幸事。”夏侯瞻说道。

这“爱民如子”可不能乱夸,尤其是君上夸臣子,多少有些——不满的意思。虞濯深吸一口气,忍痛说道:“陛下,慎言慎行。”

刚想问为什么,正巧有几个人走上楼,他也只好闭嘴了。

“哟,这个小美人长得真不赖。”为首的中年男子开口,将目光放肆地黏在夏侯瞻身上打量。

见此,苏拾雪眼神一凛,按在腰间软剑之上。虞濯赶紧阻止他,问:“这位……大爷,对吾弟可有什么想法?”

“哟,这个也不错,就是太高了点。”

取下腰间新制的折扇,虞濯敲了敲楼梯上的扶手,喊道:“掌柜的,有客人走错门了,赶紧送到晚莺阁去呀。”

掌柜的一看,赶紧说:“虞大人,哎哟,这位不是钱爷吗,这怎么了?”

“你小子,找打是不是!”

“告辞。”虞濯拉着人赶紧走了,再不走,这“钱爷”也就要倒大霉了。毕竟是老相识的,这么折人生意也不好。

钱爷还不想饶人,掌柜的感觉拉住他,道:“钱爷,您可千万别惹虞大人。”

“什么虞大人,老子在这小破地方能见到什么大人。”

“哎哟,就是小地方,爷、爷,您想想这京城姓虞的您能想起几个?虞美人的虞。”掌柜的把人拉到一个小包间 ,问。

“虞……”钱爷瞪大眼,“刚刚那人穿的白衣?”

“嗯嗯。”

“哎呀妈呀,完了完了!”

一回到府中,虞濯刚坐下,苏拾雪即可行礼问:“左相为何阻止下官?”

“就一个地痞流氓罢了,若是真闹了事情,整一个饭馆里头的人都会受牵连。”虞濯说罢拍了拍夏侯瞻,对他说,“像你主子,不过他是个听劝的。”

“下官受教了。”

不料,夏侯瞻问虞濯:“晚莺阁是什么地方?”

“好问题!”虞濯眨了眨眼,说道,“间关莺语花底滑,幽咽泉流冰下难——就是个听小曲的地方。”

“恒清,靖朝官员明令禁止狎妓。”夏侯瞻非常认真地盯着他说。

关于自己和晚莺阁的姐妹们二三事,虞濯还要想着怎么打掩护,他总不能直说:陛下,您给的俸禄有限,臣不得不给秋娘写诗谱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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