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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生锦(358)+番外

作者: 天际舟 阅读记录

巩文觉笑了笑,道:“走吧,办正事要紧。”

两人在昨日就已经送了帖子到郝家,只是没有等到郝君陌的回帖。这会上门来访,有小厮候在门口。

“表少爷,您快随奴才来吧。”那名小厮方梓泉认得,是郝君陌的身边贴身伺候着的。这会他哭丧着脸,面色很不好看。

方梓泉心头一紧。

他知道方锦书拒绝了郝君陌一事,对他的打击一定很大。却没想到,郝君陌这样一个将家族责任放在心上的人,会在新年里如此反常。

早知如此,就算再忙,他也应该一早过来看看,而不是拖到今天。

“快快带路。”方梓泉挥挥手,加快了脚步。

巩文觉快步跟上,在他耳边低声道:“如有不妥,你一定得告诉我原委。”

方梓泉胡乱点了点头。此事与方锦书有关,而方锦书此刻正在议亲,她的名声不容传出半点瑕疵。幸好巩文觉乃端方君子,又是方锦晖的未婚夫,是自家人。

如果实在是不行,他唯一可以求助的,也只剩下巩文觉了。

小厮带着两人来到书房,焦虑道:“两位少爷请。我家少爷,已经在里面待了好几日,连太太老爷的话都不理。”

“老爷在昨日发了怒,说如果再这样下去,今日就要请出家法。”

“知道了。”

方梓泉推门而入,巩文觉紧随其后。

房里烧着地龙,热力将一股酒糟味混合着的酸臭味蒸腾而起,扑鼻而来。这味道实在太难闻,让两人举起手臂,用袖子掩鼻。

屋内光线昏暗,窗户全都关得死死的。书案之上,乱七八糟的堆满了画卷,笔墨胡乱放在一旁。砚台里的墨汁早已干涸,地上还扔着好多纸团。

两人定睛一看,郝君陌仰头躺在地上,两手摊着双腿蜷起。在他手边,放着几个空掉的酒坛子。也不知道是醒着还是睡着,他们进来的声音,半点都没有惊动他。

“这是在做什么?”室内空气污浊,方梓泉示意小厮去将所有的窗户打开。

小厮怯怯的地看了躺在地上的郝君陌一眼,不敢动弹。他不是没有去开过窗,却被少爷暴怒地阻止。

巩文觉皱了皱眉,大步走上前去,亲手将窗户一扇扇地打开。

新鲜空气裹挟着冷风吹了进来,一下子冲淡了屋中的气味。屋内,也随之陆续变得明亮起来。

感受到日光,原本在地上躺着如同一条死鱼的郝君陌眯了眯眼,从地上弹起,怒喝道:“谁让你开窗的?”

当日方梓泉走后,他还能勉力镇定。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心头的痛越来越甚。他也想控制自己的思绪,却奈何总是情不自禁的想起跟她有关的所有一切。

她的眉眼、她的唇,她说过的话她轻软的叫着“陌哥哥”……这所有的一切,让他如何忘记?

可从今往后,这些和他没了关系。

她迟早是要订婚的,是要成亲的。一想到伴在她身边的,是另一名男子,他会拥她入怀,郝君陌的一颗心就如同被千刀万剐一般,鲜血淋漓。

这种痛,深入骨髓,在灵魂中纠缠。并非,他想控制就能控制。

到了后来,他只能借助于酒来麻醉自己。将自己锁在书房中,不想出门不想见到旁人,到了后来,更是连阳光都不想见到。

在夜的黑暗中,他才能独自思念。在这样的空间里,他才能咀嚼痛苦。

直到今日。

“是我开的。”巩文觉返身看着他,神情肃然道:“我不知道你遇着何事,但你也该振作。”

郝君陌面颊凹陷,睁开了空洞的两眼看了他,复又闭上。

☆、第四百五十八章 化为灰烬

方梓泉一把将他抱住,道:“陌表哥,你清醒点!”

巩文觉蹲下身子,将地上那些扔得乱七八糟的纸团一一捡起、展开。

那些纸上,大多只草草画了几笔,有的是背影、有的是眉眼、有的是笑颜……甚至,有不同的年纪:孩提时的顽皮,少女时期的盈盈玉立……

但无一例外的,都是同一个女子。

原来,是因为情殇。巩文觉在心中暗暗道,却越看这名女子越是眼熟。这眉眼,不正是方家四姑娘吗?

他把纸张全都理好放在书案上,将胡乱搁着的笔墨纸砚一一归置。书案上的画纸上,方锦书更是栩栩如生,连每一根头发丝,都鲜活而灵动。

这些画,都是郝君陌在深深思念之下所作出,每一幅都倾注着他浓烈的情意。画中的方锦书,或轻盈、或俏皮、或沉静,就像一个从天而降的精灵,展露着最美好的姿态。

方梓泉也看见了这些画,面色大变。

这样的画,只要被外人瞧见,就能明白郝君陌对方锦书的情意。但方、郝两家,却注定成为不了亲家。一来大姑父不同意,二来方锦书对郝君陌无意。

他知道母亲已经在替妹妹相看亲事,近来好似有了眉目。只是尚未定下,并未露出口风来。在这个时候,万万不能传出任何闲话。

别看郝君陌是一厢情愿,但只要这件事被透露出去,外人只会说是方家四姑娘行为孟浪轻浮不检点,反而会同情一腔痴情的郝君陌。

这个世界,对女子就是如此不公,容不得半点行差踏错。哪怕,女子本身并没有错。

“醒醒!你给我醒醒!”方梓泉用力摇着郝君陌的身子,又气又恼。

他气自己也气郝君陌,气自己没有早些发现他的不妥,也气郝君陌如此不爱惜身体。他恼,恼怒郝君陌放任情绪,任性的画下方锦书的模样。

看见方梓泉的神情,巩文觉就知道不妥。

方锦书原本是郝君陌的表妹,按理两家结亲也不是什么难事。但看眼下的情形,显然并非如此。那么,这些画,就很不妥当。

他用镇纸压好那些画,大步走到门口,问着那名带他们来的小厮:“这书房,还有没有别人进来过?”

“没有,”小厮回答:“就连老爷太太遣人来,都被少爷给打了出去。”

“这里面的东西,有没有人动过?”巩文觉追问。

“外面一直都有人守着,无人动过。”作为郝君陌的贴身小厮,他十分清楚少爷的心思,也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

郝君陌眼下脑子不清楚,他们几个小厮一商议,便齐齐决定瞒住此事。不止将书房看的很牢,对方慕青和郝匀铬打发来的人,也以少爷在书房攻读为由挡了回去。

所幸,这个借口虽然勉强,也一直没有露馅。直到昨天府上来客,郝匀铬命人来请郝君陌出去见客,他们才实在瞒不住,就说少爷读书伤了身子无法起身。

郝匀铬命人来查看,他们将人挡在外面,但也闻见了一室的酒气。郝匀铬这才发了怒,责令郝君陌今日必须走出书房。

小厮们便明白,光靠他们自己的力量,再瞒不住也劝不醒少爷。昨日方梓泉的拜帖到了时,众人就都松了口气。若方梓泉今日不来,他们也打算去求助于他。

“做得很好。”巩文觉赞了一句,吩咐道:“去拿一个炭盆来。”小厮知道他想做什么,感激地打了个千,飞快地跑了开去。

片刻功夫之后,两个小厮抬着一个炭盆进了屋。

巩文觉拿起那叠画纸,一张一张地放进去,看着这些画慢慢化为灰烬。

“你做什么?!”原本虚弱得像一滩烂泥的郝君陌猛然睁开眼睛,就要跳起来制止。

奈何他这些天来不眠不休,身体早已没有力气。被方梓泉一把抓住,怒问道:“不如此,你还想怎样?”

他是同情郝君陌,但这不代表要付出妹妹的名声。

“你想害得她被千夫所指吗?”方梓泉揪着他的衣襟,低声喝问道:“你的理智呢?去哪里了!”

郝君陌的面色发白,嘴唇更是干得起了皮。他对方梓泉的质问听而不闻,只挣扎着,想要去抢下巩文觉手中的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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