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未然(24)
刘然回到杨一一旁边，有些尴尬地说：“她就是嘴比较欠，其实没什么恶意的。你不要介意。”
杨一一摇摇头，面带微笑地说:“不会。她只不过把实话讲了出来，我有什么可生气的。”
“你——在等你的白马王子吗？”刘然有些紧张。
“当然，每个姑娘都会期待自己的王子会出现。”
“但，当然了，不用骑着白马。因为骑白马的，可能是唐僧。”杨一一自顾自地开起了玩笑。
刘然看着杨一一，沉默着不说话。杨一一露出一个笑容，对刘然说：“怎么呢，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刘然摇摇头，抬起口，看向天空，用轻若丝缕的声音，说：“没什么。只是感觉，不知道是你变了，还是我变了。突然发现我们之间好像多了一条天堑，难以跨越。”
杨一一愣了愣，也抬起头看向天空嘴上并未说什么。
刘然，其实，我们都没有变… …
第26章 二十一，虔诚者和俯视者
拍摄结束，刘然约宋诗妍到附近的一家咖啡馆坐坐。
推门而入，迎面而来的是浓郁的咖啡香味和掺夹在其中甜点的甜味。唯一一成不变的就是里面演奏的钢琴曲。有多少人故作享受，实则只不过是在异性面前的故弄玄虚。
由于附近多了个拍摄基地，这儿基本就被剧组的人包场了。当他俩进去的时候，在里面休息的剧组人员只是面带微笑和他们点头示意。他们不是狗仔，也不是粉丝路人，不会因此尖叫或是胡乱臆想，可能是，见怪不怪了吧。
刘然的脸色不是很好，宋诗妍倒是一脸无所谓的表情，随便坐在一个空位子上。
点餐结束后，刘然先开口说话。
“你为什么说我是因为一……杨一一才……”刘然说的很小心。仿佛，只要说错一句话，就会带来什么天灾人祸一般。
“才？和公司发生冲突？”宋诗妍一脸认真地看向刘然。
为什么，突然会觉得现在坐在自己面前的人，这么陌生。他不该是这个样子！他应该活的肆意洒脱，不应该这样刻意伪装。
“与其问我‘为什么说’还不如问我‘我是怎么知道的’。”宋诗妍的表情有点难看。
刘然看着宋诗妍，一瞬间脑子里很乱。从八年前合作的第一部 作品，到现在第六部作品，他们认识的时间比自己和杨一一认识的时间还长，刘然觉得自己还算是比较了解宋诗妍的，可是现在又这么陌生。
“你是怎么知道？”刘然想了想说。
“因为……你喜欢……”宋诗妍的话并未说完。
看着刘然紧皱的眉头，宋诗妍心里突然多了一丝快感。就像是得知了一个关于他的别人不知道秘密。也有一丝报复的快感，让他语噎。
一阵缄默。
安静的对话配合着一首接着一首的钢琴曲，使两人各怀心事。
刘然恢复到平时面带微笑的模样，淡淡地说：“不懂。”
宋诗妍不悦地瞪了眼刘然，心里暗骂懦夫。
刘然一笑，不再说什么。
两人捧着杯子，看着窗外阳光下的风景。
帝都的拍摄基本结束了，从今天开始剧组转到湘市。杨一一曾经上学的地方，曾经记录了一个女生从刚开始的喜欢到最后深深喜欢上一个人的故事的地方。
一大早来到剧组，刘然看见已经拿着剧本和摄影组的同事们开始商讨的杨一一。
天气没了前几天的寒冷，杨一一穿着一件浅绿色的风衣。乌黑的长发用发圈简单地扎成一个马尾。
都说认真的男人女人是最迷人的。看来没错。阵阵吹过的风扬起风衣的衣摆，偶尔用手将两侧的碎发别在耳后。
刘然轻轻扬起嘴角。虽然她只是很简单的打扮，但从未有一刻能如现在，让刘然觉得杨一一是这样的迷人。以前，她来见自己都会刻意打扮一番吧。第一次白色的连衣裙，高高挽起的丸子头：第二次格子短裙，披下来的长发… …好像，以前她每次来见自己都穿着裙子。现在头发也比以前长了许多，就像… …现在他们之间的距离，远了许多。
此时的她，是一张唯美的图片，她是图片里的主角，其它的一切一切都只能沦为她的背景，但他是愿意的吧。
哈，应该是的吧。
刘然没有上前去打扰他们，退到一边准备自己的事情。
“一一——”夏天走到杨一一身边，胳膊搭在杨一一的肩膀上。
“怎么呢？不是吵着要来，缅怀一下自己的青葱岁月嘛。”杨一一把剧本收好，搂着夏天退到一边。
夏天眼睛一瞥，示意杨一一向远处看。杨一一顺着夏天示意的方向转过头。刘然也正偏头看向他们。
四目相碰的瞬间。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当目光相撞的瞬间，两颗相隔很远的心是不是也就会通过相连的目光相通？
这一次，杨一一没有匆忙地偏过脸，把眼睛错开。也学着刘然的样子，静静地看着刘然。可即使表面上伪装的多么完美无缺，心里的忐忑却不能随意忽视。以前，从不敢提起头与他平视，似乎在他面前，自己内心总会默默告诉自己，他是自己心中的神，作为一位虔诚的膜拜者，平视自己心中至高无上的神，那是对神的亵渎。自己只能怀揣虔诚的内心，低下头颅。
其实，在感情面前，先动心的人只能是卑微者。内心的悸动和对神灵的虔诚是支撑每个人走下去的理由。
杨一一冲刘然笑了笑，挽着夏天的胳膊离开。
杨一一被导演留下来商议接下来的拍摄事宜，刘然他们拍摄结束后，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车开到湘医大学校门口时，刘然突然喊停，说自己想在里面逛逛。名义上说的是为了帮助自己更好地了解故事的背景，但实质上他自己明白。他是想多看看杨一一曾经生活了四年的地方， 他想多了解点杨一一。
刘然走到学校里边的一个湖边，看见正拿着手机拍照的夏天。
刘然走上前，喊了声夏天的名字。
夏天似乎对于在这儿遇见刘然一点也不感到意外。笑着先开口，说：“是想来参观一下一一… …和我，曾经学习的地方吗？”
刘然一愣，点点头。
“怎么样？虽然不能和你的帝都大学相提并论，但也别有一番风味吧。”夏天一脸人畜无害的微笑，看着刘然。
似乎，她好像能看懂此刻的刘然。但… …她不说。
“那个… …你… …你… …现在有空吗”刘然有些不好意思。
这样子可能有些唐突，但作为一一最好的朋友，也许只有她最了解一一。
“想和我打听打听一一的事情？”疑问的句子肯定的语气。
夏天不是杨一一，不会慢悠悠地和刘然在这耗着时间。
“是的。我… …”
“走吧，前面坐着说。”夏天直接指着不远处的长椅。
“一一，有没有告诉过你，她是如何痴迷上你的。”夏天说得很平静。讲着最好朋友的故事，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
没有吧。她给自己讲过许多关于她的故事，但好像这个没有。
刘然摇摇头。
“一场梦。”
刘然一脸茫然。梦？
“春梦！”夏天忍不住笑出声。
春梦！刘然猛咳几声，企图掩盖自己。但有点粉粉的耳朵又出卖了他。
“曾经做了场梦，梦中你给过她幸福，也让她流了泪。这场梦醒时，她忍不住去查你的信息，一遍又一遍地看你参演的节目。慢慢的，一种莫名的情愫在她的心里发酵… …”
喜欢的情愫——
夏天想说，却又舍不得说。就是因为喜欢，才会带给她这么多痛苦。
刘然听得很认真。
“不过，现在想想，那场梦还真的很准。先给了她快乐的希望，又给了她现实的警告。”夏天垂下眼睑，陷入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