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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大老爷的科举人生(10)+番外

小丫鬟朝贾赦瞥了一眼,恰好和贾赦那清冷的视线对上,她像是被什么吓到了一般飞快地收回了视线,“认、认得,正是此人收买的奴婢,也正是此人谋害的姑娘!”

“哗——”

众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白山亘嘴角翘起,徐成松眼里飞快地掠过笑意,徐艮清低垂下眼眸,看似哀伤,眼底却满是得意。

“章大人,人证物证都齐全,何必再审!”白山亘深知事情拖久了难免就会起变化的道理,当下就想逼章桁下令。

章桁却不急,他轻描淡写地看了白山亘一眼,直看得白山亘浑身发毛,才将视线落在贾赦身上,“贾赦,你可同意白大人的话?”

这是什么话!

白山亘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什么同意不同意,他一杀人凶手,乱刃砍死都不解气,问他同不同意,岂不是儿戏!

他回头,一定要重重地参章桁一笔,别以为自己是国舅,就能够仗势欺人!

“不同意。”贾赦的嘴里吐出三个字,他笑着对白山亘说道:“白大人身为御史,这般武断,恐怕不好吧。”

“放肆!”白山亘瞬间气炸了,章桁堵他也就算了,你贾赦算什么东西,“本官如何武断了?你要是说不出个头绪来,本官定要治你诽谤朝廷大臣的罪。”

贾赦不以为意,或者是他本就希望白山亘这么说,当下不急不忙,他虽然跪着,但气势逼人,反倒叫人侧目,“白大人,那小民就斗胆说了。”

“呵,说吧,本官倒要瞧瞧,你能说出什么话来。”白山亘讥讽道。

“首先,小民以为此奴婢不应为人证,原因有二。”贾赦道:“此奴婢乃是徐尚书府上的丫鬟,她说的话,自然是偏向徐尚书,若是被人收买,说出这等污蔑小民的话也不足为奇;其二,此人声称小民收买了她,此事先不论真假,若是真,则可见此人人品不佳,如何能作证?若是为假,更是不足以作证。由此观之,此人为人证,看似可信实则可笑。”

他这番话有理有据。

众人听着,不禁点点头,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章桁眼露赞许,他倒是没想到贾赦能想到这么个破绽来,看来还不算是个草包。

贾赦说完话,朝白山亘行了一礼,“白大人以为呢?”

白山亘被辩驳得哑口无言,忍不住朝徐成松看去。

贾赦顺着他的视线看向徐成松,只见他们父子二人此时面色不改,丝毫早已料到他会有此一言。

徐艮清手心里满是汗,好在他们事先做了准备,不然现在恐怕还真奈何不了贾赦,“禀大人,小民还有数个人证,请大人准他们上堂。”

这话一出,有人心里欣喜,有人心里紧张,也有人心平如水。

章桁的手指摩挲了下惊堂木,“准。”

徒源此时的心早已不知不觉偏向了贾赦,听到舅舅这话,心里暗暗替贾赦着急,但又见贾赦依旧是一副风雨不惊的模样,又忍不住好奇他将会如何应对。

这未尝也不是章桁的想法。

不消几时。

数个打扮粗糙的人上了堂。

“堂下所跪何人?”章桁道。

那数人都是平头老百姓,上公堂都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一个个都哆嗦着身子,好像鹌鹑似的,好在到底还知道如何应答。

“小的是赖三,是城里打更的。”

“小的是白老狗,是负责倒夜、夜香的。”

“奴家是红香楼的姑娘。”

三人齐齐跪在堂下,都低着头看着地上,好似那地上能看出花来似的。

白山亘明白了,其他人也都明白了,徐成松这一招狠啊,你贾赦不是说他们府上的人做不了证吗?那他们就找其他人来做人证!而且一找就是找了三个!

这一招!够毒!够狠!

徒源心里忍不住替贾赦担心起来了。

徐成松等人分明是有备而来,敌在暗,他在明,他如何应付得了?

第13章

打更的、倒夜香的、还有青楼的,这三人做得买卖都是在夜里的,叫他们来作证不奇怪。

“大人,这三人都是亲眼目睹贾赦密谋杀害舍妹的,大人可一一查问。”徐艮清道。

章桁顿了下,他看向底下跪着的三人,心里若有所思,徐家父子这一招的确出人意料,打了人个措手不及,不知怎地,章桁却有些好奇贾赦将会如何应对。

他朝贾赦看了一眼,贾赦正拿眼神打量着那三人,视线里有的是思量,没有的是畏惧。

章桁忍不住暗暗在心里点了下头。

扪心自问,换了他在贾赦的处境,也做不到比他更好了。

章桁从思绪中抽离,他沉着脸看向底下跪着的三人,“赖三,你上前来。”

赖三身子打了个颤,额头上流下冷汗来,膝行着上前。

“赖三,本官问你,徐公子说你亲眼目睹贾赦密谋杀人之事,此话是真是假?”章桁问道。

赖三结结巴巴地说道:“当、当然是真,那夜小的正在路上打更,走到徐尚书宅邸不远处时,就瞧见他”赖三朝贾赦指了下,接着说道:“从徐尚书的侧门跑了出来,身上还都是血渍。”

“哦,你确定真的看清那人是他了吗?”章桁反问道。

赖三连连点头,“小的不敢说谎,此话千真万确,小的的确是亲眼目睹,当时小的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心里头虽然诧异,但也不敢多事,直到隔天听说了这事才斗胆去找徐公子叙说此事。”

贾赦不着痕迹地留意着他的眼神,见他说话虽然断断续续,但眼神却不见飘忽,心知此人所说的话不假,的确是看到了原身被吓得落荒而逃的情境。

“那你呢,白老狗,你瞧见什么了?”章桁看向一旁缩头缩脑的白老狗,问道。

白老狗缩着头,道:“回大人,小的是倒夜香,别人是白日干活,小的是大半夜起来干活,那夜,小的正和往常一样要把那些夜香送到城外去,在半路,恰好撞见这、这人鬼鬼祟祟的跑在路上,小的恰巧见过这人几面,认得出他是那荣国府的大少爷,因此就多看了几眼,事后才知道原来他是做了那样的事!”

徐成松在一旁露出了悲哀的神色。

徐艮清冷着脸,眼神死死地盯着贾赦,满脸都是欲杀之而后快的神色,“贾赦,你方才说绿柳的话不足为证,现如今有此二人的话,你还如何说?”

左裁心里暗道,这徐艮清虽然蛮不讲理,但是一片怜惜庶妹的赤子之心却是叫人心生赞赏。

故而,左裁也忍不住替徐艮清开口道:“贾赦,事到如今,本官劝你莫要抵赖,早早认了罪罢了。”

听得此言,徐艮清心里大喜,面上做出悲苦的神色,冲着左裁长揖一礼,“小民替舍妹多谢左大人。”

“不必多礼。”左裁摆了摆手。

白山亘见连左裁都站到他们那边,心里暗喜,此事已成八成,陛下命三法司办事,虽说由章桁主事,但是若是他们二人都断定贾赦有罪,章桁就算想判贾赦无罪,他自己也得掂量一下这么做的后果。

“贾赦,你还不快快认罪!将你行凶过程说来!”白山亘拍了下惊堂木,对贾赦怒目而视。

徒源心性仁善,但他自幼耳濡目染,对官场上那些事也是心明神了。

原本章桁、白山亘互相对峙,左裁中立,不偏不倚,对于贾赦来说胜算还依旧不多,现在连左裁都偏向了白山亘了,贾赦的胜算就更少了。

徒源在心里都替贾赦捏了把冷汗。

“左大人、白大人,二位稍安勿躁。”贾赦心平气和地说道,他目光平和,语气中也听不出一丝惊慌来,“此二人之言,我想其中大概也不会有假。”

“既然如此,那你是认罪了!来人!”白山亘听到这话,就迫不及待地开口打断了贾赦的话。

他高声一呼,就要命人将贾赦枷锁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