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它的主人，不是吗？”
“你说得没错，我是它的主人，可主人也会有被自己创造出来的生物反噬的一天。缺失心脏的我渐渐开始迷失了最初的自我，一点点回到了还没有身体时期的我。没过多久，大洪水就爆发了，神没有因为我那颗心脏而收回对人类的惩罚……千年带着我坐上了那艘当初和我一起创造出来的方舟躲过了一劫……在方舟里，我将他重伤了，与apocryphos一起……差点杀死他。”
少女说到这里的时候，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苦笑。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没想到缺失了心脏的我会变成那样……也是在那个时候，我突然明白神为何会遗弃我……因为我本身就是一个不该出生的存在。我……是神的负面情绪……而那颗心脏……在我身体里跳动着的那颗心脏……本身就是为了不让我成为杀戮者而存在。本身，它就不属于我，在我对千年出手，与他两败俱伤，躲起来之后……我才明白，那颗被挖走的心脏……包括我那具身体是谁的。”
“【HEART】只有意识。”
“神爱着夏娃，不愿意夏娃就此消失。”
“为了不让【HEART】成为真正的怪物。神将夏娃的身体和心脏……或许还包括灵魂……都赐给了【HEART】。”
☆、第四十五夜
虞飖听了一个关于【HEART】与千年伯爵的故事。
这是一个冗长的故事。
虞飖听完【HEART】的诉说不免有些囧然。她甚至不知道该摆什么表情来看面前淡然的【HEART】。一切的起因说白了就是为了一个爱字。爱？爱你妹！爱你大爷的！搅得世界不安宁，到处找驱魔师麻烦，到处制造恶魔兵器的终极大BOSS……竟然他妈的为了一个爱字而变态？逗她么？
她书读的少，别骗她啊喂！
[千年，你说神存在吗？]
[神？存在啊，如果不存在，怎么会让我遇见你呢？]
耳边不经意响起起那时还没黑化的千年伯爵对【HEART】说的话。
神，高高在上，绵延长存。
人类，自视甚高，百年转瞬。
神，已经不在乎人类了。
神，任其人类自生自灭。
“要想打败千年，唯有……”【HEART】后来又说了什么，虞飖没有听清，那最后几个字湮没在远处一声一声的呼唤中。神经的疼痛强烈地刺激着虞飖的大脑，猛地睁开眼睛，背脊冷汗涔涔，她霍然坐起身，双手环胸紧抱住自己。
那个梦太真实了，她梦到自己与【HEART】见面，梦到【HEART】与千年的过往，梦到一切的导火线……还有那偶然间掠过眼前的面孔和名字。
马纳，雷亚……和诺亚之间的联系。
第十四任并不是单纯的诺亚，它是这场圣战中存在的“裂缝”。
现在，中央厅里的人想要利用亚连这条“裂缝”来挽救黑色教团的劣势。
“飖酱？”李娜丽担忧地靠近了坐在床上发呆的虞飖，伸出一只手贴上她的额头，脸上写满了忧色。
额头很冰凉，但却布满了细密的冷汗。
“你，你怎么在冒冷汗？”李娜丽发现虞飖有些不对劲。
虞飖僵硬地转过脑袋，当她的视线与李娜丽的相交的瞬间，黑色的瞳仁瞬间归于平静。“优在哪里？”虞飖的反应相当平静。她没问李娜丽自己为什么会回到黑色教团，也没问其他，仅仅只是在询问神田优的下落。
眸光微闪，李娜丽扯了扯僵硬的唇角，回道：“他跟提艾多尔元帅在谈话。”
三天前，提艾多尔元帅带着面色阴沉的神田优和昏睡的虞飖回来了。
回来当天，神田优就被□□起来，而虞飖则被送入了这间布满了符咒的房间。
为了防止虞飖发动innocence，鸦部队的人在虞飖的手上缠上了厚厚的缚羽，就连比比也被隔离开，与神田优一块儿。
手想要伸向虞飖，可到半当中就停下，李娜丽猛地收回自己那只伸出去的手，漂亮的眸子里盈满水光。同伴到底是什么？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突然间，她自己也说不上来。她心里一边想要相信亚连他们，一边又对着沉默离开大家而去的他们一言不发。这段时间以来，她同时也明白了一件事，她根本没有做好帮助他们的觉悟。嘴里说着，心里想着，我们是同伴啊……却又在他们和教团之间选择了后者……她真的很差劲。
直起身子，李娜丽转过身，在眼泪夺眶而出的那瞬间，她哽着嗓子，道：“我去找格劳得元帅过来。”说完，她就跑了出去。
看着李娜丽的背影，虞飖不禁想起那个梦。
只有水和狼藉的世界里，李娜丽捂着脸，轻轻地啜泣着。
门发出‘笃笃笃’的声音，接着有人从外将门打开。
走进来的人不是虞飖的师父格劳得.那音，而是鲁贝利耶，他看上去憔悴了许多，与之前相比。进门的第一句话，他问得不是亚连在哪儿，而是哈瓦德.林克的下落。“飖.虞，林克监察官在哪里？”
虞飖淡淡扫了眼鲁贝利耶，嘴角噙了抹冷笑。“你觉得他会在哪里呢？”
鲁贝利耶垂在身侧的拳头死死攥住，眼前的黑发少女一定在隐瞒些什么。“你到底在隐瞒些什么呢？飖.虞。”
“那你又在怀疑什么呢？”虞飖反问道。
鲁贝利耶拥有极端的怀疑心，对一切事情保持极端的怀疑态度。虞飖对这个人一向没什么好感，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她对他都是不喜的。
眼眸犀利地盯向虞飖，鲁贝利耶还想说什么，却被一个人打断了。
格劳得.那音站在门口，神色冷漠道：“现在还没到你可以探望她的时候吧？鲁贝利耶。”
鲁贝利耶回头看了眼出现在门口的格劳得.那音，冷笑道：“你倒是来得及时，格劳得元帅。”
格劳得淡淡瞥了他一眼，朝虞飖走过去，来到床边，她伸出手，揉了揉少女的头，道：“在外面窜得高兴吗？”
咧开嘴巴，一口白牙露出，虞飖笑道：“挺开心的。”
揉着虞飖脑袋的手一顿，格劳得额角青筋突突爆起，她的手下移来到少女的脸颊上，狠狠一捏道：“噢？很开心啊……”
“疼，疼，师父！很疼啊！！”被狠狠□□的脸颊没一会儿功夫就红了，虞飖疼得眼眶里出现小泪花了。
格劳得的手劲很大，虽然是妹纸，但格劳得的力气真不是盖的，毕竟在成为驱魔师之前，她的工作可是驯兽师。
眯起眼，格劳得放开□□虞飖脸的手，直起身体，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的弟子，淡淡道：“知道疼了？知道疼了还到处乱跑？”
双手捂住脸颊，虞飖讪笑道：“这不是为了休息休息么。”
格劳得挑了挑眉。“休息？一休休了差不多快一年？”如果不是鲁贝利耶在边上，她一定抡起拳头暴揍虞飖一顿。
缩了缩脖子，虞飖抽了抽嘴角，道：“一年也没多……”后面的话越说越小声，她就知道会是这样。一旦被抓回黑色教团，她一定少不了被格劳得一通说教。
鲁贝利耶站在边上，被师徒二人忽视得够彻底的，冷哼一声，他整了整有些歪的领结，转身就离开了房间。
来到走廊，他吩咐了守在门外的鸦成员后，朝前往科学班的方向走了去。
无论如何，他总是要问到林克的下落。
鲁贝利耶一走，格劳得便缓缓开口道：“理由。”
虞飖一怔，半晌，她才回神，苦笑道：“师父，无论什么理由，在中央厅那帮人的面前都是苍白无力的。”
格劳得半垂眼眸，额前刘海遮住她的大半张脸，道：“那个混蛋……都走了还给我们留下那么大的麻烦。”说到这里，她顿了顿，将视线凝在虞飖的脸上。“既然都逃了，为什么还要被我们抓住？”
虞飖笑了笑，道：“阿优，有他的理由。”
“理由？”皱了皱眉，格劳得的声音忍不住有些拔高。“什么理由可以让他带着你重回教团？他难道不知道你们一旦回来，就会……”后面的话没有全部说出来，但虞飖却清楚明白格劳得要说什么。
毕竟，中央厅的手段，大家都是清楚的。
“亚连.沃克……没有跟你们在一块儿吗？”
“嗯。”点了下头，虞飖一想到亚连的不告而别就忍不住抽了抽嘴角，道：“亚连啊真不愧是库洛斯元帅的徒弟，趁人不注意就就落跑的行为简直跟他师父一模一样。”
格劳得：“……”这点她格外认同虞飖的话。
似乎直坐着有些累，虞飖身体往后一靠，直接靠在床靠背上。“杀死杰克的是中央厅的人吧。”
突然这么一问，格劳得都有些没反应过来。怔了一会儿，她看向虞飖，目光犀利深邃。“你，知道了？”这件事，杰克.怀特的死，她本来不想那么快告诉虞飖的。
“杰克的葬礼，我和优都去了。”
格劳得没说话，只是轻叹了一声。
“回来也好，总比牺牲无辜的人。”说到这里，她自嘲般地笑了笑。
杰克的死就像一根刺，扎在虞飖的心里，怎么也拔不掉。
如果中央厅没干过那么缺德的事，或许她不会对这个地方那么反感。
好吧，中央厅干过的缺德事也不是一件两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