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笛渺(5)

作者: varietea 阅读记录

陆荻缈试了试音,吹出几声“呜呜”,“筱姝不必觉得自己是在拖后腿,我说筱姝进步,的确是进步了。你看你平日里的台演里漏洞越来越少了,这不就是进步嘛。”

樊筱姝笑笑,二人对了对音,准备开始两人的合奏练习。

合到一半谱子的时候,慕宁那边和荣老的谈话结束了,慕宁轻轻抚了抚琴,半路加进两人的演奏中。

三人合奏到了曲终,最后慕宁没像原来一样点出二人的缺点,只是抚琴沉思了一会儿,最后才朗声道:“荻缈、筱姝,俞居和肖枭的萧坊的曲子重上了,刚刚荣老传来尹老板的意思是让我安排一下,在今天第二场台演的时候把新曲子公开来。”

“提早了半个月?”樊筱姝讶然。

陆荻缈心里想到尹老板懒懒打哈欠的娇憨模样,微微一笑:“筱姝,抓紧时间熟悉熟悉曲子,争取这次上台演出的时候更成功些。”

心底缓缓升起的莫名欢喜,如梦幻泡沫,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作者有话要说:华派:这里引用的是琵琶中的无锡派,主要人士华姓较多,以此借称。

另外因为是虚构小说,具体地名全部以化名代之,请各位读者切勿放入现实。

☆、南溪寺

从曲子被盗之后过了约莫三天光景,萧坊的肖枭便登门拜访了,肖枭为人大气,是位清俊青年,一席青色长衫落落大方,立在俞居偏小的门口,透出几分玉树临风之感。

他见了尹老板,拂身道:“尹小姐,肖某有事拜访。”

尹老板和肖枭去了一间雅阁,阿澍提前进去送了壶茶水。期间便再也没人敢踏足楼上,默契地给他们留完全隐秘的空间。

尹老板替他倾满茶水,抬头时微微歪头看着肖枭,轻声道:“肖老板,俞居的曲儿好不好听?”

从俞居和萧坊换代接手,两人便是注定的对手,肖枭和她交手无数次,十分熟谙她的品行。和尹梓榆交手,永远不能迂回,不然便会被绕到交代得底儿都不剩。

肖枭轻抿了口茶水,入口即涩,难以下咽,顿时放下茶杯,轻咳道:“尹老板,肖某拿到这曲子本是十分欣喜,无奈公开演奏之后,便听说俞居也奏新曲,和这曲子一模一样。肖某深感疑惑,特来问候。”

尹梓榆听出他话语里的推脱和撇清关系的意味,轻轻笑了起来:“梓榆实在不知肖老板,是从何处拿到的新曲?”

肖枭低眸,他的眸子偏浅,看似清透。但长时间的萧坊经营生涯,让他不得不接触着勾心斗角,眸色愈发显得不可捉摸,寻常人等,怕是都难从其中看见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

“肖某不知。”他沉声道,不着痕迹地将眼前的茶杯挪远一些,他继续,说出的话却不那般平直,而是带了些深意:“近日你我生意皆受这严寒冬日的影响,不如改日一同去一趟南溪寺,烧烧香拜拜佛?”

这是隐晦的交代,那曲子怕就是在南溪寺流出去的。

尹梓榆叩了叩桌子,眉梢微微挑了一度,淡笑道:“择日不如撞日,今日如何?”

肖枭皱起眉,饮完那杯茶水,“肖某自是奉陪,尹老板不带几个手下吗?”

肖枭这是在提点她,手底下的人底色不干净。尹梓榆神色未变,只是推迟了时间:“未时如何?”

一道曲子价值的情谊只能提点到这里,肖枭面无表情:“当然可以。”

尹梓榆送走肖枭,垂眸沉思。她手底下的人都是父母去世后一哄涌来的。当时尹梓榆年纪尚小,匆匆从华派赶回来的时候,郗尔已经埋好手笔,一个一个招进来的蔚池、蔚沉、唐澍等人,她都无法拒绝,但是家底亦不清晰。这些年尹梓榆一直经手着俞居的生意,摸清楚了经营模式,这两年才堪堪有空来打理身边人手。

至于陆荻缈……尹梓榆眸色泛沉,其间郁色重得划不开。

陆荻缈是个意外,也是一个契机,给了她重新排查身边人的机会,但此人的深浅亦是难测。

尹梓榆蘸着茶水在桌子上画了几笔,然后起身下楼,“阿澍,把你和陆荻缈下午的时间排开,同我一起去一趟南溪寺。”

南溪寺外是长渡桥,桥下流水不歇,河畔两旁是小巧民舍,一排排青檐黑瓦,装点着冬日一抹浓重色彩。

尹梓榆撑着一把油纸伞挡雪,身后跟着的唐澍和陆荻缈就没那么讲究了,两人被白雪铺满一身。陆荻缈那天来过南溪寺,这里香火味儿很重,尤其是佳节之际,庙会的人能堵满整个长渡桥。

肖枭穿着青色长衫,一动一静之间将儒雅诠释得刚刚好,他见到尹梓榆一行三人,神色间微有讶意,转瞬即逝:“尹老板,请。”

尹梓榆持伞走在他身旁,陆荻缈和唐澍跟在他们身后。

唐澍惯常偷懒,尤其是这样的冬日午后,陆荻缈和他并排走着,就看着他的哈欠一个接一个地打。从偏门进去寺里,他堪堪收拾好自己的困意,抬起一直半闭不睁的眼皮,重新正视前面的路。

陆荻缈进门一抬头,一座佛像微笑看着他,他双手合十,站着鞠了三躬,并未行标准拜佛礼。

他们一行四个人,并没有皈依弟子,而且四人都不是完全的信佛之人。因此行完香火钱就去了后面的大雄宝殿,宝殿里有一行僧人在行法事,烟火传出庙宇,晕着冬日的白雾,生生造出来一幅虔诚人间道的氛围。

见此场景,四人并未进殿,尹梓榆和肖枭低声谈了几句话,片刻后就没什么音响。尹梓榆抬起伞,微仰头看着烟火飘荡的地方,漆黑的眸子里无端闪过一丝迷茫之意,可惜她身旁和身后的人都看不到。

行完法事,住持流益察觉他们的到来,作揖算是打了声招呼。

既是主殿,那便不该过分随意,尹梓榆同住持学了标准拜佛礼,行了三香,香毕心中默念:“愿此香华云,直达三宝所,恳求大慈悲,施与众生乐。”

肖枭几人亦是如此,尹梓榆在庙里有相熟的僧人,同那僧人一起去了后厢房。其他人就逛逛其他庙宇权当游玩,肖枭另选别处去喝茶坐禅,唐澍困得睁不开眼,找了一处六角亭歇息,陆荻缈怕他睡得太沉,因此守在他身边。

陆荻缈坐在六角亭里,即便是身上裹着一大件厚冬衣,森森寒意依旧挡也挡不住,真是不知唐澍如何睡着的。

住持流益巡逻到六角亭处,看见他们俩,微笑着轻点头,双手合十福了福身。

陆荻缈亦微笑合十回了一礼,住持流益转身离去,陆荻缈松了一口气。沉睡的唐澍却忽然睁开眼睛看着流益离去的身影,眸里全无睡意,直到他身影走远不见了,唐澍才复又闭上眼睛。而陆荻缈只是垂眸于挂着冰棱的亭角,好似全无察觉。

尹梓榆和僧人流奚去了后厢房,进屋之后,流奚才松口气似的吐槽道:“梓榆姐,大师兄现在越来越严了,我天天都不敢不听他的话了。”

尹梓榆敲敲桌子,眸底泛起笑意:“唔……流奚师父,还是我该喊你秦翼之?”

流奚苦笑一声:“梓榆姐,你就别奚落我了,成吗?”

尹梓榆捏捏他的脸蛋,嘀咕道:“庙里伙食不错嘛。”顿了顿,正色开口:“我店里的曲子从你这边被卖出去了,此事你知不知?”

作者有话要说:尹老板:(??????)?? 哼,拿了我家的曲子还想喝好茶,门都没有!!

☆、沉思

流奚惊讶神色不似作假,皱眉想了好久才开口问:“具体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尹梓榆算算时间:“三四天之前的事情了。”

流奚双手撑着自己的下巴,苦恼道:“姐,你年前把店里人带来一次,我约莫记得人脸。这段时间我只见到你今儿带来的那两个来过一趟,还有一个……”

他想了一会儿了,恍然大悟道:“还有钱若笙,前几天来了一趟。嗯……对了!就是四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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