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不能矜持点(27)
“我爷爷住院了，现在有些突发状况......”段容与握住了他的手，“之前发给你的消息你应该没有看到，所以才会追过来。”
“我不会先走的。”
叶回这才反应过来大神现在说这一番话的意义，推了推他的肩膀，有些着急，“都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快去快去，别耽搁了，我就在这，哪都不去，你还害怕我瘸个腿跑了是吧......”
看着大神远去的身影，叶回才低下头，昏暗的灯光下他的眼神晦暗不明，脑子里乱糟糟的，所有的事都在这一刻涌作一团挤在心口，重的他几乎喘不过气。
大神的爷爷住院了？情况怎么样了？......之前是因为这件事才先走的？不是他想的那样？
大神还给他发了消息？发了什么？什么时候发的？
......
第63章 亲戚
段容与还未走近病房就听到由远及近的吵闹声，一拐角，就看到三波人挤在病房门前，那些虚心假意的哭泣和惺惺作态的劝说声一并混成令人厌烦的嗡嗡作响，死死缠绕他在脑海中，成了很久以前到很久以后都挥之不去的噩梦。
“诶，那不是容与吗？”眼尖的人首先发现了段容与，嚷嚷的把目标指向了他。
此话一出，众人都拥做一团冲了上去，顿时将段容与围了个水泄不通，他将一皱眉还未开口，站在一旁的大妈就出声了。
“我说容与啊，你看看那个人，还说什么是你的朋友，不让我们进去，躺在里面的那可是我的爸爸啊，他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不让我们进去，你快把他赶走......”
“是啊是啊，这小兔崽子毛还没长齐就要教训人，还瞪人嘿我说你眼睛都要瞪出两个窟窿了吧，大爷我让你尝尝什么叫......”
七嘴八舌，好不厌烦。
污秽不堪的脏话说出来不带重的，严淼渺也是看在他们是长辈的份上不动手，要是换作别人他就招人揍上去了，管你他/妈/是谁，揍人也能揍出不带重样的。等了那么久，他都快坚持不住了，好不容易段容与这厮终于出现了，那些人还不由分说恶人先告状把他骂了一顿，火来了真是挡都挡不住，他抄起凳子就要往上冲，却被一旁瑟瑟发抖的小护士死死拦住了。
边拦还边劝，“严......严先生......主任，主任还在下面呢......你不能打人......”
言下之意就是，严淼渺你老婆还在下面工作呢要是被她发现干这事你就等着回家跪搓衣板吧......
“好，我忍。”严淼渺深吸了一口气，放下了手边的凳子，瞪着那群人张口就到，“关键时刻就找不到人，如今个个上来献殷勤！我看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被说中了心思的人皆是一僵，一时间都闭上了嘴。
“姑妈，你带他们先回去吧。”段容与的脸色看起来反倒比那严淼渺还要难看几分，眉头高耸昭昭然着心情不好四个大字，“爷爷现在情况还不稳定，你们先回去，等情况稳定了，我会通知你们来看的。”
给脸就上房揭瓦就是这种人，看段容与语气妥协，几人也硬着头皮想要开口，最先说话的还是那个大妈，“容与啊，这......这是我爸，我想看就看，咋看一下还不行了呢......”
“对啊，咋还不能看了呢......爸啥情况我都不知道呢......昨天整一天都担心的我吃不下饭睡不着觉了......”说话的是段容与的姑丈，油头粉面的，一脸的赘肉拉了好几层，端着说出这话也不嫌丢人。
“是啊是啊......进去看看也不行吗......”
“对啊......凭什么不让进啊......这都是长辈呢，轮得到你一个晚辈说话吗......”
段容与被说的心烦意乱，正欲开口，却听那楼梯口传来一个极其威严的女声，声音不大不小，却恰恰传入每个人耳里。
“凭什么？”
“我是医生，够了吗？小静，叫保安。”
白大褂出现的及时，叫小静的护士得到救星般奔下了楼，一直挡在门口的严淼渺眼睛一亮，大喊一声，“老婆！”
看那个医生不是说笑，其他人虽然十分不甘心，但还是夹着尾巴灰溜溜的走了，段容与得到解脱，对来者歉意的笑笑，“抱歉。”
第64章 温暖
“不是我说，容与，我也是服了你那帮亲戚了，三天两头就来闹一次，你就不能想想办法？”说话的女医生扎着高高的马尾，面容清爽，看起来十分干练，此时蹙着眉不知道在想什么。
严淼渺看自家大人并没有打算理他，差点没冲上去哭唧唧抱大腿了，凑过去可怜兮兮的说，“老婆你下班了吗？下班了咱们就回家吧，看你累的黑眼圈都出来了，心疼死我了......”
“嗯，解决了这边就回去了。”看段容与不说话，她又开口劝到，“我知道你的想法，可你这么耗着也不能解决问题，你跟他们说清楚，你爷爷什么都没留，那住的房是你买的，没有的话，他们就不会来了。”
段容与摇摇头，把头转向病房中沉睡的老人，老人面容枯槁，深陷下去的双颊成了阴影似的，整个人看起来都了无生气。
“他们知道的。”
他们当然知道，因为那座房子是他们一砖一瓦掏空的，锱铢必取，连老人的心都一并挖出来，血淋淋的，感觉不到疼痛般碾压着，挥霍着，临了，连空荡荡的躯壳也不放过。不仅如此，他们现在还将目光放到了他的身上，段容与很清楚。
就如他清楚的知道十岁那年的夏天拿走枕头下的钱的人不是他，剩饭他没有偷，床单也不是他弄脏的，很多事都是不该是他，但最不该的是，被滚烫的烟头捻出黑印的不应该是他，被枝条抽打出的肿胀红痕不应该是他，那些不堪的，憎恨的，含垢的，他都一一记得，偏执到连任何一个细节都不肯放过。
他势必要带着这些跌入一线深渊。
而幸福从来都不是唾手可得的。
或许是看出段容与的眼神不太对劲，严淼渺伸出手在他眼前挥了挥，试探道，“喂喂喂，你这是想什么都要升天了吧，你的小对象还在楼下等你......”
“没想什么。”段容与收了目光，低下头的眼里才渐渐聚起了光，摇曳的，漂浮不定的，就像暮夜叆叇中的最后一抹曚光。
那一对挽着手就走了，严淼渺临走前还不忘调侃说要见见弟妹，最后被自家媳妇扯了耳朵才消停。
段容与给护工交代了一些事也费了时间，最后才慢慢的走下楼梯，走到拐弯处却停了下来，靠着墙站了有五分钟才动了动身，一拐角就撞进了叶回焦急的眼神里。
这边叶回等了这么久也急的不行，想去看看却又不知道去哪，他更怕大神到时候找不到他人，现在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自己面前，猛的松了一口气，下一秒，就被环入了一个冰凉的怀抱。
“大神？”叶回不知道大神去了这一趟发生了什么，只感觉那双环着他的手是颤抖的，心里也慌的不行，他伸手抱了回去，轻轻的，安抚的拍着段容与的背。
简单的话语却涵盖着这个世界上最真挚的感情。
“大神......没事的。”
“我一直在这。”
“大神......我带你去看那种漫天红的木棉好吗......”
段容与闭了眼，手上的力道却更紧了，他想，他一辈子再也不会遇到这样一个人，用他的方式，笨拙的，小心翼翼的，安慰他，给他温暖。
自始至终，他才是被救赎的那一个。
第65章 情难自禁
他们就这样抱了很久，彼此交换着余温，拐角处传来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哒哒哒的仿佛催着他们分离，叶回戳了戳大神的背，小声的说，“大神，有人来了......”
段容与没说话，在最后一刻松了手。
等脚步声远了叶回才说话，“大神，你......”
“我没事。”段容与抬手揉了揉叶回的脑袋，“有些事......我想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