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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停止你的弟控行为(6)

作者: 鹿遇 阅读记录

祁月半跪在爷爷身边紧紧的握着他的手,哽咽着 “爷爷。” 从小他就跟着爷爷走南闯北,和爷爷的感情最深。

“我97了,和我一起的那些老伙计们,就剩下我一个了,我啊,还苟延残喘着啊,一是当年救命之恩还没能报答,二是没能看见你和卿卿结婚,卿卿还小,但是你已经28了,还没有女朋友吗。好了,缘分啊这个事情,强求不得,爷爷不逼你。”祁东强从旁边桌子上拿出一个陈旧的铁盒,放到祁月手上,祁月打开,是几张泛黄的纸。“你小时候跟着我去了几趟华国东北,除了生意上的事情,其实我一直在找一个人,或许他早就已经不在了,但是救命恩情不能不报,我想或许他还有后代在,那时候他已经结婚了有一个两岁大的儿子,我和你说这件事,你愿意听吗?”

祁月点了点头,就靠着爷爷坐在了地上,“ 那年我16岁,爹妈都死了,给县官老爷家赶车,有一次不小心撞见老爷家的二少爷和继母偷情,二少爷是做军官的,提起枪就要崩了我。我拼命的逃啊,逃啊,逃出了县城跑到了边境的一个小村子,我没日没夜跑了三天,每吃一口干粮,没喝一口水,看见一个放羊的大哥,就倒在人家面前。他救了我,给我饭吃,给我衣穿。我只说家里没人了自己流浪来的,大哥看我可怜,收留我帮他放羊,没过半个月,那二少爷带着官兵搜到这边了,说我偷了军事资料是个间隙。大哥知道我身无分文,连块干净的地方都没有,更别说身上藏机密了,我把实情告诉他,他让我逃到俄国去,去那边种地也许还有一条生路,我混在他的羊群里,他送给我四只羊,让我撵着羊一路向北,饿了就杀一只来吃,最近的俄国村镇,要走一个月。我就这样来到了俄国,一开始语言不通,只能给地主老爷种地,过了两年修铁路,我又去修铁路,慢慢混上工头,那阵子闹革命,我又跟着闹革命,新政的时候去了圣彼得堡认识了你祖母,你祖母啊,是这个世界上最美的女人,最高贵的白天鹅,却眼瞎看上了我这个愣头青。跟着我吃苦。”

祁东强老泪纵横,祁月连忙给他擦拭,“祖母说过,这辈子最幸运就是嫁给了您,她很幸福,爷爷。”

“成家立业,先成家才立业,你祖母不顾家里反对下嫁给我,我不能让她输,男人一定要成为家里的顶梁柱,我修铁路,承包铁路,修遍整个东西伯利亚,让伊万终于住上了富人区的房子。爷爷这辈子终于要到头了,这阵子我总能看见伊万坐在院子里的梧桐树下冲我笑,要是我走了,不用举行葬礼,一把火烧成灰,去撒在黑龙江里,让我魂归故土。救我的大哥叫陈丰年,儿子叫二狗,大名还没来得及起,我能找到的消息都在盒子里了,帮爷爷找到他。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到了爷爷这把年纪没什么是看不开的,如果你真的不打算结婚,就好好照顾卿卿,他还是个孩子,什么都不懂,长兄,如父,你要,你要,教他,做人…的…道…”

最后一滴泪从祁东强的脸上滑落,握着祁月的手无力的垂下,祁月强忍悲痛,慢慢合上爷爷的眼睛,跪下来磕了三个头。

祁卿被哭声惊醒,费力的扶着楼梯下来,看到哭晕的母亲,和跪在地上的爸爸哥哥,突然意识到什么,踉踉跄跄的转过楼梯口,看到坐在摇椅上仿佛睡着的爷爷,不禁悲从中来,没想到今天回家的一面竟然是诀别。

祁月连忙抱住摇摇欲坠的祁卿,爷爷的话还回响在耳畔“男人一定要成为家里的顶梁柱”,他把祁卿抱到沙发上,又指挥下人把妈妈扶回房间。看着爸爸满头的白发,自己的确是要撑起这个家了。

他扶起祁峰, “爸,地上凉,咱们先回房,爷爷今天叫我去,和我交代了很多事情,爷爷走的很安祥,是奶奶来接他的,他们在天堂重聚了,现在一定在天上看着我们。爸,你一定要保重身体,您想想卿卿,他才18岁啊,恁难道不想看到卿卿成家立业吗。”

祁峰自从得知父亲去世的噩耗,就跪坐在地上,虽然知道早晚会有这一天,父亲也多次跟自己提起想母亲了,但还是无法接受,他听见祁月说到卿卿,才回过神来,他还有卿卿,他本以为这辈子不会有孩子了,收养了祁月给自己养老,却在55岁的时候老来得子,卿卿才18岁,他的人生才刚开始,自己不能倒下。他撑着身子站了起来,“爷爷有什么遗言吗。”

“爷爷说,不举行葬礼,把骨灰洒到黑龙江里,让他魂归故土。”

“好,你来办。阿月,家里就靠你了,照顾好你弟弟,我去看你妈妈。”

看着爸爸佝偻下去的背影,他知道,这次轮到他来支撑这个家了。

作者有话要说:

俄国十月革命是1917年,因为是没有世界大战的平行世界,十月革命这里是1927年发生的。爷爷的故事也比较传奇。以后有时间可能会写在番外里。

第7章 锅包肉

“这就是黑龙江吗?” 呼出的热气在祁卿睫毛上结了一层白霜,祁月伸出手来,把祁卿的围巾又紧了紧。

乘坐着横跨整个俄国的火车,来到华俄边境,祁卿第一次感受到爷爷爸爸两代人打下的铁路帝国,穿过雪原冻土,穿过峻岭森林,是贯穿全境的生命线。

黑龙江的春天比京都要晚一些,把冰封的黑龙江刚解冻,融化的冰面形成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的冰块,浩浩荡荡顺江而下,厚厚的冰块相互挤撞,渐起的浪花在阳光下闪烁,江岸边堆满了被挤到岸边散碎的冰块。沉睡的东北大地开始苏醒了。

祁月租了一条渔船,将爷爷的骨灰缓缓的撒入江中。祁卿从怀里摸出一面镜子,是伊万奶奶生前最喜欢的贴身之物,俄国没有陪葬这个习俗,他也不太懂华国的风俗,只寄情于这面镜子上,希望能代表伊万奶奶在故土陪伴爷爷。他蹲下来轻轻的把镜子放入水中,看着镜子缓缓的沉入水底,镜面折射出他美丽的奶奶和年轻的爷爷依偎在一起,爷爷拉着风琴奶奶为他起舞。祁月把祁卿抱起来,擦去他的泪痕,祁卿靠在祁月怀里,从来没有想这一刻如此的脆弱无助。爷爷的逝世,爸爸一夜间苍老,妈妈也憔悴的失去了往日的光鲜亮丽。

“卿卿,爸爸这辈子没什么出息,这些家产,就都留给你了,阿月,照顾好你弟弟。我和你们妈妈,这就去芬兰了,妈妈她一直很想去那里,你俩一起互相扶持互相照应,不用担心我们。” 祁峰看着窝在安德莉亚怀里哭成泪人的祁卿,叹了口气,拉过祁月的手 “不要怪爸爸偏心,从小一直向着卿卿,爷爷的遗产里单独给你留了一份,爸爸的这点家产就都给卿卿了,他不像你懂生意,他和他妈妈一样是个艺术家,他们艺术家阿,从来都是不食人间烟火。我怕我不给他留着,他哪天饿死街头。”

祁月低头看着自己的父亲,从那么高大的山峰佝偻成眼前的小老头,他抱住父亲,“我会好好照顾卿卿的,爸,你放心。就算没有您的家产,我也会给他最好的生活。”

“一定要来来看妈妈。” 安德莉亚在祁卿脸上落下一个吻,扶着祁峰上了飞机。

而在这遄流的河水中,只有背靠着的这一个亲人了,祁卿抓紧了抱在自己腰间的手,“卿卿,你还有我,不怕。” 祁月温柔的贴在祁卿的侧脸,吻着他的泪水。

时隔半个月,再次来到祁宅的周启,感受到了异常低沉的气氛,那个笑起来仿佛阳光驱逐黑暗的精灵低着头,攥着筷子一下下戳碗里的锅包肉。祁月冲周启歉意的笑了笑,“ 卿卿心情不太好,我们爷爷前阵子过逝了。” “抱歉,请节哀顺变。”周启不知道如何安慰祁卿,搜肠刮肚的想如何开口,从来没有此刻这样觉得书到用时方恨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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