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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我心里有鬼(7)

涂杉躲着他目光。

她越避,他的眼睛咬得越紧。

须臾,他朝涂杉走过来,停在她跟前问,大拇指示意游寅方向:“你不是他妹妹,那就是他小马子?”

男人正坐在一张椅子上,背对着她,怀抱吉他,躬身调音。

涂杉猛摇头。

脏辫男问:“你多大了,成年了吗?”

涂杉轻声回:“成年了。”

脏辫男意味深长:“噢——”

刚刚那个光头闻言,嘎嘎怪笑两声。

脏辫男忽然说:“你是萝莉吧。”

涂杉摸摸额角,为难却认真答:“大概……算吧……”

“会叫叔叔吗?”脏辫男笑嘻嘻的:“来叫一声蜀黍听听。”

“老唐!”一个女声遏止住他。

涂杉循声看过去,是沙发上坐着的红短发女郎。她穿着吊带短裤,身材惹眼火辣,但她没有化妆,面容素净又利落,有股子反差美。

她身边还坐着一个少年,学生模样,有些内向,陷在沙发角,不吱一声,也没什么表情。

脏辫男望向红发女人:“人小姑娘说了,自己不是德畜马子,逗两下怎么了。”

又回过头看涂杉,笑得龇牙咧嘴:“小萝莉,叫叫看嘛。”

涂杉为难,偷瞄游寅。他放下了吉他,却没过来劝阻的意思。

脏辫男还半蹲到她跟前,一只手覆到耳后,作洗耳恭听状。

涂杉怕惹他朋友不高兴,咬咬牙,决定勉强下自己。她唇瓣微启,正当要喊出声时——

“你敢叫出口试试?”

是鬼哥哥的嗓音。

低沉,磁性,穿透力十足,有如疾风过荒原。

涂杉猛一哆嗦,朝他看过去。

他立在那里,注视着她,眼神警告,如冰针刺来。

涂杉立即抿紧小嘴,倾低脑袋,摆出一副死都不敢搭理任何人的怯懦样子。

“你真不得劲。”老唐斜了眼游寅,兴致全无。

游寅走到涂杉身边,口气威逼:“老实点。”

涂杉头压得更低了,视野里,是他干净的T恤下摆。她努力忍着笑,超小声应着:“喔。”

她完全明白他的意思,他的处理方式。宣布虚假的占有权,这样能最简单粗暴,为她隔开多余的骚扰。

那片衣料将离之际,涂杉及时拉住。

游寅一顿。

她轻声轻气:“谢谢你。”说完小手便放下了。

脏辫男耳尖,也听见了。

他如同听见惊天笑话般回过身:“啊——?你还谢他?”

涂杉看向他。

脏辫男一脸恨:“小妹妹啊,知道我们都叫他什么吗?”

涂杉摆头,再摆头。

脏辫男说:“德畜。”

涂杉眨眼:“什么意思?”

“Bard,畜生,禽兽。”

作者有话要说:^^

bard中译是,巴德。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玩过lol,里面有个辅助英雄叫星界游神——巴德(bard)。

bard的真正含义是“诗人”,游吟诗人,男主的名字也源自这里。

第7章 第七声尖叫

被人这样形容,游寅没有任何辩解,只一言不发走回自己吉他旁边。

练习室静下来。

涂杉也不再说话,悬着的小脚一动不动。

沙发上的红发女人瞄了眼手机,站起身,拍了下手:“上台了。”

“走咯——”光头快活地跳过一张椅子,去拿自己的贝斯。

不一会,外面进来两个酒保模样的人,帮着他们把架子鼓往外搬。

他们挨个出了门,游寅是最后一个,还留在练习室。

涂杉仍听话地坐在那里。

游寅走到她身边,俯视她:“你在这待着还是跟我一块出去?”

涂杉仰脸:“你要唱歌了吗?”

游寅颔首。

涂杉扬唇,格外恳切:“我想听你唱歌。”

游寅说:“出去你就一个人了,我在台上照看不到你。”

“我没关系的,”涂杉跳下椅子,掸掸裙摆,一脸无所畏惧:“你把我放到可以喝酒的地方就可以了。”

她把自己形容的像个物件,随便找只盒子安置就好。

游寅看了眼门:“我带你去吧台,调酒师我认识,你在她那坐着,生人和你说话,一个都别理。”

涂杉点头:“好。”她又不是小孩了。

“走了。”他又瞥她一眼,拔足就走。

涂杉快步跟上。

再次回到光怪陆离、酒池肉林的世界,涂杉没有刚才那么不适和惧怕了,但她还是紧随游寅,不敢乱看瞎跑,以免与他走失。

游寅穿越人群,带她停在酒吧中央的吧台。

吧台后面站了个女人,她头发高高盘起,裹了身旗袍,红底金线牡丹花纹,素手交叠,正搭着下巴,与一个年轻男人娴熟调笑。

扫到游寅,女人直起身子,朝他走过来。

涂杉这才看清楚她的脸,她眼线拉得很长,眉峰高高挑起,妆容极具侵略性。

“雅姐,”游寅手一抬,把涂杉揽上前:“照顾下。”

说完就放了手。

涂杉愣在那,肩后的力量陡然出现,又在一瞬消失,仿若没存在过。

被称作雅姐的女人看了两眼涂杉,面上隐隐有笑:“这谁啊。”

游寅说:“打工的一个老板家小孩。”

涂杉偏头看他:“?”

雅姐眉心蹙起:“你现在是做幼师呢,还是在托儿所干活啊。”

“放你这了,我结束就过来。”游寅没理会她的调侃。

说完要走,雅姐叫住他:“有报酬吗?”

游寅回头,光在他深刻的脸上变幻:“下次来你这多喝两杯。”

雅姐笑眯眯的:“我要肉偿,你给不给?”

游寅勾唇:“先排号吧。”

“臭小子。”雅姐嗔她。

涂杉耳朵尖发烫,因为他们如此赤/裸的调情。

游寅没回答,才出去几步,又折回来,倾身叮嘱涂杉:“待着,别乱跑。”

涂杉一个劲儿点头。

雅姐瞥瞥这两人:“行了,我会替你看好的。”

游寅站直,扫了眼酒架:“她要喝酒就给她弄杯椰子酒。”

雅姐哼了声:“我可不调儿童饮料。”

游寅弯弯嘴角,转头走了。

他一走,雅姐就身姿婀娜地去招呼别的客人。

涂杉爬回高脚椅上,双手搭着吧台发呆,顺便在心里排练如何演好一个哑巴。

她生得莹白干净,脸又稚嫩无害,装束与在场的声色男女截然不同,自然会吸引到猎奇眼光。

没一会,有男人与她搭讪,问她,小姑娘你多大了。

涂杉立即架起盾牌,抿紧双唇,只字不语。

雅姐及时过来,轻松接了那男人话,媚言软语三两句就将他哄到别处去了。

涂杉继续傻坐着,盯着自己的手指头,整个人越发沉闷,打不起精神。

耳畔不断闪过嬉闹嗔骂,身边人影憧憧,流动不息。渐渐的,她思绪神游,如置空谷,只觉万籁万物都被隔去了天外,邈远而迷离……

温和的黑色潮水漫过来,一下一下地,没过她眼睛……

……

……

下台后,游寅叫了杯酒,一直在涂杉身边坐着,想看看这东西到底能睡多久。

她在睡眠方面的匪夷所思程度超乎他想象。

游寅单手撑腮,端起杯子抿了口,放回去时,视线又落到涂杉身上。

少女静悄悄趴在那里,半边脸埋进胳膊,小嘴努着,脸颊一处被挤得肉嘟嘟的,浓密的睫毛完全盖住了眼睛。

周遭强音震耳,杂乱无序,而她安静沉眠,像荆棘丛中的一星萤火,嶙峋山石间的一簇冰晶。

雅姐在旁边快笑疯了。

她掐着细腰,问游寅:“她要是睡一夜,你也等一夜啊。”

男人没回答,只问:“她什么时候睡的。”

雅姐想了想:“你走没多久就趴下不动了。”

游寅看她:“给她喝东西了?”

雅姐摆摆食指:“一口酒都没喝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