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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我心里有鬼(14)

游寅瞥了眼她白色的连衣裙:“香草味。”

“好。”

少女屁颠颠离席,像只轻快的白鸽。

没一会,她端着一只小碗回来,里面盛着双球冰淇淋,一粉一白,圆乎乎地挨在一块儿。

“就剩一只碗了,”她把小碗推给他:“只能放在一起,你先吃,我后吃。”

游寅看她一眼,拿起勺子,挑了一块粉色的,放进嘴里。

涂杉:??

那……那是她的草莓球哎。

她一脸懵,瞪着他不说话。

游寅读懂了她神情:“不能吃?”

涂杉摇头:“能吃的!”她又大方推荐:“草莓味其实比香草味好吃。”

游寅又把碗推回来,好整以暇:“吃吧。”

涂杉:“……”

然后开始委屈巴巴挖白色那一颗。

游寅瞄着她,唇线渐渐起了弧度,他喜欢逗她。

这时,服务生送来菜碟,荤素都有,一下占满整张桌子。

他询问是否需要帮烤,涂杉刚想说好啊,对面男人已经快一步开口,“不用了,我自己来。”

他熟练地刷油,然后把牛排夹起,一块块摊到烤盘上,摆放均匀,似乎对此习以为常。

涂杉看着他,忽然觉得他像一张白纸,她对他所知甚少。

她抿了抿唇,说:“你好像什么都会。”

游寅回:“我什么都做过。”

他上午在健身馆带团操,下午又要赶到鬼屋,晚上还得去酒吧唱歌。

像个陀螺一样,一直在转动,完全没有停休的时间。

涂杉吸了口气,问:“为什么要做这么多工作呢?”

游寅语气平常:“挣钱。”

涂杉自小养尊处优,直至今日都未曾尝过拮据和忙碌的滋味。她发现自己在这方面完全无话可聊,闷了一会,才干巴巴说:“那好累啊。”

“各人有各人的累法。”游寅拣了块烤熟的肉,送到她碟子里。

涂杉握住筷子,犹豫道:“其实可以找一个能坐在办公室一整天的工作,不用到处跑应该会好点吧……?”

游寅顿住,笑了笑:“说得轻松,就算我想找这种工作,这种工作也不会找我。”

隐约猜到什么,涂杉有点难堪,她一定是说错话了,想要道歉,却又怕将彼此推入更尴尬的局面。

索性闭紧嘴巴,不敢再惹鬼哥哥不高兴。

烤盘白烟缭绕,餐桌一时缄默。

涂杉愈发不安,觉得自己真的很不会和男孩子相处,好端端一顿饭吃成这样,都怪她没脑子,又没眼力。

为了缓解气氛,她没话找话:“我还不知道你名字是哪个Yin呢。”

游寅回:“寅虎的寅。”

涂杉飞快推算着十二生肖年份:“你……21岁吗?”

游寅:“嗯。”

只比她大两岁,好像还挺合适的……涂杉弯唇,将筷子尖在碗底敲击两下,她心里一有小九九就会做些不自知的小动作。

涂杉小声:“我19岁。”

游寅:“你说过,”他抬眼:“还在念大一,我知道的。”

涂杉抽了片生菜,一边裹五花肉,一边故作随意拉近两人距离:“上学很无聊的,来回都是那些人,我也想早点工作,早点进入社会。”

游寅再次沉默。

啊……

涂杉扶额,在心里捶胸顿足,好像……又说错话了……

悔意袭遍全身,涂杉死都不想再开口了。

昨日重现,午餐的后半段,涂杉又在埋头苦吃和反思检讨中度过。

她必须想点方法挽回好感度。

桌上只余残羹冷炙,游寅招来服务员,让他灭了炭火,而后看向涂杉:“走吗?”

“好。”涂杉急急拎起包,快步走到他前面。

刚出门,涂杉就回过头,面朝他,垂着眼,双手背在身后。

他上前两步,她便退后两步,像是某种舞步。

游寅皱眉,不明其意,换了边走,女孩又往同一方跨步,堵住他。

“你怎么了?”

她总拦他去路,他索性不再动。

涂杉停在那里,胸脯起伏,似作决断。

片晌,她脚尖踮起,忽的一头磕到他怀里。

游寅身体一僵,想去托住她,胸口已经传来女孩闷而轻微的声音:

“我鬼打墙了。”

游寅的手臂悬停在原处。

这并不是拥抱,因为她仍背着手,再无更多的肢体接触。

游寅弯起唇角,任由她脸贴在自己胸前,他已辨不清她是假笨还是真机灵,接着,他又听见她在说话,小心而缓慢,像一泓晒了太阳的泉水流经胸腔:

“所以今天犯晕,说了很多糊涂话。”

“你不要在意,也不要生气,更不要往心里去,”

“那些话都是假的,是没有意义的,”

“只有想了解鬼哥哥这件事是真心诚意的。”

“那,看在我面壁思过的份上,你能原谅我了吗?”

第13章 第十三声尖叫

她一个字一个字,慢吞吞说着,游寅的心也跟烘烤的蛋糕一般,变得松软。

他将手放回去,看向涂杉头顶。

小姑娘依旧埋首他胸前,甚至紧闭起双眼,不知是虔诚,还是视死如归地等待他的答复。

游寅笑意加深,后退了一步。

忽的重心不稳,涂杉整个人要往前栽,她一慌,伸手扯住了他胸口衣服。

等停好身子,涂杉心有余悸地仰头。

男人噙着笑,眼神促狭,有股子坏气的好看。

涂杉登时心如鹿撞。

游寅眯了眯眼:“是不是我不原谅,你就要揍我了?”

涂杉一下子没懂,两秒后才反应过来,她完全忘了自己手还揪着他衣服,如果不是自己身高有限,这的确是一副要拎人衣领痛干一架的状态。

涂杉急忙撒手:“没有,这个也不是故意的。”

游寅掸了两下身前,想要抚平衣上的褶皱,可少女留下的气息却是怎么也掸不开,拂不去了。

满身满心都是方才短暂的温暖和熨帖,游寅翘起唇角:“我第一次见面壁思过还要头贴墙的。”

涂杉在心底羞耻捂脸,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那样,只是下意识觉得,那么做也许会更容易让他卸下心防。

她清了下喉咙,强行解释:“因为我平时讲话声音有点小……”

“嗯。”他懒洋洋应了声。

涂杉接着往下说:“固体传声效果更好……”

游寅:“嗯。”继续。

涂杉:“……我很担心你听不清,所以才用那种方法跟你道歉。”

讲完,涂杉脸都红透了,耳朵也未能幸免,因为这个看似滴水不漏实际不堪一击的借口,她可是一丝底气都没有。

游寅意味深长地颔首,“下次不用这么大费周章了。”

他瞥她一眼,突地倾低上身,来到她颊边,以极低的气声:“我本来,就没生气。”

他是那么近,呼吸灼热,且清晰。他的唇,似拂过她耳廓。

好痒……全身如过电,涂杉手指蜷起,几近颤栗。

怔忪之中,游寅已然直回上身,嗓音也恢复寻常大小:听清了吧?”

涂杉还在发傻,结冰状态。

游寅微笑,抬手在她脑门揉了一下:“走了。”

她刚才模样怯怯,就像只可怜的幼鸟,他早就想摸摸头了。

这个动作如解咒,涂杉化了冻,一下子变成烫呼呼红扑扑的大山芋。

游寅跨下路牙子。

大山芋也骨碌碌滚过去,追赶他步伐。

明明有风,但耳朵……还是失了火,不用猜都知道自己现在什么样,涂杉只能不断去捏耳垂,尝试给它降温。

但效果并不明显。

这把火一直烧到她下午返校,一回宿舍,涂杉就换掉常服,穿回了自己喜欢的小裙子,AP摘草莓,底色粉嫩,裙身自上而下点缀着渐大的草莓,鲜红欲滴,仿佛弥漫出浓郁的甜美香气。

穿好衣服,她给游寅发消息:我到学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