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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我心里有鬼(10)

涂杉这才删去那行字,重新键入内容:你快睡觉。

游寅:睡不着了。

涂杉回了个扑通下跪求原谅表情。

游寅不禁侧眸瞧她,小姑娘还老实巴交蹲着,目不转睛看自己手机。

腿不酸?

他回复她:坐下说话。

喔,好。

身畔轻微窸窣声响,她听话地坐下来。

游寅又问:什么时候开始失眠的?

涂杉揉了揉左眼:失恋之后。

游寅:想男朋友?

涂杉:没有。

她继续打字:我是不是很怪?

游寅:?

涂杉眼底浮出水光:穿衣服奇奇怪怪,人也奇奇怪怪。

游寅想起她那些华丽的蓬蓬裙,大约猜到了她分手的原因。

他靠向床边,极轻地吸了口气,到底是小女孩子,走不出去的烦恼都如此纯粹轻巧。

安慰人,游寅并不擅长。在心里掂量了一会,他才回复道:

“有一句歌词,是这么唱的,”

“太阳很寻常,月亮很寻常,星星也很寻常,”

“人们会向彩虹投去惊奇眼光,大多还是因为她漂亮。”

——

涂杉记不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了,明明还坐在地上跟鬼哥哥面对面用手机聊天,怎么眼睛一睁,她已经躺在床上。

涂杉眨了眨眼,鲤鱼打挺坐起来。

手机就在床头,她赶忙拿起来看,都上午九点多了。

洗手间里传出一些水声。

涂杉朝那看过去,不确定地唤了声:“鬼哥哥?”

片刻,门内探出个头来:“你叫游寅?”

涂杉认得她,是昨晚的乐团小姐姐,她穿着带亮片的吊带裙,发色明艳,人也因此熠熠发光。

涂杉马上捂住眉毛,不知怎么打招呼。

她见涂杉不说话,挑挑眉,又问:“你是在叫游寅吧?”

涂杉颔首,捏紧了毯子。

女人对她的戒备不以为意,莞尔道:“他上班去了。”

涂杉问:“北辰呢?”

女人口气轻快:“鬼混吧。”

涂杉:“……”

涂杉有点摸不着头脑:“你怎么会来的呢……”

“我?”女人指指自己:“我受人之托过来当保姆。”

“什么?”

女人走向厨房流理台,从搁上边的塑料袋里取出一杯豆浆,一盒蟹粉小笼,玩笑道:“小姐,您的早餐都在这了。”

隐约意识到鬼哥哥与她的关系非同一般,涂杉手忙脚乱下床,口齿不清:“不、不用的。”

女人笑起来:“他买的,别客气。”

涂杉只觉自己像个不速之客:“谢谢,我马上就走。”

她一边点头哈腰,一边眼光乱瞟,寻找自己的小裙子,嘴里还哆哆嗦嗦解释:“我只是在这里睡了一觉,什么都没有发生,还有一个人在场,北辰,他可以作证的。”

女人看着她,隐隐发笑:“我知道。”

“你不要生他气。”鬼哥哥是个超好的人,她在心里补充。

女人不再戏弄她:“我又不是他女朋友,有什么资格和他生气?”

涂杉讶然抬眼。

女人看着她,眼神温和:“你快去洗漱吧,然后把包子吃了,送走你我才好跟他交差。”

涂杉咬着小笼包,女人又回了洗手间。

刚开始的水声又跑出来。

涂杉好奇,快速嚼了几下,咽下去,就跑去了卫生间门口,眼巴巴朝里望。

女人拧干手里衣物,丢进了一旁空盆里。

涂杉认得那件衣服,是鬼哥哥昨天穿的黑色T恤。

女人注意到她,瞥来一眼:“看什么?”

涂杉手指扒着门框:“你不是真的保姆吧?”

女人失笑:“当然不是了。”

涂杉抿了抿唇:“那你为什么要给他洗衣服?”

女人理所当然回:“因为我在追他啊。”

——

涂杉心不在焉回了寝室,上午没课,只有袁欣起了床,其他两个还在呼呼大睡。

见她一夜未归,袁欣还有点担心,小声问:“你昨天去哪了。”

涂杉抓抓头发,撒谎:“去一个lo圈朋友家睡觉了。”

袁欣不再多问。

涂杉坐回书桌前,摊开手账本,想写点什么,却发现大脑空白。

她瞄到一边的彩笔,一整盒,三十六个颜色,有序排列,丰富缤纷。

她想起了彩虹。

涂杉打开微信,聊天记录里还有鬼哥哥用来安慰她的那首歌。她把本子阖上,揭开笔电,上网搜索这几句歌词。

并不是什么流行名曲,没有百科介绍,也没有铺天盖地的相关网页。

但涂杉还是在茫茫页面中找到了一些信息,去年反同事件闹得沸沸扬扬时,青城本地地下乐团BNR曾在知名酒吧公演中唱过一首他们的自创歌曲,《彩虹》。

“太阳很寻常,

月亮很寻常,

星星也很寻常,

人们会向彩虹投去惊奇眼光,

大多还是因为他漂亮;

肉体在流浪,

灵魂在流浪,

我们也在流浪

此生如若不在奔向归宿的路上,

我宁愿与你偎依飘荡……”

涂杉戴着耳机,完全沉浸在鬼哥哥的好嗓音里。

她对照着微信里的内容,发现他还特意把原词中的“他”改成了“她”,只为了让她高兴一点,不要在意他人评判与眼光。

涂杉双眼水光泛滥。

她到底撞了什么天大的好运气,怎么会遇到这么棒的人啊。

把那首歌循环了好多遍,涂杉擦干眼泪,身心轻盈。

她胸脯剧烈起伏一下,而后抽抽鼻子,做了个决定。

——

临近中午,游寅一身汗回到更衣室,他捋了下湿漉漉的发梢,打开更衣柜,想拿包,却把长裤一并拖了出来。

手机从裤兜滑出一角。

游寅顿了顿,把它抽出来。汗滴坠下,模糊了屏幕上的微信新消息提醒。

游寅用拇指抹开,点进去看。

下一秒,他眉心微微皱起。

我一兔熊抡死你:鬼哥哥,

我一兔熊抡死你:我可以给你洗衣服吗?

第10章 第十声尖叫

消息发出去后,涂杉坐立难安,口干舌燥,心怦怦直跳,一会去倒水,一会跑阳台透气,一会又拿出昨晚收到的那根眉笔,搭腮凝视。

袁欣注意到她的反常,在她回座的路上把她拦下来:“你干什么呢?”

涂杉脸蛋红扑扑的:“啊?没事。”

袁欣眉头一皱:“脸明明那么红。”

涂杉眨眨眼,两手扇风:“估计昨天有点受凉,有点低烧。”

袁欣将信将疑:“那你得多喝水。”

涂杉笑得眼睛弯弯:“好。”

涂杉回到座位上,拿起手机,鬼哥哥还是没有回复。

她在心里失望地啊了一声,栽回桌面,望着面前冒热气的彩陶花朵杯子犯起了痴。

临近中午,室友陆续起床洗漱。

阳台传来哗啦水响,涂杉耳根一动,竖起脖子,是成慧在洗衣服。

她以前从不会在意这种动静,如今却跟警笛似的令人惊悸。

涂杉当即起身,捋了下刘海,小碎步溜回阳台。

然后,一言不发,聚精会神注视着成慧动作。

成慧搓着手里的连衣裙,被她瞅得有点发憷,回眼看:“什么事?”

涂杉顾左右而言他:“你洗,不用管我。”

成慧两手往盆里一摁,不再动:“……哈?”

涂杉咬了下唇,有些不自在:“我就是……想学下怎么洗衣服。”

成慧愣住了。

屋里打手游的段诗嘉爆发出一阵大笑,前俯后仰。

袁欣嗅觉灵敏,走过来问:“你不会想用这个法子跟曹渣和好吧?”

涂杉摇头。

袁欣眯了眯眼:“那是?”

涂杉抠着手心,脸又烧起来。

“有新情况?”段诗嘉扬起头接话。

涂杉:“……”

涂杉的沉默对策显然不能让八卦的室友们满意,她再一次被架到寝室中央,接受严刑拷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