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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唱苗歌(11)

作者: 似相识 阅读记录

说着,冯孟桥在屋里转了个圈,将屋子四周的窗户都大敞着打开,让屋外清新的空气灌入屋中,冲散屋内的酸味。

“关窗。”

这是冯孟桥进屋以来,听到江誉讲的第一句话。这么有气无力的声音,他倒是第一次从江誉的嘴里听见,不免疑惑。听闻江誉前几日刚做成一笔划算的买卖,理应意气风发才是,怎么如今把自己裹得像是粽子一样,窝在床上不出门了呢。突然想到一个可能性,冯孟桥试探性的问道:

“衡之,你这副模样,是不是因为那个苗疆少年啊。”

江誉将自己蜷成球,瓮声道:“你听谁说的。”

这么一问,冯孟桥挠了挠头,道:“猜的。近些日子,你也就为了那位‘贵客’费神了。每次找我抱怨,十有八九都是那小子的事,我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说吧,你们俩又怎么了。”

江誉拱了拱被子,没理他。

冯孟桥自讨没趣,只得坐到床边,凑上去问:“衡之,到底怎么了?”

终于肯冒出一颗脑袋,江誉磨蹭蹭地看向冯孟桥,反问道:“仲梁,你觉得我过分吗?”

“你当然过分啦,你看,我都这么低声下气发问了,你还是不说。”冯孟桥本想调节一下气氛,瞅着江誉幽怨的眼神,轻咳一声闭上了嘴。

“前几日,何若裕那小子给我下了痒粉……”

江誉的话才起个头,冯孟桥就道:“我就说是那小子的事情吧。”

又被甩了一枚眼刀,冯孟桥只得缩着脖子,示意江誉继续。

“……那痒粉折腾了我整整一日才算消停,直到现在我还总出现身上瘙痒难耐的幻觉。我江衡之哪里吃过这样的亏。这先姑且不论,最可气的是,我最值钱的‘信誉’到了他那里,竟然变得一文不值。我江衡之说的话,他居然不信。”

从江誉的言语中,冯孟桥算是觉出味来。原来这江誉连日来闭门不出,是因为接连在那苗疆少年手上栽了跟头,心里不痛快,这才躲起来自怨自艾。难得见到好友这般受挫,冯孟桥乐开了花,调侃道:“哈哈,定是你这些年过得太顺风顺水,连老天爷都看不过去,所以要派个克星来治你,也让你尝尝人间疾苦。”

对好友的间歇性抽风见怪不怪,江誉翻了个白眼,真担心自己跟冯孟桥混久了,也会变成这般。不过有一个人说说话,也确实让江誉心中好受些,他终于舍得抛开被褥坐起身。

自己也知道这几日有些失态,竟然因为小小挫折就躲起来逃避现实,当真不是他的作风。也许真如冯孟桥所说,是这些日子太顺心,以至于忘了如何应付挫折。是时候重新振作了。江誉起身来到窗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静静感受着拂过脸庞的清风。再睁开眼时,昔日自信满满的江誉又回来了。

见证江誉调整心态的全过程,冯孟桥不得不承认,这人当真是厉害。幸好他们是朋友,而不是商场上的对手。他今日果然是来对了地方。

“衡之,北方来了个富商,来苏州是为了采购大量绸缎衣裙。我还听说,这人大腹便便,但出手很是阔绰。现在苏州城里的绸缎庄都对这块肥肉虎视眈眈的。不过……”冯孟桥说到一半就住了嘴,两眼放光,期待着江誉提问。

不过很显然,走出挫折漩涡的江誉就没这么‘友善’了,冯孟桥心里的小九九哪里躲得过江誉的眼睛。他背靠窗台,轻笑道:“不过那位富商是世伯父的旧识,那些绸缎庄争抢半天也是枉然。因为富商早就认定要与你们冯家做这笔买卖。”

“嘿嘿,衡之你虽然猜对了大半,不过有一点还很是猜错了。”冯孟桥狡黠一笑,道,“那位富商的确是要与我冯家做买卖。不过,不仅仅是我冯家,还有你江家。这也是我今日前来江府的原因之一。”

“哦?”竟然还有他一杯羹,这倒是江誉没有想到的。

“具体情况我也还不清楚。不过,老爷子既然让我来找你合作,那肯定是错不了。而且,老爷子说,若是我能把你拉来合作,这笔生意就由我来负责,那绸缎庄我也不用整日去了,哈哈。”

瞅着好友乐开怀的模样,江誉很不想打击他,其实负责一单大生意可比每日坐堂要苦难的多。

“既然你说谈合作是你来此的原因之一,那还有什么事情?”

经江誉这么一提醒,冯孟桥一拍脑门,这才想起另一件事。他郑重其事地对江誉道:“衡之,我妹要来了。”

“你说谁?”

“我妹妹,你师妹,要来苏州了。”

天呐,最近他一定是命犯太岁,看来需要找一天去庙里上香了。

江誉绝望地想到。

作者有话要说:

江少爷,您的苦日子似乎没有尽头啊。。。

筒子们,快热烈欢迎,终于有姑娘出场了~(两只反派不算)

第9章 窗外

“嘛,不用这么紧张。你师妹,我妹也不是母老虎。”冯孟桥幸灾乐祸道,他就是喜欢看江誉阵脚大乱。谁让这个好友总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好像一切尽在他掌握之中。

不过,冯孟桥稍一回想,似乎自从何若裕出现以来,江誉慌张的次数倒是多了不少,让他见识到了不同的江誉。这一点,他倒是要谢谢何若裕。

江誉摆摆手,连忙道:“别,我可不敢做她的师兄。你不知道,每次见到她,我都是被打的那个,她仗着我不打女生,可没少欺负我。”

冯孟桥笑得前仰马翻。

“她不是一直跟着师父学武吗,怎么来苏州了?”

“唉,被冯老爷子叫回来嫁人的。当初老爷子送她去玄玉真人门下练武,她还老大不愿意,在家里哭天抢地就是不肯去。后来,她倒是赖着不愿回来了。自从一年前把人家媒婆吓跑以后,这也是难得又有人上门提亲。冯老爷子可是高兴地紧,好说歹说把人叫回来,说是怎么都得让两人见上一面。”

素来女子在行嫁娶之礼前,男女双方不得相见,不过江南民风开放,偶尔也会有父母同意让两位小辈见一面,提前培养感情。冯老爷子也是存了这个心思,更是担心自己选的夫婿不好,女儿不是不愿嫁,就是新婚当夜谋杀亲夫。江誉十分确定,他师妹还真有可能做得出来。

见江誉仍然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拍了拍江誉的肩,假装宽慰道:“放心,她现在大了,知分寸,下手不会太重的。顶多也就是些皮肉伤。再说了,她这次回来也不一定有空折腾你。”

给了好友狠狠一击手肘,江誉笑着将视线转向窗外,正好对上了院中何若裕的眼睛,相顾无言。

早膳时,在江管家急匆匆离开饭堂后,何若裕心中在意,也跟着去了。他隐约能猜到江管家是为了江誉的事情操心。他躲在在墙角处,见到了江管家领进门的客人。

江管家领进门的是一位锦衣华服的男子。何若裕苦思冥想一番,才忆起这位有些眼熟的男人。这不就是第一次见到江誉时,站在他边上的男人嘛。

看着江管家愁容满面地把江誉的情况都说给那人听,何若裕总觉得心中不是滋味。他明明就住在江府,江管家犹豫了许久也未曾对他吐露只字片语。冯孟桥一来,江管家就把江誉的情况都给说了。这样的差别待遇,让何若裕多少有些怨怼。但又一想,自己不过是个远到而来的客人,主人家的事情的确没必要事事与他交代,心里更说不出是何滋味了。

眼看着两人往江誉位于东边的卧房走去,何若裕想也不想,也随之跟上。就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对于江誉,他是关心多一点,还是愧疚多一点。他只是一味的自我解释道,东厢房也不远,他只是绕点路去药院,顺便去看看江誉颓废成什么样了。

一路躲躲藏藏避开来往的下人,何若裕暗斥自己到了这江府后就时常干这些偷偷摸摸的勾当。刚进东厢房,他就听见了一连串爽朗的笑声,听着却不像是江誉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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