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娆色(9)

作者: 吃肉花和尚 阅读记录

第14章 苏醒

睁开眼睛,他有短暂的茫然。水雾蒙蒙,他置身在一个泡澡用的木桶里,温度甚高的水烫得他皮肤一片通红,水里浸泡着种类繁复的药材,空气里弥漫着浓浓的药香味。身体很疲倦。微微一动,就酸痛得他必须咬紧牙根,才能不□□出声。“这里是哪里”他喃喃道,嗓子像是塞了一堆石头而哑掉了。四周,突地,紧闭的门被轻轻推开,一名穿着侍女衣服的少女走进来,穿过一片水雾,与他四目相对。侍女愣住了,下一瞬,她小小的欢呼出声,转身冲了出去,他没有力气拦下她,甚至灭口。半刻钟之内,一群人涌进了这间充满药香的房间,两个汉子小心翼翼的将他抬出木桶,全身□□的年轻人迷迷糊糊的,连他们为什么将他剥光的原因都不知道。他被抬上一张床,柔软的被子将他包裹,一个侍女走过来,含羞带怯的为他穿上舒适的里衣。他很困惑。嘴巴才刚张开,一旁候着的侍女立刻送上一匙药汤,不烫口的药汤一入喉,他的嗓子就温润一点,等把侍女手上那碗药喝个精光,他的嗓子也差不多恢复了,不至于一出声就干哑得难听。“你们是谁?”“君公子,这里是鹰行堡所属的别庄。”最先发现他睁开眼睛的侍女凑上前,向他禀告。“您被送来的时候伤势太重,又昏迷了很久,筋脉有了损伤,请您不要妄动,等大夫过来为您把脉。”“……鹰行堡”他张开眼,却又觉得疲倦,慢慢的闭上眼睛,“是鹰少主的意思吗?”“少堡主说您是贵客,要仔细款待呢。”那名侍女动作轻柔地为他拭去薄汗。他昏迷的时间太久,筋脉骨肉都有些许的粘黏现象,再加上之前伤势着实是太重了,因此他现在非常容易疲倦,难免会嗜睡。但闭着眼的时候,他放在床沿的手下意识的摸索着,而轻轻握着的指掌,却不是他意识甲所熟悉的。于是他又睁开眼睛。“君公子”相貌清秀婉约的侍女,微红了脸,娇羞地望着他。年轻人沉默的闭上眼,将手放开了。“不是你。”“君公子”侍女软语唤着他。他却抬起手,挥返一屋子里伺候的人。那个手势极其的果决,带着一种撕裂什么的气势。满屋子伺候的人安静迅速的返了出去,将门紧闭,半点声音也没有发出,各自守在该待的位置上;那清秀的侍女往前厅奔去,赶着要向少堡主通知贵宾醒来的消息。他似笑非笑的开口:“君怀瑾,你急着起身,是想赶着投胎吗?”鹰家少主说起话来,总有种嘲讽似的语气。那年轻人默默地调息了一下,确定说话不会喘后,才张开了嘴。“承蒙鹰少主搭救。”“也不算是刻意去救。”鹰求悔悠然坐到桌旁,径自倒了一杯凉水喝着。“本来以为是浮尸的,没想到一捞起来,居然是打过照面的、扔回河里是绝对没救的,但捡回来的话,搞不好塞一些药草、灌饱药汤还救得起来。”他睨着年轻人,“所以这才勉为其难的救了。”年轻人闭着嘴巴想了想,判断这家伙除了嘴巴坏了点,说的话让人生气了点之外,似乎并没有什么恶意。他朝他微点了头,“那么,在下想离……”鹰求悔毫不客气地打断他的话,浑然不将一个纵使虚弱,也恐有一拼之力的杀神放在眼里。“黑风门还剩下一对同修的男女,他们嚷嚷说你是吞了黑风门主的宝藏,还放消息给黑白两道的人马,说只要找到你,就可以均分宝藏。”那盏薄透的瓷杯遮住了鹰求悔的嘴,却没有遮住他的眼,他睇来的目光有着令床榻上的年轻人背脊起恶寒的嘲笑意味。“你要离开也无所谓,但本少主把你救下来了,却要拱手让出宝藏,是不是太委屈了”……你看起来不像有委屈到的样子。但这句话太长了,睡意莫名涌上的年轻人懒得跟他废话,他干脆躺平身体,把眼睛闭起来。耳里还隐约地捕捉到,那伟岸的男人的笑着开门离开的声音。他模模糊糊地想,这鹰行堡的少主,一点也不像传说中那种冷血无情的样子……不过那种饱含嘲讽的说话方式,还真的与他听过的传闻一样。修长指尖在床畔摸索。他下意识在寻找一个十指交握的触感,但是,直到他沉沉睡去,都没有找到那个令他难也忘怀的指尖。自君怀瑾睁开眼睛之后,每一天,无论多么忙碌,鹰行堡的少主子都会到他面前,仿佛看着什么新奇生物似的观察他的一举一动。夕阳在远方坠下,背对着光线,君怀瑾脸上的表情显得模糊不清,身体的轮廓却异常地鲜明,有一种魔幻的奇异感。鹰求悔倚着墙,望着那个流露出寂寞气息的年轻人。杀神!将人从少林寺里掳走,还强迫拜入其门下成为关门弟子,如今魔道的人却以恐惧畏憎的语气称呼这个年轻人。呵,谁让你们养出这么个怪物呢。强悍的恢复力、坚忍无情的性格,以及刻苦的学习之下所成就的武学。这样一个拥有天分、又懂得努力的好材料,想不在武林上闯出一片天,还真是不可能,鹰求悔笑了笑。可惜他那身魔功太过邪气,这么霸道的反噬力,纵使这家伙的单兵战斗力轻松地跃上江湖排名榜上前十名,但每次运功过后都必须找个女子泄去精血,迟了就反噬,血气逆流,轻的话算是武功全失,重一点,就是经脉尽断,纵使不死也成了个废人。这门魔功,是双刃刀啊。夕阳沉落地平线,天地尽暗。

第15章 遗失

君怀瑾缓缓收了身势,意识从内里的循环之中回归周遭动静,他才注意到一旁无声无息出现,不知道观察他多久的鹰家少主。面无表情的脸庞点心思都不泄露,他只投了一眼过去,连招呼都不打,就径自越过鹰求悔往屋子走去。今晚月色极淡,几乎是微微的光芒,放眼而去,都是朦胧,鹰求悔开了口。“短短半个月。你的身体倒是恢复得很好。”年轻人微微停步,却没有接话,他的判断很正确,这个男人不需要他的感谢。与其要那种口头上说过就好的东西,还不如实质的好处会更有用一点。“你痊愈的消息已经放出去了,黑风门余孽很快就会找上门来,你准备好了么?”“鹰少主,有什么吩咐?”一个字一个字的清晰吐出,那语气不卑不亢,充满着平铺直叙的稳定。鹰求悔在幽淡的光线下笑了笑。“黑风门还是灭光了比较好,你可别说手下留情啊。”“……”他静默了一瞬。忽然回过头来,目光在极度的昏暗之中,准确地对上了鹰求悔的视线。声音很静,很定。“鹰少主与黑风门有旧怨”“问的这么明白,是要本少主当场杀了你吗?”鹰求悔笑起来的声音,充满了恶意,“本少主年少时曾经遭人物追杀,那时候黑风们让本少主吃了不少苦头,现在只不过是小小的报复而已。”夜风里,那个锐利的声音,格外的冰冷。“君怀瑾,你竟敢将在本少主之前灭了黑风门,真是好大的胆子啊!”“……纵使如此,还是谢过鹰少主救命之恩。”他轻轻的回了话,要解读为这是他反击的恶意也是可以的,然而鹰求悔听得很清楚,这个年轻人,只是单纯的回以谢意而已。对他来说,鹰求悔与黑风门的旧怨,是他们之间的事,与自己无关;但自己受了人家救命之恩是不争的事实,按理应该道谢。“真是好家教。”鹰求悔嗤笑道,“少林寺那个武僧把你教的很好,黑风门里待的那几年,也没把你给毁了。”“……若不行功动气,性格不会剧变。”他低声解释。“那身魔功早晚会毁了你。”鹰求悔似笑非笑地哼出这么一句,几乎带着不祥的预示般。君怀瑾没有再说什么,他转身迈步,打算进到屋里打坐调息。他希望尽快将自己的身体调整到最佳状态。“啊,对了。”那个男人,却叫着他“君怀瑾。”他安静地停下脚步,偏过头等着他的下文。鹰求悔的声音悠哉哉的,“你昏迷了好几个月,再加上调养的时间,几乎半年了……你还记不记得在你昏迷的时候,发生了些什么事”“……”君怀瑾愣住了。那张白睁开眼睛之后,就一直是面无表情的脸庞,第一次的动摇了。他露出了茫然的表情。“我没有印象。”“是吗?”鹰求悔低声地笑了起来,声音里,充满了讥讽的恶意。“好一个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看来你没有把影魄说的,牢牢的记在脑子里啊,君怀瑾。”低低的笑着,男人踏着愉快的悠哉步子走开了,将陷入困惑之中的君怀瑾仍在原地。他不得不承认,鹰求悔最后的一句问话,令他不由自主的毛骨悚然起来。他错过了什么吗?隐隐焦躁起来的不安将他攫茯,他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一直茫然若有所失的,仿佛有一个重要的什么再不去挽留,就要失去了。他在月光下看着自己张开的十指,是不是有什么人和他紧紧交握……三千阁里,近来陷入一种微妙的低气压之中。苏雪凝闭门谢客,她彻底的行使了十二金钗所拥有的特权,她若不想接客,就连阁主都不许干涉。三千阁主淡淡的睨向她紧闭的房门,哼都不曾哼上一声,平静的让奉命来向她禀告这一决定的小左小右,回去转达她的应允。“十二金钗想做什么,纵使是阁主也不应该强势干涉。”这是第一代阁主在创立三千阁的时候就立下的命令,传到了第三代的艳阳手里,她也不打算随意打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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