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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P]英国往事(28)

作者: 一粒芝麻 阅读记录

“你已经说出了你知道的所有内容吗?”埃德加追问。

“不完全。你们也可以询问艾德蒙更多有关食死徒的东西,他比我了解这方面。”她的心思已经飘远,“但是,我们知道的东西实在太少。仅凭这些,你们不仅救不了任何人,还无法阻止罗齐尔的行动。她在暗而你们在明,凤凰社吃亏太多。”

“你比我们了解她。”弗兰克突兀地说道,“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做?”

“这是你们的事。”她说话时没看西里斯的眼睛,“我要去见罗齐尔。”

“不行!”

他把埃德加和弗兰克同时吓了一跳。

“罗齐尔自信我会回去,我必须顺她的意。”她不容置疑地说,“我已经告诉了你们我所知道的最重要的东西,剩余的你们尽管可以去问艾德蒙。”

“她故意那么说!这是一个陷阱——你怎么能自己跳进去?”他忘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道理,也忘了作为凤凰社成员他也曾以自己为诱饵诱惑大鱼上钩。

“最坏又能坏到哪里去?”她反问,“况且这场战争,本来就无人生还。”

十二月的最后一天是艾达的生日,亦是她远在白城堡的孪生哥哥的生日。

在极尽温馨的晚餐之后,一位访客悄悄走入格里莫广场12号。艾达对即将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在与哈利玩了一个多小时后,她自觉地洗漱上床,然后她的妈妈走了进来,并带来一个坏消息:

“明天我要离开这里,去另一个地方。你在家好好的,听爸爸的话。”

“为什么!”

“你还有一个哥哥,他迷路了。”她最终决定不对艾达撒谎,“我要去带他回家。”

“哥哥?”

她的目光落到窗台上,玻璃花瓶里插着一枝被魔法冻住的玫瑰:“这是一个太长的故事,等我回来后再和你讲。”

“你还会回来吗?”艾达语出惊人,“还是说又要等到很久之后?”

她沉默许久:“对不起。”

“爸爸没有被派去海外,你也没有随行。”艾达以论证科学问题的口气说道,“你们早就分开了,对吗?”

“是谁告诉你的?”

“我猜的。哈利说他从小就在爸爸身边长大,他和我说了很多东西。”艾达的眼睛渐渐被恐惧填满,“哈利可以让纸折成的猫头鹰飞起来,我做不到;他会让毛衣的袖子自己打结,我不会。我是不是……和他不一样?”

她无话可说,只好握住艾达的小手:“你喜欢这里吗?”

“喜欢。”艾达小声回答,“可是妈妈,我是不是在做梦?”

梦醒之后,她什么也没有。没有魔法也没有父母。“爱德海若布莱克”这个名字,以及那个美妙的世界,都与艾达格雷毫无干系。

埃德加等在那里,他替她解开了手环。她动了动手腕,有些不习惯。在这一瞬间她暂获自由,然而随后她就要心甘情愿地从一个囚笼走入另一个囚笼。

“这是我以莫嘉拉的名义写的一封信。”她把羊皮纸递给埃德加,“如果我不再回来,你可以把它公开。”

她的离开是秘密进行的,除了埃德加、弗兰克、马琳和西里斯之外没有第五个人知道。此行前程未卜,一去不回不是没有可能,所以她写了一封挑衅的信伪装成自己在食死徒帮助下越狱,这样以后若东窗事发,埃德加等人就不必为她的失踪负责。

“谢谢。”埃德加简单地说,“祝你好运。”

要送她去赴约的人是西里斯,这样的安排未必不是埃德加故意为之。

第34章 孤坟春秋

罗齐尔将见面的地点定在一处偏僻荒凉的麻瓜墓地。挣脱幻影移形带来的窒息黑暗后,他们正站在被白雪覆盖的小道上,群星在暗蓝的天幕上闪着微弱的光芒。金黄色的路灯照亮了空无一人的教堂前厅,远处村庄里传来隐隐约约的颂歌。

“新年快乐。”

她淡淡地笑了一下:“谢谢你陪我来这里。”

“想进去看看吗?”他发出邀请。

“好啊。”

光线被玫瑰花窗割裂成丝丝缕缕的模样,照亮了圣坛和管风琴。他们在最靠后的那排长椅上坐下,她抽出座位前暗格里的圣经,径直翻到《约伯记》,悄声念道:“‘你必能忘却痛苦,纵然想起,也必似水流去;你的寿命如日中之光华,纵有阴暗,仍如晨曦’。”

西里斯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

“我喜欢这句话。”她暗中观察他的表情,“很有道理。”

“我不信教,而且品味庸俗。”西里斯接过她手里的书翻了翻,“我的审美有限,这句是我最喜欢的:不要打扰我的爱人,等她自己情愿。”

这一次她没避开他的视线:“艾达觉得自己和哈利不一样。我没理由要求你那么做,但是……如果她来到这个世界,却格格不入,倒不如从未来过。”

“这个问题等你回来以后我们再讨论。”他岿然不动。海厄辛丝的嘴角略往下弯了点:

“她可不会让我回来。”

“我会来带你和我们的儿子回家,这一次你不会等很久。”西里斯趁她没张口前抓住了她的手,他知道有些话现在再不说就晚了,“回到我身边好吗?”

她不作声,任凭他握着她的手。

他紧紧攥着,唯恐她逃开似的:“不止是为了给孩子们一个完整的家。”

西里斯知道她听得懂他的话。

“你思念的是七年前的海厄辛丝,不是我。”感觉到西里斯在听见这话时瞬间的木然,她又微微苦笑,“你也不再是从前的你。”

时空被她的话所晃动,多年之前他们初遇的那页仿佛刚刚翻过。他是霍格沃茨大半少女的梦中情人,却从不屑于罗曼蒂克,傲慢地任凭一众芳心摔碎于地。她出现在他灿烂生命的边角,没有惊鸿一瞥,却让他为之侧目。

她在寂静无人的后山坡上听他抱怨扭曲的家庭,微风把她的头发吹的像打人柳一样凌乱,他禁不住莞尔,同时听见自己的怦怦心跳。

拙劣的试探、稚嫩的误会、突兀的剖白、练习式的亲吻、无尽的缱绻,这像是一个完美的童话,然而所有的故事在那个错误的夏天骤然终止。

起初的激情悄然散去,只余酸涩。她静静地与他对视,眼中兼有悲哀与怜悯。

于是,他低下头,时隔七年之后,再次以唇温柔而伤感地触及她同样欠缺温度的嘴唇。

她没有抗拒,甚至抬手轻抚他的头发。但此刻的温柔并未延续很久,他很快感觉到她的手指在微微颤抖——这源于越发逼近十二点的指针。

“我该走了。”她仓促地推开他。

通往墓地的小路被一道矮矮的铁门拦住,她示意他在此止步:“你走吧。”

“你可以给我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吗?”他扶着落雪的栅栏门,手被冻的发麻,“等你以海厄辛丝的身份自由之后。”

最终她还是没有给出回答。西里斯目送她转身朝墓地走去,惊动栖息于暗处的蝙蝠。它们匆忙振翅飞起,黑影回旋于暗色天幕之下,映着这阴森的墓园,和着散落哀戚幽冷的鸣声,像一条不归的路。

她在这条不归路上止步,回头看着他,用目光无声地催促他离开。

她越过一排排覆雪的墓碑,向墓地深处走去,身后留下暗深的足迹。从那些布满青苔的花岗岩石碑上所刻的日期,她透过一个个平常的姓名猜测到他们一生的故事。

这挺奇怪的,生前死后,人们总是逃不开被揣测的命运。

最后,她停驻在一块墓碑前。这块墓碑又老又破,显然无人来探望这位亡者。可是墓碑下又有新修过的痕迹,像是有人破坏过此人的墓穴。

她努力辨认模糊的石刻文字:

【费德丽卡·R,1937-1960】

没有祭文,没有详细的生卒日期,就连姓氏也被缩写成一个字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