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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P]英国往事(16)

作者: 一粒芝麻 阅读记录

“当然不。”女人并不亮明身份,“您喜欢今晚的主题吗?”

“希腊神话、堕落的神祗,我简直叹为观止。”罗兰看着她洁白的脖颈,心口有些燥热,“只是我对外面那些女人没什么兴趣,您知道,我认为像我这样的贵宾值得更好的。”

“罗兰先生,您既然来了,就一定知道白城堡的规矩吧?”她隐去笑容。

“嗯。”他哼了一声,她和外面那些像玩具似的女人不一样。

“大厅里有无数风格各异的女子,想必您总能挑到一位合适的女伴。”

“我有洁癖,夫人。”

“这不是您擅自闯入这里的理由。”

“我知道今晚有人会被罗齐尔选中与她密谈,可密谈之前如果不给足实惠,我又凭什么要给她她想要的?”他趁她不备时疾步上前,一眼看见半打开的羊皮纸上列着几个名字。联想到来之前所了解到的信息,他不禁一笑:“原来是帕金森夫人。”

“我劝您不要乱来。”她似乎并不在意自己的身份被识破,“否则会有性命之虞。”

“我们法国人并不介意做风流鬼,帕金森夫人。”他伸手揽住女人的腰,她没有挣扎,罗兰拆开她的发髻,看着她丰盈的长发垂下,“您的芳名?”

“您听见了我的警告吗?如果您不想寻死,那就请放手。”她嘴上威胁,身体却没做出推拒的动作。罗兰哂笑,真是个口是心非的冷美人:

“如果我冒犯了您,您会把我从名单上删去吗?”

他的手朝她领口探去,帕金森夫人忽一闪躲,要不是罗兰紧紧扣着她的腰,肯定就让她逃了。

“您知道我的身份,夫人。惹怒我对您并没有好处。”罗兰干脆一把扯下面具露出真容,若有所思地向蛋白石项链伸出手,“还是先把这碍事的玩意儿摘掉吧。”

……

死亡——她对它十分熟悉。

出生前她就失去了父亲,后来她又送走了自己的母亲。她在午夜时分从死气沉沉的谋杀现场抱出了死里逃生的女儿,又在白城堡那间幽暗的房间里目睹过濒死的浪荡子。以前她听西里斯讲起过真正的战场:魔咒嗖嗖飞舞,根本分不清敌我,因为失败一次就可能意味着丧命,所以更多时候他们是在为自己的生命而战斗……还有人死了都没弄清是谁念的咒。

以及博德,死在毒/药下、迷梦中的博德。他算是被她害死的,要不是她向他求援,他未必会暴露自己的身份。看到他口吐白沫、脸色发青的遗体时,她像得了疟疾一样浑身发抖、双腿发软。她哭着抖着帮他合上双眼,却无法让他入土为安:艾德蒙要把他的遗体交给罗齐尔。

不久后她大病一场,高烧之中梦见博德的鬼影来向她索命。

但是,现在,她已经能够无动于衷地面对死亡了。

拉斐尔·罗兰的尸体栽倒在她脚下,软绵绵的,表情定格成惊恐。

她警告过他,可他和先前那些色胆包天的人一样没有听。他们都觉得自己身份高贵,是食死徒的贵客,可以在白城堡中来去自如。可是与虎谋皮岂能得寸进尺,更何况与他们做生意的是以狡诈出名的罗齐尔。

她摇了摇摆在桌上的铃铛,白城堡鱼龙混杂,难免会有各种事故发生,很快会有人过来善后。

只是……死的人是法国魔法部的,这就有些麻烦了。

她重新在桌前坐下,划去名单上罗兰的名字。灯光下她看见自己的双手柔软白皙,但沾满鲜血。

第20章 佳期如梦

《三兄弟的故事》终于讲完了。西里斯合上故事书,哈利咬着手指若有所思:“西里斯,我爸爸留给我的隐形衣会是一件圣器吗?”

“如果你觉得是的话,那就是。”西里斯笑了笑,由于哈利最终在魔法世界长大,邓布利多改变了方案,他默许西里斯偶尔透露一些消息给哈利,毕竟他是预言之子,他迟早要知道这些。

“那我可以把隐形衣拿给艾达看吗?”哈利歪着脑袋抛出第二个问题,“原来之前你一直背着我在偷偷谈恋爱!难怪你不让我和艾达的妈妈讲话,你真自私!”

面对哈利无厘头的指控,西里斯哭笑不得:“你从哪里学到的这些东西?”

“我偏不告诉你。”哈利自以为是地继续揣测,“你们现在是不是正式复合啦?”

“你还是睡觉比较好,哈利。”西里斯无奈地摇摇头。他一定要搞清楚是谁带歪了哈利,现在他时不时说出一些石破天惊的话,鬼知道是从哪里偷听来的。

复合?破镜重圆?

西里斯回到客厅坐下,地毯上散落着各种玩具和儿童书,为格里莫广场12号增添了许多人气。这曾经是他梦寐以求的家的样子,现在……

脚下不远处落着一张熟悉的相片,他捡起来。照片里的人无忧无虑,并不知此后的天翻地覆和未卜前程。背后是他亲笔写下的一行字:1979年3月7日,海厄辛丝与西里斯。

七年前的春天,他们刚刚订婚,正在干柴烈火的时候。那时食死徒远没有现在猖獗,人们的生活尚算正常;他也只是凤凰社里的新人,时不时还有忙里偷闲的机会。

每天早晨他离开家之前她都会央求他给她从对角巷弗洛林的冷饮店给她带冰淇淋。她眨着无辜的眼睛,露出讨好的、充满希冀的微笑时,他总会忍不住暗示:“不行,小姐。我不会白白为你跑腿。”

然后她会热情地凑上来,撒娇、索吻,十九二十岁的人,经常亲着亲着就变了味。

这就是他永远会在早晨迟到的原因。他在詹姆毫不掩饰的坏笑之中聆听来自前辈们有关他缺乏时间观念的劝诫或指责,左耳进右耳出,心里像揣了一罐蜂蜜一样甜得发腻。

如果下午他回去的早,他们就会一起去附近的公园里散步。西里斯会变成大狗跳来跃去逗她开心,哪怕是捡树枝叼飞盘完全“狗化”的行为也不觉得掉面子。她则会带上自己的素描本和铅笔,坐在草地上涂涂画画。她能把大脚板画的活灵活现,但她更喜欢画他作为人的样子:在晒太阳的、在逗猫咪的、在发呆的、侧面的、正面的、背面的、半侧面的……她走后留下了很多很多画,他将它们归纳成册、偶尔翻阅,隔着羊皮纸触摸逝去的旧日时光。

到了傍晚,他们会一起做饭。那时他们都不是烹饪高手,凑在一起时更是搞得一团糟。后来她渐渐掌握了一点儿厨房技巧,就常把他打发去给盆栽们浇水。平心而论她做的菜实在一般,但他喜欢看她忙来忙去的样子:头发随便揪一下扎在脑后,微微蹙着眉盯着锅里的东西……他觉得这很平常,很有烟火气,像一个他想要的家。

西里斯心里有一幅幅意象,关于海厄辛丝,和那经年往事。譬如他们初遇的特快列车,和一起同居过的麻瓜公寓。她穿着长及脚踝的白裙在花瓣纷飞的教堂前拍下那张照片,左手上是寓意永恒的订婚戒,右手挽着他。后来沾血的戒指被单独送回,连同被折为两截的魔杖。食死徒以此暗示她死了,而他信以为真。

再后来,面对不知情的人,他仅以轻描淡写的寥寥数句将此间往事一笔带过:“我的未婚妻出身斯莱特林,他们因我的缘故迁怒于她。后来我一时不慎,让他们得逞。”

这渐渐被传为一个情深不寿的故事。甚至连当初反对他们爱情的人都受到指责,例如已死的麦金农夫妇,和她的舅舅们:普威特兄弟。

在卡拉多克的死讯传来时,多卡斯没有流泪,她目光空洞地说了一句话:“死了的人得到解脱,活着的人倒要继续煎熬。”

数年后,当西里斯在夜深人静时无望地借酒浇愁时,他想起了多卡斯的话。他对此深深赞同,并理解后来她视死如归的一搏。如果一个人永失所爱,又怎么能不发疯?

和多卡斯相比他还算幸运,起码他们有过短暂的美好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