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英国往事(14)
即使噩梦尚未完全离去,但暂时假装它已消失,又有何妨?
“没什么。”她闭上眼睛,“梦见我在逃跑而已。”
“你想逃开什么?”他果然这样问。
“很多。”她意有所指地回答。
她已被迫吐露一部分秘密,却还藏了更多在心里。
“莱姆斯今天就会把爱德海若带回来。”他不想再逼问她,所以转换话题,“你要和我一起去见见她吗?”
一家三口团聚的场景。很煽情,不过他也很期待。
“好。”她爽快地答应了,“请替我准备一支玫瑰。”
“玫瑰?”
“红玫瑰。”她着重强调,然后又转过脸来看着他,“我们分开的那天她哭的很厉害,所以我留给她一枝玫瑰。告诉她在它枯萎前我会接她回家。”
但她自己心里清楚这一别就是漫漫无期。幸好那时艾达还是婴儿,否则她必然会牢牢记住这个谎言,进而拒绝再见这个满口谎话的母亲。
她的眼里闪烁着幸灾乐祸的光芒,西里斯明白她十分享受折磨他的过程。她知道他听不得这些骨肉分离、天各一方的细节,所以她总绵里藏针地暗示他:在她们最需要他的时候,他没有来,甚至毫不知情。
尽管错不在他,可他的缺席让她面前别无选择。甚至于后来她与罗齐尔的合作,都成了另一种意义上的委曲求全,或者说牺牲。
他并未受她之痛、尝她之苦。或许他也满身伤痕,但那到底不一样。
他没有在心里藏着秘密,惴惴不安、如履薄冰地度过两千多个日夜。
“我补偿不了你什么。”西里斯的心口又在疼,“你恨我也好,怨我也罢,那都是我应得的。”
“你想多了。”她澄清,“你我之间并不相欠什么。”
“是吗?”
“又不是你把我送给了食死徒;又不是你带走了艾达;又不是你——”她猛然打住,嘴角翘起一丝刻薄的笑,“你做的最错的事只不过是让我怀孕罢了,不过,床也不是你一个人上的,对吧?”
西里斯万万没料到她竟然会这么说,最后一句话让他险些背过气去。
“说到这个,”海厄辛丝仿佛铁了心要气死他似的,“你不会还留着订婚戒指吧?”
她的目光落到他的左手上,那里空空如也。
海厄辛丝笑了一声,有些奚落的意味。
西里斯一言不发,探手从长袍内兜里取出一块怀表。怀表末端挂着两枚一模一样的戒指,像是某种定制的饰品。
“我确实还留着。”他把怀表递给她,“你要验一下真假吗?”
她没接,睫毛剧烈颤抖了几下,然后猛然将头转向另一侧。
他们从未在她生命中出现过,现在他们双双站在她面前,近在咫尺。她仰头望着这对男女,从他们身上各找到了一部分她自己的影子。
“过去吧。”莱姆斯轻轻推她,“你的爸爸妈妈在等你。”
艾达忽然害羞起来,直往相对熟悉的莱姆斯身后躲。也许是近乡情怯,她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西里斯当然注意到了小女孩不停偷偷打量她的目光。她活泼漂亮,几乎和他幻想中的一模一样。一个失而复得的女儿……他要怎样开口?怎么宠爱?怎么弥补欠缺七年的爱?
“艾达。”最后是海厄辛丝先开口,她弯腰将玫瑰递给女孩,“你喜欢吗?”
玫瑰鲜红欲滴,还沾着露水,是不到半小时前西里斯不道德地从某家麻瓜花园里折的。
她没有特意温柔地哄劝,然而艾达已经遵从本能从她手里接过了那朵玫瑰。上面没有一根刺,是刚才她在等待时顺手拔掉的。女孩心不在焉地转动着玫瑰,目光却飘到了女人的脸上。
“你还记得我吗?”女人问,用冰冷的手抚过她温暖的面颊。
“妈妈。”她小声唤道,目光迟疑地移动到男人的脸上,“爸爸?”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预想好的台词被忘得一干二净。
她将他的窘态尽收眼底,看足好戏后她悄声问女儿:“你知道做了爸爸的人最害怕什么事吗?”
艾达一愣,茫然地摇头。
“爸爸最怕女儿对他的撒娇。”她慢条斯理地说,“只要一个拥抱就行。”
“真的?”艾达反问,狐疑地悄悄打量西里斯。面对陌生的父亲,她需要更多时间来适应。
海厄辛丝摸摸她手中攥着的玫瑰花:“当然。这朵花就是你爸爸替你摘的。快去谢谢他。”
艾达听话地走上前,有些僵硬地向西里斯伸出手臂,也许是因为紧张,她没说话,但明亮的眼睛满怀希冀地望着他。
如海厄辛丝所说,她有他的眼睛。
“艾达。”西里斯的心脏深处微微一动,“好久不见。”
女孩又小又软,像一只温顺的幼崽。他轻轻拍着艾达的背时,听见她在他耳旁细声细气的道谢。可他刚一松手,她又像完成任务似的迫不及待回到母亲那里祈求嘉奖。
母女久别重逢,气氛温馨,至于同时出现的爸爸,就不是那么重要了。
莱姆斯悄悄走上前,将明显怅然若失的西里斯叫到一旁。
“这个给你。”他暗中将挂坠盒塞给对方,西里斯一震,投以难以置信的眼神,显然他单从触觉上就知道了那是什么,“巴默尔夫人说是和她一起被送来的。”
原来它没有被抛弃,也没有被遗忘。而是被留给了艾达。
“今天不是时候。”莱姆斯也有很多疑问,可他知道现在这里没他什么事,“回头细说。”
第18章 无意伤害
从纳威家被送回来之后,哈利发现家里发生了天大的变化。
他多了一个姐姐。西里斯明确地告诉他这是他的女儿,比哈利大一岁,名字叫爱德海若。
“你也可以叫她艾达。”
哈利想了想,觉得还是艾达更上口。他急着和她认识,但他只来得及匆匆看她一眼,她就被之前给他读睡前故事的女人喊上了楼。
他听见她管她叫“妈妈”,像小尾巴似的跟在她身后,在房间里转来转去收拾东西,一边叽叽喳喳讲着哈利听不清的话。但是,既然她是艾达的妈妈,西里斯又是艾达的爸爸,那……
哈利兴奋不已,趁西里斯不备时偷偷溜上二楼。自从他偶然看见纳威父母收到的信件上写着“隆巴顿先生及夫人”后,他就一直渴望着有一个机会来使用这个正式称呼,哈利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某先生与夫人,那就意味着他们是一家人。
“布莱克夫人,”他满怀热情地唤道,“我可以来帮忙吗?”
在布置房间的母女同时被他吓了一跳。海厄辛丝见是他,只好忽略刚才那句刺耳的“布莱克夫人”,掩饰性地把艾达往前推了推:“这是哈利,你爸爸的教子,你们去玩吧。”
“可是我想和你一起收拾东西。”艾达恨不得时时刻刻黏着失而复得的妈妈。
“那我和你们一起。”哈利自告奋勇要帮忙。
海厄辛丝当然不会让哈利过来打下手,经过片刻磋商后她说服了艾达去和哈利一起玩。
于是西里斯去而又返时在客厅里看见了这幅景象:艾达和哈利面对面跪坐在地上,一边玩巫师棋,一边交谈。
“这很容易玩,”哈利正在教她如何下棋,“你只要告诉它们你想怎么下就行了,瞧——国王,去F3。”
艾达新奇地睁大眼睛,手里捏着一位正在拼命谴责她并试图挣脱的骑士:“它们还会说话!”
“只是简单的对话而已。”哈利说,“巧克力蛙里还有会动的卡片,你看过吗?”
艾达摇摇头,她对魔法世界根本一无所知:“这里是哪儿?”
“格里莫广场12号。在伦敦。”
“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房子。”艾达指了指墙角那个看上去很吓人的大摆钟。
“那是。巫师们和麻瓜有很多不同的地方,我们的东西都和魔法有关。过会儿我给你拿个杯子看,它可是十四世纪由妖精制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