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算(18)
都说晚上情绪会放大化，但陈文业昨晚可能是太困了，所以思路不清明。
今早起床后，再看到来回走动的小老板，眼里忽然浮现出了昨晚的不健康画面。
连不经意的一瞥，都好像能看到小老板裤子浮起的轮廓。
陈文业内心真是不能好了。
他对小老板难以言喻的情绪果然引起了小老板的注意，小老板扭头看陈文业，眼神仿佛在说，你有事？
第17章 梦游
陈文业立刻尴尬的扯扯嘴角，“微笑”着说没事没事，小老板点点头，抓了手机钥匙便出门吃早饭了。
关于饭的问题，陈文业也很敬佩小老板。
因为小老板每顿饭都会按时吃，偶尔午饭晚饭还会点两份吃。还记得小老板第一次点的时候，陈文业还误会以为那是给自己点的，因为他生性害羞，看到外卖送来放在桌子上，就不时瞟一眼，心里想的是一会儿该怎么回绝小老板请自己吃饭，还是说，买都买了，不吃也是浪费，不如就吃下，但一定要说明，真的不用请自己吃饭，毕竟怪难为情的。
等中午时，小老板也确实邀请陈文业吃了，然而打了很久的腹稿却一个字都没蹦出，只干巴巴不好意思的说了声谢谢，便埋头吃上了。
然后那天晚上，小老板点了三分外卖。
陈文业亲眼看着小老板吃完这盒吃那盒，并一直招呼陈文业不够吃就再吃点。虽然陈文业是能再吃点，但到底是没好意思伸筷子，然后就看着小老板把两份盒饭都吃光了。
不胖的小老板却有这样的饭量，让陈文业再次觉得，创业真是个苦差事，耗费心神耗费体力，连带着饭量也大了。
那晚小老板无意间提起，最近两个员工都外出，每天都只有陈文业跟小老板在公司，也因为刚好用人之际他就来了帮自己，所以请他吃饭是应该的。
换句话说，这饭小老板不愿意一直请，偶尔这几顿算是嘉奖了。
于是陈文业第二天也乖觉的早早点了外卖，并主动问了小老板要不要一起点，不过被小老板拒绝了。
小老板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在陈文业问他要不要一起点时，就是迅速的回绝，然后继续盯着他的电脑屏幕，一副不希望被打扰的样子。良久后小老板才回神，迅速点一单外卖，然后继续盯着电脑。
关于小老板，陈文业了解到的大概就是这些。
等小老板走了，陈文业洗漱了下，穿个拖鞋就上班了。
反正公司就在楼下不远，现在就小老板和陈文业两个人上班，有小老板带头穿拖鞋，陈文业自然也不多加约束，怎么自在怎么来。
等进了办公室，看到小老板坐在那里，一股别扭感忽然袭上心头，陈文业又想起昨晚的事了。
陈文业有个毛病，他有什么情绪都会写在脸上，开心了就笑破相，伤心了就眼泪不止，尴尬时脸就会走形，一副便秘的样子，加上他长得也不帅，配合这种“丰富”的感觉，越发显得有点丑，也显得老实，真是切切实实的内外一致。
现在他只要看到小老板就觉得别扭，连上班都坐不住了。
这样坚持了一天，好不容易捱到了晚上睡觉，陈文业早早爬到床上睡着了。
这夜，陈文业再次梦见跟男人亲吻。
那感觉越来越真实，真实的，让他起了反应，并且想吻得再深点。就在他伸出手，按住梦中男人的后脑勺时，他醒了。
他的手里真的按着一个后脑勺，他此时就在漆黑的夜里跟小老板接吻。
陈文业心一慌，手一哆嗦，一把就把小老板狠狠的往外推。
可是小老板坚如磐石，那一下居然没让小老板挪动分毫，他就保持着弯着腰的姿势，杵在陈文业的床前。
这一遭差点把陈文业给吓尿。
他都说不上是吓还是什么情绪了。
眼前这僵尸一样的东西，真的是小老板吗？真的是人吗？
依然如昨夜那般，小老板定住了有一会儿，就自行解开僵直，反身回床蒙头大睡了。
而这一次，陈文业萌生了怯意，他反复想了很久，觉得这事他不好意思说。
难道等白天小老板正襟危坐的时候，陈文业喏喏的跟小老板说，老板，咱俩这几天好像天天晚上都在接吻，有天晚上我还田了你的叽叽。？
什么鬼啊！
但是继续待在这里又受不了这个精神上的打击。
陈文业记得小老板提过，员工宿舍目前有这一套，三室无厅，一室是另外两个员工住，一室本来住女生，女生走了后就退租了，另外一室自然就是他俩住的这间，也是带独立卫生间的最好的一间。
陈文业不敢跟小老板提再租一间给自己住，因为他想不出理由，真相不能说，他平时又睡得跟猪一样，也说不上被小老板影响睡眠，所以就不好说。而在外面租也不现实，这个创业园有完整的生活圈，公司当然也不止他们一家，就他们那层楼，就挤了四家小创业公司，所以这也意味着，这个创业园很大，出去住的话远不说，这里地理位置偏远，能不能找到住的地方都是个问题。
想来想去，陈文业就想辞职了，一了百了，实在不行，就回去干老本行，继续做客服好了。
打定主意，却犹豫了一整天，也没找到合适的辞职时机。
直到晚上下班，陈文业该走了，他犹犹豫豫在工位上迟疑很久，直到小老板抬头看他，他才磕磕巴巴的蹦出一句话，“那个，我想，想辞职了。”
本以为小老板会说点什么，哪怕是简单的问一句为什么。
另陈文业出乎意料的是，小老板半点回应都没有，他就抬头那么盯着陈文业，明显他听到陈文业说话了，但他就是毫无感情的看了陈文业五秒，然后就低头继续忙自己了。
陈文业没有勇气继续说，顿了几秒，只好灰溜溜走开了。
那晚陈文业直到小老板跑步回来也没睡，小老板回来收拾收拾就钻进卫生间，洗漱完立刻睡了，陈文业依然没找到说话的契机。
第二天小老板早早离开，陈文业听到门关上的声音，立刻翻身而起。
他忽然也不想听到什么答复了，他决定收拾收拾东西直接走人。
他以前从没做过这样没头没尾不辞而别的事，这次他也不知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就是忽然，有点害怕，不想留在这里了，连这月的工资都不敢问，没有就没有，走就行了。
他依然是没收拾被子，简单收拾下衣物，钥匙往桌子上一放，拉着行李箱背上书包就冲出了公寓。
他沿着园区长长的弯路往外走，走了两分钟的样子，他鬼使神差的回了下头，然后就看到身后小老板在往这边来。
陈文业像只受惊的兔子，猛地扭过头拔腿就要狂奔。
却在扭头的瞬间被身后的小老板叫住。
小老板什么也没说，就急促的喊了一声“喂！”，陈文业就定住不能动了。
有那么一瞬间，陈文业觉得很狗血。
小老板追上来，跟陈文业面对面时，居然还开了句玩笑，“算你识相，知道跑不过我。”
陈文业想起小老板每晚的夜跑，没忍住也笑了出来。
笑完后就沉默了，陈文业不敢看小老板的眼睛，就低着脑袋等在那里，像等领导训话一样。
死一样难熬的寂静终于结束，小老板张口说了话，“你抬头看着我”。
陈文业扬起头。
小老板的脸却不像陈文业脑补的那样凶神恶煞，反而用近乎温柔的语气陈述着，“你怎么突然离开我了呢。”
陈文业忽然有点心酸，仿佛自己真的作了抛弃别人的事一样，当然，事实也的确如此。
陈文业在内心抓耳挠腮，他大脑一片混沌，不知道该怎么编出一个合理的瞎话。
小老板却没有无限期的等，他拉过陈文业的行李箱，说，“我们别在这里说，回去好好谈下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