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咪版的楚波鸿对少年版的楚波鸿很有敌意，他的背拱起，全身的毛炸起，爪子也亮了露出，看上去恨不得一口咬死面前的少年。
姬清看到猫咪版的楚波鸿状态不对，就不去理会面前的少年，带着小猫咪一起消失在林中。
“你怎么了?”姬清舔了舔楚波鸿的毛，柔声问道。
小猫咪突然扑倒了姬清，并且把他的小脑袋埋在姬清身上，连喵喵喵的叫声都在隐隐颤抖：“小雪……我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好讨厌那个人类。”
姬清伸出爪子摸了摸小猫咪，道：“为什么呀?你们不是第一次见吗?”
“……我总觉得，他会抢走你。”楚波鸿舔了舔姬清，小声道：“我只有你了。”
“你不能抛下我。”蓝色的眼眸像是被水洗过的蓝宝石，“不要抛下我。”
“我怎么可能抛下你呢?”姬清抱着楚波鸿在草地上滚来滚去，滚到身上沾满了草屑，他把爪子搭在楚波鸿的小肚皮上，一下又一下地踩奶，“我最喜欢我们家点点啦。”
楚波鸿这才破涕为笑，他粉色的小肉垫在半空中一张一合，软软地碰了碰姬清，喵喵道：“我也最喜欢小雪你啦。”
于是两只小猫咪一起开开心心地回家了。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楚波鸿看姬清看得很严，生怕他去村庄里找那个少年。
姬清别无他法，虽然很好奇那个少年，却也溜不出去，只好等到下一个冬天，他们去参加祭祀活动的时候，再看看能不能碰到对方。
因为要去村庄，姬清把第二条尾巴收了起来，这回他又吸收了许多信仰之力，虽然没有到长第三条尾巴的程度，实力也增强了不少。
这次姬清没有看到那个少年版的楚波鸿，却听到了村民的议论。
“楚家那小子该怎么办……”
“他爹得了重病，怕是下不了地了，这娘的病没好，怎么爹也病了?”
“怕是熬不过这个冬天。”
“……嘘，当初算命的就说了，楚波鸿命中带煞，克父克母。”
……
姬清有一点担心，想要去看看对方，可是当转头看到小猫咪可怜巴巴的眼眸时，就怎么也迈不开腿了。
“小雪，你是要去看那个人类吗?”小表情委屈的不得了，“不要走，好不好?”
姬清心一软，“好呐，我不走。”
楚波鸿的尾巴立刻开心地摇起来，他用力蹭了蹭姬清，喵喵喵又咪咪咪地话唠道：“我最喜欢小雪啦!现在天气这么冷，我们赶紧回洞穴里呆着吧……”
姬清回头望了一眼那个小村庄，微微叹了一口气，离开了这里。
……
又是一年冬天。
当姬清再次参加了祭祀活动后，吸收了信仰之力长出了第三条尾巴。
信仰之力对姬清的作用很大，而楚波鸿吸收了信仰之力没有什么变化，只是体质稍微变好了一点。
结合之前猫爸爸和猫妈妈的说法，姬清觉得自己的情况应该是一种例外。
姬清站在这个村庄里，发现村庄里的年轻男性都不见了，留下来的村民面容凄苦，一个老婆婆拄着拐杖，颤巍巍地走到门前的树下，望向远方，道：“我的大郎呀，你什么时候能回来啊。”
“刀枪无眼，我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啊……”一行清泪从老婆婆混浊的眼里流了出来。
姬清呆在原地。
这一年朝廷征兵，连老人和十四五岁的少年都没有放过。
不行，他要去看楚波鸿，如果在幻境中，少年版的楚波鸿真的死了，会不会出现什么不可挽回的局面?
“……小雪?”一声隐含不安的呼唤声从耳边响起。
姬清和那双盛满不安的眼眸对上，“你……你是不是要去找那个人类了?”
小猫咪哀哀地叫道：“别走。”
姬清努力硬下心来，他舔了舔楚波鸿，道：“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那我也要去!”小猫咪的尾巴直直向上。
“不行，战场很危险，你不能去，乖，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就会回来的。”姬清安抚性地舔舔楚波鸿，只是这一回，无论多少舔舔都哄不好了。
“你答应过我的，永远也不会抛下我的……”蓝色的眼眸湿漉漉的，“不要抛下我。”
“我没有抛下你，我很快就会回来的。”姬清狠了狠心，不去看楚波鸿，转身就跑。
姬清的速度很快，楚波鸿完全追不上，他拼命地跑上去，却只能看着姬清的背影消失在他的视线中。
“不……”
许久，凄厉的猫叫在林中响起。
第59章 我的铲屎官是仙君
军中的人都睡下来, 楚波鸿抱着长剑，纤长的眼睫微垂, 遮住眸中暗沉沉的阴郁。
“杀。”宛如叹息的声音没于夜色之中。
楚波鸿拿着军中分配的长剑，手指轻轻抚过锋利的剑刃, 像是抚摸着情人的长发, 鲜红的血从指腹流出。
月色冰凉，洒在少年苍白的脸上，他伸出手，手指拭过下唇, 一抹猩红出现在唇瓣上。
冰冷的剑身映出那双凤眼，楚波鸿捧起剑, 将沾了血的唇印在剑身，“是你叫我杀的吗?”
没有人可以回答他。
楚波鸿抱着剑，静静地躺着，他不想闭眼，因为一旦闭上眼, 眼前就会出现一片猩红, 他病死的双亲，还有算命先生那句话。
“他命中带煞, 主克父，偏克母。”
尽是一语成谶。
……
姬清一袭白衣，头戴帷帽, 确定自己的猫耳没有露出来, 又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小屁股, 转头看看衣服下有没有可疑的凸出，毛茸茸的尾巴乖乖地藏好，并没有折腾出什么幺蛾子。
修炼出三条尾巴确实可以变出人形，自己这个人形变得有些不合格，猫耳和猫尾居然还留着，可以说非常让小猫猫生气了。
三条尾巴就是金丹期的修为，在凡间基本是孤独求败的级别，姬清只盼早点找到少年版的楚波鸿，然后回去哄小猫咪。
姬清确定了大概的方位后，就飞去楚波鸿所在的军队。
现在是两军交战，在黑压压的人海中找到楚波鸿简直是难如登天，姬清飞在空中，急得不得了。
而后，他突然感觉到一股冲天的煞气，这股煞气堪比魔修的威压，无数血腥压抑的气势瞬间从战场的某一点爆发出来。
姬清看着那个位置，面色一沉，心中暗叫不好。
姬清飞向楚波鸿，衣袂飘飘，他用灵气击退了楚波鸿身边所有的人，彼时清风吹起了檐下的薄绢，露出姬清的面容。
宛如一朵白莲于虚空中浮现，于是所有的血海滔天刀光剑影都就此失了颜色。
楚波鸿已是两眼血红，神志不清，但是当看到姬清的那一刻，眼中的狠辣煞气尽是一淡，手中的剑掉落在地。
姬清抱住楚波鸿飞离战场。
等到了安全的地方后，姬清把楚波鸿放下。
“你是谁?”楚波鸿怔怔地问道。
雪白而修长的手从衣袖中探出，手指缓缓点向楚波鸿的眉心，冰凉的触感像是观音的柳枝沾了净水瓶于眉心落下。
楚波鸿的眼眸里仍然有血丝，他睁眼一瞬不瞬地看着姬清。
帽檐下的薄绢遮住了姬清的脸，可是之前的惊鸿一瞥早已印在楚波鸿的脑海里。
姬清还是保持着将手指按在眉心的姿势，他突然觉得很有意思，猫咪版的楚波鸿眉心有一簇黑毛，像是浓到化不开的墨溅到纯白的宣纸上。
他现在明明看着的人是少年版的楚波鸿，脑海里浮现出的却是那哭哭啼啼的小猫咪。
“你又是谁?”姬清开口问道。
“我叫楚波鸿。”少年回道。
姬清不语，他的手指温柔地描绘着楚波鸿眉眼的轮廓，像是在作画，“你为何煞气如此之重?”
楚波鸿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他沉默了许久，才道：“……我不知晓，我一拿起剑，就觉得有一股郁气在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