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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风帆一点万千回(94)

作者: 涿然流光 阅读记录

他在王府见过这兄弟俩,当时还被拉住说了一会儿话。孪生兄弟一样可爱一样漂亮,说起话来软软绵绵,很招人喜欢。

小愉笑容可掬地望着顾少白,兴奋地说道,“好巧啊,奴才二人正要去顾府找您呢,顾公子这是要去哪里啊?”

阳光般的笑容,像把肃杀的寒雪都要融化了,顾少白笑道,“我正要去探望个朋友,不知你们找我有何事?”

小愉抿嘴儿一乐,“王爷要奴才给顾公子送信呢!”

顾少白听了,从心里涌上一股子甜蜜,他还是没忘了我!

他随口问道,“往日都是小远来,今儿怎么换人了?”

小愉脸上笑容未变,“小远被周叔派去做别的事情了,走不开,周叔就遣了奴才来。”

顾少白愉悦之情难以言表,红了红脸伸出手去,“多谢了!”

小愉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正要递给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又缩回手去,“啊呀,显些忘了,王爷吩咐,要公子看完立刻就给个回话”,他左右看看,“公子,那边巷子里风雪小一些,咱们去那里,您看了,有了回话,小愉才算完成任务啊!”

顾少白暗笑,八成又是要自己过府叙话,过府赏画,过府吃鱼……哈哈,看他这回有没有新鲜的词儿!

他随着小愉兄弟深一脚浅一脚地拐进路旁的巷子,站定之后,他接过信,呵了呵有些冻僵的手指,去拆那信皮。

却发现信封上的字迹,并不是慕清沣的字,抬起头来,有些诧异地望向小愉,却发现小采不见了,正要张嘴,颈后突然一疼,又一麻,眼前的一切,就像被更大更多的积雪覆盖住了,模模糊糊得什么都看不清,只是刹那间,眼前又一黑,终于什么都看不见了!

再醒来时,已辨不清是黑夜还是白天了,更是不知自己晕了多久!

顾少白睁开眼睛,脖颈处像被扭断了一般,疼得厉害,他保持着侧躺的姿势,环顾四周,矮桌上点着一盏油灯,如豆的光亮照出一室阴暗。

这里应该是处地牢,地面冰冷粗糙,墙壁也不平整,不远处是手指头粗的铁栅栏。

栅栏外一片漆黑,安静得有些可怕。

昏倒之前的片刻,他就已知道是小愉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小采劈晕了他。

只是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做!

应该不会是慕清沣,他不会下这么重的手,那么是受何人指使?

颈子也疼,后脑也疼,都像裂了一般,让他没有力气去思考。

在地上躺了太久,即便穿着厚厚的棉衣,也挡不住地面冰凉刺骨的寒气,四角透气的小孔也在不停地往里面灌冷风,顾少白觉得自己快冻僵了。

他挣扎着想坐起来时,才发现双手被绳子捆在背后,挣了几下,发现捆得太紧了,一点松快的余地也没有,只好作罢。

费了很长时间,才慢慢地蹭着墙坐起来。果然,手指和脚趾头都冻得不像自己的了。

他不停地握拳又松开,用以缓解疼指尖的僵冷。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顾少白又要昏睡过去的时候,就听廊道里传来脚步声,还不止一个人。

小愉提着马灯在前面照着路,三人拾阶而下,观心跟在王似道身侧,边走边说道,“端先生与崔同知会面便不见了踪影,恐怕是……”

王似道一张清瞿的脸上,不见喜怒,平静无波,他哼了一声,道,“不用管他,今夜王先就带人进城了,五千人再加上丰子梅的三千羽林军,皇宫已如探囊取物。”

他顿住脚步,望向黑暗,面上终于浮起一丝阴鸷,“皇帝小儿,哼……一个将死人又有何惧!”

牢门打开,顾少白望着眼前的三个人,除了小愉,他一概不识。

王似道盯着他,很久,方冷然一笑,“你就是顾少白,呵呵……倒是生了一幅好模样。”

顾少白不明所以地看着面前这个白净的中年文士,五官倒是还算文雅,可是,那双发着幽光的眼睛镶在皮笑肉不笑的脸皮上,越看越觉得惊悚,望着他的目光阴损毒辣,让他后脊梁骨上凭空冒出一层凉气。

他转头问小愉,“小愉,你为什么把我绑在这里,他们都是什么人?”

小愉迎向他无辜善良的目光,不禁转了视线,却还是答道,“这是王大人!”

“王大人?”顾少白纳闷地看,朝廷里王大人多了,这是哪一位?

“不管你是哪位王大人,都不能随便绑人啊!”

王似道蹲下来,借着油灯微弱的光亮,细细打量顾少白的眉眼,就好像他脸上长了花似的,看了许久。

“慕清沣很喜欢你?”

顾少白一愣,这人有病吧?

转念一想,敢直乎慕清沣的名字,不是不想活了,就是和慕清沣有仇啊!看他的样子又不像有病,那就一定是有仇了,心想,这下完了,被慕清沣连累了。

他心随意转,堆起了笑容,“这位王,王大人,不管您和那个沂亲王有什么过节,都和我没关系啊,我就是个普通老百姓,沂亲王怎么会喜欢我呢,您别开玩笑了!看您仪表堂堂,定是尊贵不凡,就请您大人有大量,高抬贵手放了在下吧,今日发生的事儿,在下回去就忘个干净,您看呢!”

王似道抽了抽嘴角,抽出一个不像笑的笑,“呵,这小嘴儿,真招人疼呢!”

他嘴里啧啧了两声,却陡然劈面给了顾少白一耳光,纵使没有武功,这一巴掌用了十足十的力,也把顾少白打得眼冒金星,右脸撞到生硬的强壁上,好一会儿换不过气来。

齿缝间涌起腥甜的味道,脸贴上冰冷的强壁,反倒让昏沉的头脑逐渐清晰起来。

他转回头来,望着王似道如同四季变幻的脸,方才还似春风化雨的脸数息之间浮满冰霜,眸底深处往外渗着恨意与狠毒,如无深仇大恨断然不会有这样的眼神。

平静随着恐惧由内而发,慢慢侵袭全身,顾少白心知此劫难逃,索性再也不屑强装笑脸。

顾少白吞了口带血的唾沫,默然与王似道对视着,“你到底是哪位,与慕清沣何仇何怨?”

王似道悠然地盘膝坐在他对面,“好,反正老夫还有些时间,不妨让你做个明白鬼。”

“慕清沣安阳府一行,大破凤凰寨,还抓了葛春晖与孙斌子,你大约听说了吧?”

顾少白点点头,“略知一二”。

王似道对他的冷静自持似乎颇为满意,“安阳府太守孙斌子,是老夫的义子,老夫看他从小长大,待他若亲子……”

顾少白看他眼中缓缓升起水雾,眼底尽是沧桑与回忆,连说话的声音都变得艰涩无比,“那么好的孩子……聪明又英俊,本有大好前程……”,陡然间又咬了牙,瞪着一双眼睛,“可怜老夫忝居相位,却只能眼争争地看着他被慕清沣逼得自尽身亡。”

顾少白彻底明白了,当今天下高居相位的唯一人,皇帝的亲舅舅太后的亲兄长,王似道!

他偏过头去嗤然一笑,气流拂过油灯,火光摇了两摇,王似道的脸明暗变换,似恶鬼邪神。

“我道是谁,原来是王似道大人”,他阖了阖眼,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孙斌子知法犯法死有余辜,他身居官位,不思为民造福忠君爱国,反行悖逆之事,别说他区区一府太守,即便是皇子,也得遵国法守纲纪,否则,国之器何用?”

顾少白一腔怒火之下,对安阳府一案虽不甚了了,但先被绑又被打,激起他满心不愤,因此,当下便张口大骂,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出了恶气再说。

一双全无惧色的眼睛,在光线暗淡的牢房内,映着黄光,执着倔强得竟流光溢彩,“亏你还知自己忝居相位,竟和你那儿子一丘之貉……”

猛然间又想起“雅琉居”救下的重生,当下更是不屑,“还有你那亲生儿子王竟非,欺男霸女无恶不作,子不孝父之过,我看啊最该死的不是他们,是你……”